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裡是南城一中,一本上線率百分之九十的高中。
進步一名都要擠破了腦袋的地方。
周恪和季綰綰接受了三樓全體考生整齊劃一的注目禮,毫無反應,甚至還有點想睡覺。
他們已經保持這個狀態一個多禮拜了。
周恪把季綰綰送到考場門口,屈指輕彈她的額頭:“好好考,彆一會兒睡著了。”
季綰綰打了個哈欠,擰開手裡咖啡的蓋子,猛地灌了一大口,聲音有些含糊:“這次我肯定考得比你好。”
“嗯?”周恪笑了聲,垂下眼看她,“你想考到哪個考場。”
季綰綰和他半開玩笑:“還用問嗎,當然是第一考場啊。”
周恪點點頭,沒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他甚至還抬起手,勾住她的小指:“就這麼說定了,下次第一考場見。”
比起上一次,這次月考的難度較大,三樓考場作為一本線邊緣徘徊的群體,遇到難題有些慌了神,十二月的天,季綰綰前桌的大兄弟甚至出了一脖子汗,一邊答題一邊拿紙巾擦汗。
除了黑筆在紙上書寫的沙沙聲,考場內一片寂靜。
季綰綰還是老樣子,半蒙半寫地做完前邊的題目,看了眼作文,用還算流暢的文字寫了篇略微偏題的作文,將整體的分數拉高了十來分。
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小時,她本來想睡一覺,卻因為考前的一杯黑咖啡怎麼都睡不著。
季綰綰趴在桌上,看著窗外,思緒又不知不覺飄到周恪身上。
說實話,周恪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聰明——進步一百五十名,相當於從北大青鳥跨進了一本院校的大門。
這要是放到彆的高中,是可以直接拉橫幅慶祝的。
季綰綰眨眨眼,想到了什麼,慢吞吞從位置上爬起來。
周恪進步了這麼多,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彆人三年都達不到的目標,他用了一個月不到,輕輕鬆鬆毫不費力。
平時也不見他寒窗苦讀,該睡覺睡覺,該打遊戲打遊戲,一件都不落下。
他是怎麼做到的???
季綰綰倒沒往彆的方麵想,隻是單純覺得有點奇怪。
她這這段時間太辛苦了,寫了一本又一本題目,腦容量都是塞滿了,實在沒力氣深究這些事兒。
算了,等奧賽之後吧。
攤牌的時候,順便問清楚就好。
奧賽的地點在海城,離南城有段距離,坐飛機大概三個小時。
比賽時間就在周六,周日出結果,頒獎典禮在周一。
季綰綰周五收拾好了行李,打算一放學就趕往機場。
月考剛結束,學校管得鬆,周五下課的自修課又變成了電影院,這回林鏡選了部悲情片,放到一半,班裡的女孩子們已經稀裡嘩啦哭成一片。
於揚一邊抽紙偷偷揩眼淚一邊罵:“林鏡你他媽選的什麼片子,我們鋼鐵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居然因為區區一部電影破了戒。”
林鏡眼眶也有點紅,吸著鼻子:“你不懂我的用心良苦——我這是讓你們提前熟悉月考出成績之後的情緒,彆到時候哭得太慘丟人現眼。”
於揚:“……”
周恪來的比往常晚一些,拖著個半人高的行李箱,季綰綰正趴在桌子上補交,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
她注意到他手邊的箱子:“你要回家嗎?”
周恪“嗯”了聲,替她把搭在肩頭的帽子戴上:“陪我爸出差。”
“周耀的傷還沒恢複好呢?”季綰綰揉了揉眼,慢慢直起身,“這周我也要出去一趟。”
周恪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著:“去哪?”
“外地,”季綰綰含糊了一下,“要留一個周末。”
她本以為周恪會問她去哪裡,都編造好了理由搪塞他,想不到周恪隻是握著她的手笑了下:“好。”
他的聲音比往日低沉,聽著心情不錯——
“路上小心,玩得開心。”
季綰綰:“……”
總感覺這句話有點兒似曾相識。
放學後,周恪送季綰綰上了出租車。
他幫她放好行李箱,繞到後座,正想道彆,忽然想到什麼,敲開車窗:“你幾點的飛機?”
如果季綰綰敏感一點,就會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告訴過周恪她的出行工具。
可是她實在太累了,滿腦子都是上飛機好好睡覺,沒多想,直接回答道:“六點。”
周恪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垂下眼,遮住其中的情緒:“現在過去剛剛好。”
季綰綰仰著腦袋,認真地看著他。
……真溫柔啊。
不知道等她比賽完,回來攤牌。
他還會不會這麼溫柔地對她。
周恪與她對視,看著小姑娘栗色眸子裡飛快閃過的各種情緒,挑起眉:“看我做什麼?”
季綰綰扒拉著車窗:“舍不得你。”
周恪勾起唇角,很輕地笑了聲:“周一就見麵了。”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一路順風,小姑娘。”
……
放學的校園門口人頭攢動,來往的都是學生與家長,吵吵嚷嚷擠成了一片。
周恪站在路口,平靜地注視著揚長而去的出租車。
不遠處,從高大的梧桐樹後邊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他身後站定:“小少爺。”
周恪頭也不回,淡聲問:“你都看到了?”
司機低著頭,沒有回答。
周恪不甚在意地掀起眼皮,轉身向路邊的勞斯萊斯。
司機亦步亦趨地走在他旁邊:“小少爺,我們該去機場了,六點的飛機——”
周恪拉開車門坐進去,打斷他的話:“改航班吧。”
司機愣了下,問:“可是從南城飛到海城要三個小時……”
“不急。”周恪雙腿交疊,閉上眼,身體往後仰。
他的嗓音含笑:“好戲還在後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讓!我!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