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梯間鑽出來之後, 我站在港口黑手黨的屋頂平台,對著橫濱最高樓所能望見的碧空與藍海發出了真情實意的感慨:“哇!好漂亮——嗚噗哇!!!”
但是風也好大!
把我頭發吹到嘴裡去了!
我“呸呸”地努力想把頭發從嘴裡吐出來,愛麗絲踮起腳好奇地歪頭看我到底在乾什麼。森鷗外越過我們來到天台中央, 和接到他的電話後,已經來到天台等待的尾崎紅葉回合。
“您竟然變回來了,真好呢。”紅葉抬手掩口, 禮貌性地表現出了驚訝, 雖然我覺得這隻是意思一下用來哄哄森鷗外的, “把妾身,立香, 還有……叛徒一起叫到天台, 您是想嘗試一下新的拷問處決方式嗎?”
安吾:…………
安吾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
“不,我們是來戰鬥的。”森鷗外伸手指向天際,“和那位高懸於空中,自以為可以淩駕於橫濱之上的家夥戰鬥。”
紅葉仰頭看向天穹, 碧藍一片的晴空除了白雲一無所有。
“是固有結界。蓋提亞將他的基地用固有結界隱藏起來了。”
突然出聲的是悄悄在我們身後從靈子化中顯現出身形的阿周那。
安吾沒見過這位從者,阿周那被召喚出來的時候熊貓崽已經被我送去異能特務科了。所以當黑皮膚龍尾巴的印度青年憑空出現在我們當中時, 安吾再一次受到了衝擊——咦,怎麼感覺今天安吾總是在被驚嚇和迫害呢?
“固有結界是什麼?”我問。
“固有結界是一種魔術。”阿周那眯起眼睛, 他的一雙漆黑暗沉的杏眼像是能穿透天穹一樣,直直望向我們頭頂的那片碧空,“從者的寶具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一種固有結界, 它能夠將使用者的心象風景具現到周圍,形成一個處於使用者掌控中的小小世界。”
【大概就是用魔力製造出一個自己所能掌控的小空間的意思。不過製造固有結界本質上是要和世界的存在對抗, 所以需要的魔力非常龐大, 存在於世界中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係統熟練地解釋起來。
我仰望著似乎一直這樣平靜的天空, 問:“那, 怎麼才能進入他的固有結界?”
阿周那緩緩抬起右臂,食指筆直指向天際。
……
過了半分鐘,阿周那依舊右手指天。
愛麗絲扯扯我的袖子:“他在乾什麼?”
我牽著愛麗絲的左手抬起:“他右手指著天,你左手拿紅線,賜予你和我砍老蓋的機緣,啊啊啊啊啊啊~”
安吾:“……請不要隨地唱歌。”
“妾身覺得他應該不是想唱《左手指月》。”紅葉姐猜,“這位小哥應當是在蓄力準備些什麼?”
阿周那依舊一臉凝重地微微仰著頭,右手食指筆直地指向天穹。
【這一幕好眼熟。】係統說。
“是啊,好眼熟。”我說。
愛麗絲問:“為什麼眼熟?”
我也學著阿周那的樣子舉起右手,食指指天,唱道:“Let the voice of love,take you higher!”
阿周那不由自主地哼了起來:“聚集的力量連時空都能超越~”
森鷗外抓著我的手腕把我的胳膊拉下來:“也不要隨地唱《JOJO的奇妙冒險》OP。”
我很驚訝:“森先生你怎麼知道這是《JOJO的奇妙冒險》OP?”
森鷗外說:“你天天在做飯的時候單曲循環這首歌,然後還在廚房大聲帶著中也一起唱,現在這首歌全家都會了。”
紅葉在一旁保持著她恰到好處的禮節性微笑,我覺得她能在聽到這些之後還麵不改色真的很牛。這樣的表情管理應該讓中也學學,因為他總是會在受到衝擊的時候擠出比較奇怪的表情。
阿周那在無意識地歌曲接龍之後,依舊用手指指著天空,但是此刻我們隱約看到了些許改變——一道細細的黑線從阿周那的指尖向上垂直連接起了天空中一個隱隱綽綽的輪廓。
他用自己的魔力化作一層淺藍色的薄膜,自下而上地將蓋提亞的固有結界薄薄地包裹了起來,讓我這樣的普通人類也能用肉眼看到那個空中要塞的位置。
也許是因為距離,本應是一個極光製造工廠一樣的大結界在我們眼中隻是個瓶蓋大小的淺藍色圓點。它在被阿周那的魔力圍繞之後,並沒有像我所擔心的那樣探出什麼意大利炮向下發起攻擊,而是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平靜地飄浮在港口黑手黨大樓的上空。
“保守估計它和我們之間相距有100米。”森鷗外也仰著頭,他眯著眼睛細細盤算,此刻表情像極了狐狸,“如果采取人海攻勢的話,那就要動用直升機……”
“不用。”阿周那道,“我有維摩那。”
那一艘印度神話史詩中幾乎在天空和海洋中無所不能的白色神舟維摩那靜靜地停泊在天台邊緣,等待著我們踏上它的甲板。除我和阿周那之外,這裡的其他人都沒坐過這種充滿了玄幻色彩的奇怪飛行器,安吾甚至下意識地問:“它和白鯨是同一類東西嗎?”
印度小夥兒阿周那:“白鯨是什麼?”
現在顯然不是給阿周那科普菲茨傑拉德當初都對橫濱造了什麼孽的好時機,我們一個接一個地站上天台邊緣稍高出一截的護欄,森鷗外乾脆一手一個把我和愛麗絲都抱了起來,身手矯健地跨過護欄直接穩穩地落在維摩那的甲板上。
在短暫的失重後我鬆開森鷗外的外套,心有餘悸地幫他把白大褂上被我揪出來的褶子拍平:“咱們這是要飛上天去打老蓋嗎?萬一掉下來咋辦?”
係統說:【怕什麼,上次你自由落體不也沒出事嗎?】
我這才想起來上次為了躲避變成巨龍的澀澤龍彥,我直接在係統的攛掇下從維摩那上縱身一躍。雖說最後是芥川用“羅生門”把我接住了,但中途我確實感覺到自己好像飛起來了一樣,並沒有遵循自由落體的規律以超快的速度把芥川也一起拍成餅餅。
“上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問這個總是暗戳戳搞事情的AI。
係統:【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你飛,飛……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姐姐,串味了!
阿周那最後跳上維摩那之後,白色的神舟就像是電梯一樣,原地垂直向著蓋提亞的固有結界起飛。我牢牢抓住飛船邊緣,大風自下而上吹得我們都不太能睜開眼。在眼瞼下勉強留出的一線視野範圍中,我看著那一團原本隻有硬幣大小的固有結界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最後,維摩那與固有結界完全處於同一水平麵上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固有結界依舊被隱藏得很好。如果沒有阿周那將它包裹起來的魔力薄膜,現在它還是和天空完美融為一體的一團實體空氣。麵對著這樣一個宛如緊閉蚌殼大海貝的固有結界,尾崎紅葉叫出了她的替身——啊,不是,是她的異能力——
[異能力·金色夜叉]!
金色的人形和服羅刹女手持太刀筆直衝向淺藍色的結界,一絲不苟地遵循尾崎紅葉的指示,高舉起令人膽寒的長刃,使出了最大的力量重重向下劈砍——
“鏘!!!”
金色夜叉被反作用力震得向後退去三四米,而它的攻擊毫無效果。
尾崎紅葉臉上再無那種禮貌性的淺笑,她神色凝重,命令道:“繼續攻擊。”
金色夜叉勤勤懇懇地繼續“鐺鐺鏘鏘”地砍結界。其實此情此景我應該嚴肅點的,但是看著它像是山裡砍樵的劉海一樣揮刀,我沒忍住悄悄地哼哼了兩句:“大刀,向——”
係統接:【老蓋滴頭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