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橫濱的時候, 我其實想過留在家裡的大家會怎麼樣。
老蓋應該會追過來吧,他這家夥似乎對我的執念非常深。這幾天我也一直在等一個金發黑皮的臭臉男人出現在我麵前,氣急敗壞地問我為什麼要破壞他的計劃。
橫濱的大家會變回原樣吧, 港口黑手黨的各位,武裝偵探社的各位, 還有最近開始沉迷買星星的菲茨傑拉德……
哦,還有那個熱衷於搞事的狐狸精。陀思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老蓋肯定會把他狠狠揍一頓, 不過那家夥也是活該。
最後……
滯留在不屬於他的世界的承太郎要怎麼辦呢?
剛剛跨過縫隙之後,我想到這裡,心就揪了起來。
他會不會隨著極光回去?
萬一沒回去呢?
他難道就要留在那個沒有親人朋友的,陌生的橫濱, 作為一個從漫畫中走出來的人,看著彆人嬉笑著把“空條承太郎”當做一個故事嗎?
看著眼前注視著我的男人,我的心就像是得到了一隻毛絨絨熊爪的撫慰,慢慢地、安穩地沉到了胸腔, 然後一下、一下,響亮到讓這間屋子裡的每個人都能聽到它的聲音。
“你……你也在找回家的路嗎?”我問。
他輕輕點了點頭:“嗯。”
“你是怎麼……”我想問他是不是跟在我身後穿過的縫隙,但是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承太郎還不知道我知道他是承太郎。
……咦, 怎麼又是套娃?
目前這個無敵的替身使者還以為自己的馬甲捂得很好, 要是彆人問起, 他肯定會酷酷地說:橫濱的白熊博士和他空條承太郎有什麼關係!
但他不知道,他養大的熊貓崽子(安吾:?)親手把他的馬甲扯了下來。
我可疑地猶豫了幾秒,然後做了一個很缺德的決定。
就當是回報這家夥當初對我的隱瞞……
那我也假裝不知道他就是博士吧!
“天啊, 我喜歡的紙片人怎麼會也在這個世界出現呢?”我很做作地捂住嘴表示震驚, “難道荒木老師給你寫了一個《JOJO的奇妙冒險·歐拉之刃》番外?”
承太郎:?
“唔……不是。”他說, “我是被極光帶來的。”
果然是極光。
其實到現在我還沒法把承太郎和博士聯係在一起。
承太郎在我心裡是隻生活在二次元的男神, 平板的,高高在上的,一言不合就能把敵人歐拉三頁,酷炫狂霸拽,對著我隻可能說:
“呀卡嗎洗!吵死了,女人給我閉嘴!”
但博士是會在晚上用熊爪拍著睡不著覺的我,低聲數海星的大白熊。
我還記得,在我得到些微記憶碎片、然後哭得昏厥過去的那個晚上,他把我擁入毛絨溫暖的懷抱,一夜無眠地照看著我,輕輕地、慢慢地撫著我的後背,就像是安撫另一隻無法冬眠的小熊。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微笑起來。
“真好。”我說,“有你在的話,真好。”
“那麼,承太郎先生。”
我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聲,然後向他伸出手:“你是否願意和我一起找到回家的方法呢?”
承太郎低下頭,慢慢把我的手握入他的掌中。
“好。”
……
“所以你現在是多少歲的承太郎?”我好奇地反手拉住他的大爪子搖晃起來,“是17歲的無敵男子高中生?29歲的無敵海洋學博士?還是41歲的——”
“我今年22歲。”承太郎任由我搖晃他的手,就像之前大白熊放任我捏他的爪子一樣,“而且……我並沒有得到博士學位,我剛剛成為研究生,正在攻讀碩士。”
啊,不是Doctor空條,是Master空條!
【那和你一樣,你也是Master。】
“我也是Master!”我高興起來,“可惜我沒把《明日O舟》玩下去,不然我就能做Doctor啦。”
承太郎:?
還沒等我解釋什麼是羅德島和刀客塔,房間的紙拉門就被一腳踹開——
“水之呼吸·壹之型!”
富岡義勇攜著幾乎可以具現化的波濤從屋外破門而入,水之柱緊緊繃著臉,雙眸含著幾乎可以刺穿承太郎心臟的殺意,日輪刀筆直地劈向目前看來毫無防備的青年武士——
而後,再一次的,時間停止了。
當我重新睜開眼時,義勇將日輪刀劈下,而原處已經沒有了承太郎。
那個無敵的替身使者就站在我身側,雙手攏在袖子裡,平靜地看著義勇:“我不是你的敵人,我也沒有傷害立香。”
我下意識地糾正:“我在花街的藝名是‘葛軍’。”
承太郎:……你真的要叫這個名字嗎?
義勇不知道裡麵的彎彎繞繞,他警惕地迅速轉身,刀刃仍然對準了承太郎:“你是誰?”
“一介浪人,空條承太郎。”他說,“目前算是立香的同行者。”
義勇看向我,我點頭:“是的,承太郎是好人,之前我和他就……就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