夜黑風高,萬籟俱寂。
室內的每一扇窗都拉上了窗簾,厚重的,不透光的窗簾。
阿麗婭非常認真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
“如果一會兒有樹的影子照進來,搖搖晃晃的話,我大概會被嚇死。”
她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心跳已經開始快起來了。
雖然她有很多可以選擇的人選,但是——
火力支援可莉被阿貝多攔截在外:“不管怎麼樣,她都隻是個孩子。”
想要坑的凱亞……算了吧,凱亞大概隻會看她笑話。
迪盧克要夜巡,溫迪估計會拖她後腿,或者乾脆加入npc那一方嚇她,行秋現在在寫新的文本,八重神子比溫迪還有可能投敵,賽諾在工作,迪娜澤黛乾脆了當地拒絕了她並表示——“我建議你還是選在白天體驗”。
多莉和迪娜澤黛一樣。
她說:“我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趕,請你不要試圖影響我的精力。”
阿麗婭在聊天對話中無能狂怒:“多莉你彆慫,你就是害怕了!”
但沒用。
多莉深諳隻要自己不看聊天框,激將法就對她沒有用的道理。
好奇心害死貓,身為常年在外經商,見慣了人心叵測的大商人,當然不會被那麼一點點好奇心勾著往前走進無底的深淵。
妮露倒是表示自己可以,但她深吸了兩口氣,視頻對麵臉色還是煞白的。
阿麗婭:“……沒關係我還有彆的夥伴。”
她當即就看到妮露鬆了一口氣。
阿麗婭:“……”
最後,她身邊隻剩下了兩個。
永遠不會離開她的納西妲,以及雖然因為是人偶之身且陽氣不足所以被嫌棄了但現在好歹也算是個……額,同伴的散兵。
阿麗婭感動得眼淚汪汪。
左邊握住納西妲,右邊——
她戰戰兢兢地隔著袖子握住了散兵的小臂。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謝謝你們沒有放棄我,我宣布從今往後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
“等等,納西妲,你在輪回過後的年紀,和散兵比起來誰大來著?”
散兵覺得阿麗婭不一定真的有她說的那麼害怕。
畢竟要是真的害怕,這會兒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都要好奇。
但阿麗婭告訴他:“就是因為害怕所以才努力想東想西的分散開注意力——算了,再拖下去我也不會憑空變成琦玉老師一拳錘爆所有魑魅魍魎的狗頭,”
散兵:“行秋的筆名不是枕玉嗎?而且他是用劍的。”
倒不如指望著有他一拳的力量。
阿麗婭:“不,你不懂,琦玉老師的力量來自於他的禿頭,這是我很快就能做到的,也是唯一能夠做到的和他一樣的點。”
散兵:“……”
說實在的,他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天天吃黑芝麻糊,恨不得把自己都灌成黑芝麻的,這種時候還是一口不介意禿頭的架勢。
她到底怕禿還是不怕禿。
*
哥特風格的小鎮,幾乎僅有黑白以及一種鮮豔中透出幾分死氣的紅三種顏色構成,房屋還算是整齊,但是街區中種的那些樹,卻一棵棵早早在冬季尚未來臨的時候就已經掉光了所有的葉子,隻剩下光禿禿的,像是鬼爪一樣刺向天空的樹枝。
散兵忍不住張口評價:“這是你口中好評很高的恐怖遊戲?”
阿麗婭的雙手交握著放在胸前,互相握得很緊,指關節都透出了皮膚下骨節的白色,這會兒聽到散兵的疑問,在陰森詭異的bgm裡麵聲音發顫著問:“對、對啊,怎怎怎怎麼了?”
散兵:“……提瓦特沒有這種建築,最相似的是在至冬,但是至冬一年四季都下雪,像這樣的樹,根本不可能撐過冬季任何一場雪暴。”
他看著阿麗婭那副在遊戲正式開始之前就已經被自己嚇自己弄到腦子裡一團漿糊的模樣,歎了口氣,說直白了點:“這種場景,根本就沒有代入感。”
阿麗婭:“所以在做遊戲的時候,我會考慮到這一點的嗚嗚嗚。”
讓她給那些恐怖怪物建模,她估計又要一整晚一整晚睡不好覺了。
果然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分錢是好掙的。
散兵:“……”
他的本意其實是想提醒她,這種場景既然搜遍提瓦特都找不到,那也大可不必如此真情實感的害怕。
……現實中難道真的會有什麼怪物,是連塵世七執政這一位格,以及次於神明但並未弱上太多的他都解決不了的?
要是真的有那樣的怪物,還在肆無忌憚地大開殺戒,那提瓦特早就實現物種滅絕了。
但是,想到這裡,散兵不由得想起了個存在來。
……旅行者。
在一定條件加持下可以打得過七葉寂照秘密主,勉強也可以算是和七神差不多戰力,走過野外遇到魔物,必然痛下殺手大開殺戒。
散兵:“或許你可以推出一款專門供丘丘人玩的遊戲。”
他這話來得突然,阿麗婭腦門上直接冒出了幾個小問號。
這是在乾嘛。
丘丘人又不會為了遊戲付錢。
散兵言簡意賅:“恐怖遊戲,裡麵的boss可以設置為旅行者。”
阿麗婭:“……”
這一定是個地獄冷笑話,對吧?
冷得她額頭上剛剛被遊戲開頭的氛圍嚇出來的冷汗都快被凍住了。
強烈建議散兵去和賽諾溝通交流一下。
但被他這麼一打岔,阿麗婭倒還真的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樣害怕了——她懷疑是因為這會兒自己對這個恐怖遊戲已經沒了多少沉浸感。
虛擬屏幕上,開頭這段原本應該是用來增強玩家代入感的引入視頻已經播放到了中期。
但是前麵出現的幾個恐怖點,阿麗婭全都已經錯過了。
阿麗婭:“……”
雖然沒那麼害怕了,但她又不是單純為了玩恐怖遊戲才打開的這款遊戲。
她是為了學習!
於是她義正辭嚴地要求散兵:“請你不要再影響我研究劇情和場景建模了。”
會影響到她掙錢的。
散兵:“……嗬。”
納西妲:“沒關係的,阿麗婭,如果感覺到害怕的話,直接讓我上號就好。”
她不害怕,她可以代替阿麗婭麵對那些場景。
阿麗婭:“嗚嗚嗚還是納西妲你對我最好了——啊呀,什麼逼動靜?!”
一隻乾枯的、纏著繃帶的手從屏幕下方伸了出來,尖銳且發黑的指甲在牆麵上抓撓著留下深深的幾道痕跡,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阿麗婭的指甲已經摳進了掌心裡。
而下一秒,鏡頭轉移到了幽深的、長到幾乎看不見儘頭的走廊,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喊:“往前走,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回頭,不要去看。”
然而隨著腳步聲遲疑地一點一點往前,兩旁的牆壁上倒映出無數躍動的鬼影,還有許多嬉笑的聲音……
鏡頭的位置——象征著玩家本身的主控似乎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未知的恐懼,雙手顫顫巍巍地打開了手機,試著用鏡頭來捕捉一下身後的情形。
阿麗婭心說完了呀,好奇心永遠都是作死的第一步。
果然,一張枯瘦到皮包骨頭的骷髏臉,就這麼擱在他的肩膀上,在看到自己被納入手機鏡頭的時候,咧開無牙的嘴,露出了個邪門的笑容。
——“呼!哈啊……哈啊……”
主控角色從床上驚醒。
而在他身邊,穿著粉紅色吊帶真絲睡衣的金發美女也坐了起來,勾住他的手臂:“親愛的,又做噩夢了嗎?”
阿麗婭在“沒關係”和“與妻子交換一個早安吻”之間猶豫了片刻,然後看向了散兵。
“那個……要不我們倆換一下終端吧,我忘了是我開的號,我會拿男方的角色。”
是的,這是一款雙人恐怖通關遊戲。
雖然沒有明說,但……
如果是適合閨蜜玩的話,怎麼會有這種開頭就和妻子交換一個早安吻的選項。
當然是適合小情侶一起玩,然後遊戲裡的選項怎麼甜甜蜜蜜恩恩愛愛,屏幕外頭的玩家就怎麼有樣學樣。
散兵:“……”
他這會兒臉色不太好。
但阿麗婭覺得,應該是因為他不僅僅拿到了女方的角色,甚至還穿著吊帶真絲睡裙,披著金發大波浪的緣故。
正經少年誰接受自己一下子性轉成了個禦姐啊。
但散兵倒沒有要求更換角色。
“繼續吧,選項給我選得正常點就行。”
“正常點”這三個字,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裡麵擠出來的。
阿麗婭:“……哦。”
要不是她現在在玩恐怖遊戲,膽子多多少少受影響變得慫了點,她多少得找個“情侶嘛,那不就應該早安吻才比較正常”的理由,選擇第二個選項。
*
這遊戲雖然還帶著個情侶標簽——阿麗婭在選擇遊戲的時候沒看清,否則她再怎麼樣都不會選擇這一款——但其實恐怖的劇情做得也還算不錯。
沒什麼新意,但是勝在經典,至少對於阿麗婭這個對恐怖片套路倒背如流但是膽小的家夥來說,每一次的驚嚇點都確實把她下了個夠嗆。
“唔——所以在轉角處安排突然出現的怪物,以及回頭殺,這兩個操作室永遠的真理。”
阿麗婭低頭,將這條筆記寫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然後繼續過劇情。
在最初的追殺過後,玩家就需要開始探索這個新搬進來的小鎮。
“新婚夫婦搬進小鎮,要不就是什麼荒郊野嶺的打折彆墅——所以說,不搬家,不貪便宜,恐怖不會找上門……”
阿麗婭念叨著恐怖片經典開篇套路,一邊跟著新手指引——
“誒,這個遊戲是用手機捉鬼的?”
其實也不能說是捉鬼,畢竟不是典型的中式恐怖,阿麗婭心想,就是說手機對於遊戲裡的怪物們有相當的殺傷力。
探照燈、錄影機,以及通過一個名為通靈的app將鬼怪定格、抓取、關押。
她覺得自己突然就有了點靈感。
暫停下遊戲,阿麗婭靠在墊了厚厚兩枚軟枕的沙發上,抿了抿嘴唇,隨後問:“要增強代入感的話……如果我設定隻有佩戴上虛空終端才能看見身邊的怪物呢?”
這種遊戲類型叫AR,也就是現實增強。
其中很典型的一款《口袋妖怪go》,就是需要玩家通過手機,在現實生活中尋找“隱藏”起來了點口袋妖怪,並與之展開戰鬥。
阿麗婭當初也對這個遊戲上頭過一陣子。
穿越到提瓦特之後,原本也想複刻的,但是轉念一想,說不定什麼時候,那個致敬了寶可夢的《智巧靈蕈大競逐》就會舉辦。
在可以線下和蕈獸玩這個的前提下,製作一款單純虛擬的抓捕遊戲,除了可以讓玩家見到不一樣的口袋妖怪之外,好像沒什麼競爭優勢。
尤其是在提瓦特,寶可夢本身都還不算是個IP。
於是阿麗婭先前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但如果這種AR設定,和恐怖遊戲,以及□□基金會聯係在一起呢?
這就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了吧?
阿麗婭靈感迸發。
她一拍大腿:“我懂了!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再玩這款遊戲了!我要去研究現實中在哪裡放置怪物才更嚇人!”
散兵:“……”
他退出遊戲,端著原本準備喝上一到兩個小時的一滿杯烏龍茶轉身離開。
她找到靈感了,工具人就可以退場——
阿麗婭拽住了他的袖子。
散兵:“?”
他回頭,吹眸看向拽著自己袖口的那隻手,眉梢微微挑起。
有事?
阿麗婭一掃剛剛找到靈感時的豪邁。
她可憐兮兮的:“彆走,我怕。”
雖然說已經找到了靈感,也不需要繼續玩恐怖遊戲,但是剛剛玩過的那些部分,那些出現在主控身邊的怪物形象,還是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腦子裡。
以至於遊戲結束,窗簾也都拉上,她還是很擔心會從櫃子下麵啊、窗簾後麵啊甚至是鏡子裡頭爬出來點什麼東西。
納西妲雖好,但萬一怪物在她低頭寫靈感的時候出現,她來不及讓納西妲上號切換怎麼辦?!
還得是散兵。
出手又快,下手又狠,她超放心的。
*
當天晚上,阿麗婭沒睡。
一方麵是因為靈感來了怎麼也壓不下去,生怕等一覺睡醒起來之後原本有的靈感記不起來就這樣錯過;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她不敢睡。
睡下去之後肯定會忍不住想床底下會不會悄悄伸出一隻手,然後抓住她的腳脖子。
還不如開著燈工作。
工作好,工作才能令她安心。
況且,她現在需要加班加點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全新的恐怖遊戲。
還有之前已經成立了項目組的《奇跡星星環遊提瓦特》。
前段時間,《奇跡星星環遊提瓦特》文案組把他們寫的第一版文案發給了她。
阿麗婭看過了。
內容挺好的,後續的劇情更是很不錯,至少讓她挑不出什麼問題,唯獨開頭。
開頭她覺得不滿意,甚至自己試著修改了一點,也沒能調整到讓她覺得可以通過的水平。
就是因為這個,這款遊戲後續的內容,不論是商店裡的服裝,還是搭配評分機製,又或者是劇情以及其他的小玩法都已經設計出來了,美工和建模也全都到位了,但是就連《我的世界》都已經實現了彎道超車,而《奇跡星星環遊提瓦特》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上線。
愁啊。
阿麗婭心想。
她捕捉不到自己的靈感——她隻隱隱有所感覺,《奇跡星星環遊提瓦特》的開頭劇情應該是具備某種特質的。
隻是,要讓她準確地說出這種特質是什麼,她就會陷入一頭霧水、完全給不出答案來的狀態。
唉,真是麻煩,身為一個手下項目組很多的遊戲公司的創始人,工作真的是勞累到家了。
阿麗婭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大偉哥是白毛的原因。
換了她,她也白毛。
*
雖然阿麗婭本人大概是很樂意再多工作上一段時間的。
但是熬夜工作本身是一種相當耗費精力的事情,因此,到了早上,到陽光開始逐漸明媚,阿麗婭總算是熬不住了。
過分的困倦對此時的她來說也可以說是一件好事。
——因為她已經困倦到完全沒有那個力氣去想什麼恐怖遊戲以及遊戲裡的那些怪物們了。
幾乎是在拖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身體沾上床的第一時間,她沉重得像是掛了鉛塊似的上眼皮就垂了下去。
下一秒,她的呼吸變得平穩起來。
加班人,就是有這麼容易睡著。
*
她好像聽到了鬨鈴的聲音。
那種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但是隻要再次在耳邊響起,就能讓人的靈魂隨著鈴聲中的振動而顫抖的聲音。
上輩子二十多年訓練出來的習慣讓她猛地睜開了眼睛,試圖在床頭隨便什麼可能放著手機的地方去關掉這個讓她心跳驟停的聲音。
但是——
努力睜眼了,但是沒有睜眼成功。
她仍然躺在床上,感覺自己隻是意識清醒了起來,但是身體仍然在沉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把她的意識關在了大腦裡麵一樣,隻能感知道周圍的一切,但卻無法操縱這個身體。
然後她聽到本應該很熟悉,但卻在歲月的流逝中逐漸變得陌生的聲音。
是……
是她上輩子大學時候的室友嗎?
好像在說……
“快快快,《原神》三測預約看到沒有,刪檔計費測試,開了璃月的劇情!我們幾個人一起預約,總能有一個幸運兒預約到。”
下一秒,那個大概是她大學時候室友的聲音就遠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上方高數課的老師正在慢悠悠地念著PPT上的資料,而她正在下麵,教室的一個不起眼小角落裡,拿著自己的手機,一臉嚴肅緊張地看著屏幕的畫麵。
而在她的邊上,坐著的是她的朋友,也和她一樣玩《原神》的,可惜,現在名字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朋友小聲說:“開池子了開池子了,我先看你把滿命鐘離抽出來,一定要出啊一定要出,能少歪儘量少歪,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她的四肢都在發冷,手指顫抖著點在了屏幕上抽十連的選項上,下一秒,金色的光芒劃過屏幕,也映照在她和身邊朋友的臉上。
“臥槽臥槽臥槽!”
朋友差點沒能控製住音量,引得前麵坐著的一位認真聽課的同學回頭側目。
低聲說了對不起之後,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
“牛蛙,第一個十連就出金,這是你最歐的一次了吧?”
哪怕是用氣聲交流,這會兒也能聽出朋友聲音中的驚喜和興奮。
“繼續繼續,趁著現在運氣好,趕緊抽了滿命就跑。”
“啊——看來哪怕是我調出了你當時的全部記憶,你仍然沒能發現我就是在這個時候附著到你身體上的。”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若是仔細分辨起來的話……
竟然和納西妲有一點相似。
阿麗婭緊張地問:“你是誰?”
“現在就告訴你,那多沒意思,我們還是繼續往下看吧,你早就應該想起來了,但我是真沒想到,你對玩遊戲的記憶抓得那麼緊,以至於其他記憶都模糊了好多,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記起我來。”
眼前的場景化作灰蒙蒙的煙霧掠走,緊接著的是一個全新的場景。
寢室裡。
正在備考教師資格證還是普通話證書的室友回頭:“你打算去往遊戲公司投簡曆嗎?”
“啊,是啊,我喜歡遊戲,也希望自己能夠做出好遊戲,這不是我從大二說到現在的目標嘛。不過呢……應該還是先去實習,然後再讀個研究生,把需要的技能精進一下。”
室友點點頭:“有個明確的目標真好,不像我,現在還不知道將來畢業之後到底是工作還是考研。”
她好像是坐在上鋪的床上和室友對話的,這會兒兩個人結束了短暫的閒聊時間,她伸手調整了一下床簾,防止有氣溫降到二十度還殺滅不了的蚊子鑽進來,剛想要接著低頭去編她那份打算投給遊戲廠家的簡曆,突然腦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喂,我說,和去拿一個遊戲公司的實習offer比起來,你覺得,去提瓦特算不算是個更好的選擇?”
“你不會以為,你來到提瓦特,純粹就是個意外吧?”
那個聲音笑嘻嘻的。
“在這個世界上,一切發生的事情都服從著命運的安排,一切都走著女神早已經緯編織出的紋路——如果一個世界的命運可以被改變,那一定是攀登上的虛數之樹頂的存在正在撥動絲線。”
“你是誰。”
阿麗婭重複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她感覺自己上輩子的時候應該是認識這個聲音的,至少現在的她對於對方沒有一種發自本能的抗拒或者警惕。
但是她想不起來,甚至試圖去想的時候會覺得腦袋疼。
“哎呀,可彆再折騰你那個熬夜的腦袋了,給它點兒假期吧。”
那個聲音打斷了她繼續往下想的意圖。
“你想不起來呢,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存在著屏蔽嘛,不過,應該再過半年的時間,我就能夠再告訴你一遍我是誰了。”
“啊……果然,關係建立得還不夠深,我也就隻能到這裡了。”
那個有點像納西妲的聲音變得有些卡頓,像是信號不好似的。
“那——麼,今天、天就到這裡,一定、定要快點做新、新遊戲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