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記憶裡出現一個男孩的輪廓,年少英俊,濃眉如劍。
那是去年八月,正值酷暑之際,男孩偷偷翻過院牆來找霍煙,扯著她的馬尾辮兒,十萬分的囂張跋扈。
“霍丫頭,我去念大學了,記得給我打電話,這是我號碼。”
兩人說了半刻鐘的話,家裡大人便回來了,男孩趕緊離開,爬上牆頭,卻還依依不舍地回頭看她。
霍煙永遠不會忘記牆頭那少年,一雙內勾外挑的桃花眼,何等灼灼動人。
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作業紙被她收了起來,現在她將這串號碼輸進了自己的新手機裡,備注了三個字——
傅時寒。
霍煙放下手機,寢室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室友林初語走進來。
她手上提著三個保溫瓶,風風火火,扯著大嗓門道:“霍煙,我剛剛看到你的保溫瓶擱樓下,肯定是你粗心大意忘了提,所以我幫你提上來了!”
霍煙垂眸,看向她手上的綠色保溫水瓶。
“謝謝。”
林初語笑眯眯揮手:“不用謝,以後大家都是室友,相互照應,應該的。”
霍煙沉吟了片刻,說道:“還要麻煩你下樓,把保溫瓶放回原位。”
“為什麼!”林初語愣住。
霍煙不忍地說:“因為那不是我的保溫瓶。”
林初語:
兩人還不是特彆熟悉,隻有之前寥寥幾麵交談,林初語給霍煙的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就是她那碩大的胸部。
真是母性的光輝照大地啊,霍煙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個胸大力氣大的熱心腸女孩。
林初語和霍煙一塊兒去了開水間,將彆人的保溫瓶回歸原位。
排隊打水,霍煙聽到身後女孩們正在討論迎新晚會的事。
“迎新晚會是藝術學院主辦的,節目絕對好看。”
“最值得期待的,當然是藝術學院的院花霍思暖的表現啦。”
“她表演什麼?”
“天鵝湖,據說她跳芭蕾的樣子美呆了!”
“想看。”
“彆想了,學生會放票,我沒搶到。”
女孩們一片失望的哀歎。
林初語對霍煙說道:“我進校報道的時候,看到牆上貼著霍思暖的芭蕾海報了,她真的好漂亮啊!”
霍煙點了點頭:“因為她跟我長得很像。”
林初語推了推她,笑道:“我發現你總喜歡一本正經地說胡話是怎麼回事?”
霍煙抬起烏黑的眸子,坦誠說:“我是實在人。”
林初語打量著霍煙娟秀的臉龐,她皮膚白皙,五官精致而雋秀。
“還真有點像,你本來也挺漂亮的,不過像霍思暖那樣校花級彆美貌、還跟傅時寒有婚約的女孩,和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啦。”
霍煙麵無表情道:“她是我姐。”
林初語哈哈一笑:“哦,你真幽默。”
霍煙:
打完水,林初語提著兩個水瓶,一路健步如飛,遠遠地把霍煙甩在身後。
真是個怪力蘿莉!
霍煙提著自己的水瓶,加快了步伐。
林初語扯著撒嗓門,隔著半個操場衝霍煙大喊:“霍煙!你快點兒行不行,再晚就趕不及看迎新晚會了!”
“哎,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霍煙還是決定慢慢走,她可不想摔跤。
她的反應力的確比彆人慢半拍,也不如彆人機敏靈活,所以萬事小心,不要摔著了。
“霍煙,你快點啊!”
籃球場上,一場奮力廝殺的籃球賽即將進入尾聲。計信學院的主力前鋒卻突然停下了步伐。
他抬起那雙幽深如墨的眼眸,穿過一列癡迷的拉拉隊女生,望向道旁踽踽獨行的女孩。
女孩臉頰暈著盛夏特有的酡紅,幾縷碎發掃落下來,輕輕垂在她的脖頸上,脖頸的皮膚白皙乾淨。
她穿著一件白色短袖,細長的腰身格外顯瘦。
她提著保溫水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雖然步履緩慢,卻十分專注。
天色漸晚,暮色裡的她,透著柔軟。
“傅時寒,你看誰呢!”隊友停下來,不解地問道。
傅時寒移開目光,重新接了球,一個起跳,三分進球,現場歡呼聲響成一片。
他情不自禁再度抬眸望去,女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暮色的人群中。
“還有點事。”傅時寒丟下籃球,頭也不回地離開。
“哎,去哪啊,還沒打完呢!”
身邊隊友疑惑不解,傅時寒素來高冷矜持,眼睛裡從來擱不下任何人,剛剛是看見誰了?
跟丟了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