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命運齒輪 10(1 / 2)

方尖碑 一十四洲 7134 字 8個月前

餐廳天花板上也有些裸露的移動齒輪, 安菲爾在鬱飛塵身邊閉目養神。

一段時間的休整過後,不僅鬱飛塵自己理出了頭緒,其它人也都各有想法。薛辛和鄭媛認為接下來應該抖擻精神應對課程, 早日畢業。白鬆和靈微覺得人覺得應該找出幕後操縱這座機械城的人。至於陳桐大哥, 他想敲碎那個銅喇叭。

但當鬱飛塵說出那個“堡壘吃人”的推測後,他們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文森特表示,他也覺得這座機械堡壘背後沒有人類操縱,是個獨立的“生物”。隨即他補充:“但我們得想辦法確認這件事。”

認真旁聽的陳桐先是被鬱飛塵那個詭異的假設唬了一跳,又被文森特拋出的難題予以重擊, 神情十分迷茫:“這咋確定?”

文森特流露出思索神色。說起來,鬱飛塵在文森特身上確實能感到一股針對他的敵意,但這人又在真心實意破解副本, 也經常主動幫助他人。

他也就公事公辦,繼續參與討論:“這裡的機械是非智能的。”

薛辛:“沒錯,這地方連第二次工業革命都沒開始呢, 不可能有人工智能。再說, 要是有智能,它也不用把活人拉進來打工了。”

鬱飛塵:“所以我們經曆的‘課程’極有可能是一套設計好的機械流程,這套流程沒有應變能力。”

“對誒, ”白鬆也想到了什麼:“每一次,我們麵前都沒有彆的路可以走, 上車或進門都是副本的安排, 比如有人出錯, 當場不會被處罰, 要按流程去測試, 根據測試的結果決定他會不會死……等等, 這是不是說明, 這個副本其實沒有主動殺人的能力?”

鬱飛塵點頭,白鬆說到了點子上。人是靈活的,可機械是按部就班的,第一天,妮妮的過山車組裝錯了,可是教室裡不會突然砸下一塊鋼板把她處死,而是預先設置好與這堂課對應的“課堂測試”,出錯者自負結果。副本不出手殺人,它隻是給所有人設計了一條單向流水線,人們就像被困在一條筆直胡同裡的人,左轉右轉都被高牆限製住,隻能不斷往前走,陷入“課堂”-“測試”-“休息”-“課堂”的無限重複中。

不得不說,這種殺人方式很“機械”,符合這個世界的美學。

順著副本往下走無異於自殺,隻有向外探索才有可能找到出路,可怎樣才能在不觸犯規則的情況下逃離這套流程呢?

鬱飛塵道:“關鍵在於副本有沒有監視我們,監視方式是什麼。”

談到這個,他們動作一致地看向角落裡靜靜懸停的黃銅喇叭。

妮妮死去的時候,這喇叭準確無誤地叫出了“第十一號,妮妮同學”,宣告了她的死亡。但這玩意看起來既不像個攝像頭,又不像個感應器,怎麼就捕捉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難道要歸咎於神奇的“魔法”嗎?

文森特說:“這個世界不會有這種程度的魔法。”

他說得篤定極了,一直在劃水狀態的安菲爾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鬱飛塵察覺出了這個動作。

鬱飛塵:“為什麼?”

“不為什麼。”文森特一跟他說話,語氣就奇怪地冰冷了起來,隻是道:“相信我。”

鬱飛塵若有所思。他想到了進入副本前“守門人溫馨提示”中的數字播報,這副本世界的力量強度為5,比神廟高,振幅為6,比神廟低。

兩廂對比,鬱飛塵立刻想明白了。

“強度”代表這個世界的力量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機械堡壘的先進程度明顯高於愚昧的神廟,可是“5”這個數值卻中不溜秋,代表不存在高等科技或魔法。“振幅”是力量結構的混亂程度,鋼鐵機械穩定有力,神廟的怪物與怪物、nc與怪物則水平參差不齊,所以那地方的振幅數值高於這裡。

那文森特說的就是真的。這些機械沒那麼智能,即使有錄像監控的功能,也沒法從監控畫麵中自行判斷他們的姓名和行為舉止……它究竟通過什麼方式辨彆他們?

“登記!”白鬆再次提起了這件事,“我們都登記了自己的姓名和宿舍,可副本怎麼把我們和名字對上號的?”

“順序。”鬱飛塵說,“喇叭念出了妮妮的序號,她是第十一個寫名字的人。”

“不是這個意思,”白鬆說:“比如我是第二個登記名字的人,可我一個活人站在這個死喇叭前的時候,它怎麼知道我是二號呢?”

一個個疑問就是在一層層抽絲剝繭,如撥雲見日一般,鬱飛塵徹底想通了。

除了每天的學習任務外,學院還給了他們每人一樣東西——校徽。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佩戴的金屬齒輪校徽:“我們不僅按次序登記了姓名,還按次序取走了校徽。校徽一直在我們身上。”

白鬆大吃一驚:“……我靠!”

其餘人也都是一副震驚到空白的表情,隻有陳桐還在狀況外:“說什麼……你們說什麼這是?怎麼都懂了?”

“監視器——”文森特先是下意識念出了個科學名詞,隨即又改口“喇叭”來照顧陳桐大哥的文化水平:“喇叭一直跟在我們旁邊。你在莎草紙上登記姓名的次序號、你的姓名、你的校徽……這三者可能通過某種魔法聯係在了一起。喇叭認出你是陳桐,不是因為感應到了你的存在,而是感應到了你身上的校徽。它判定妮妮死亡,可能是由於校徽……嗯……隨著妮妮的身體一起丟失或損壞了。”

“這什麼傻東西。”陳桐嘴角抽動幾下:“那我不戴校徽,就不算個人唄。”

說完這句話,他臉上終於出現了遲到的震驚:“那我摘了校徽,這破學校就沒法管我了?我不就自由了嗎?草,我說什麼來著,校規就是用來違反的!”

白鬆不得不提醒他:“但你也就沒東西吃,沒地方睡了。”

陳桐蔫了。

畫家柯安則喃喃道:“校徽是一枚齒輪,齒輪標記了我們。隱喻意味太濃了。這是否也在暗示,我們這些人的存在對於整座堡壘來說,也隻是一枚用於維持運轉的齒輪零件?真美,一個解構的世界。”

自動過濾了藝術家的言論,鬱飛塵道:“今晚測試這個機製。”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