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撒嬌(1 / 2)

水溶眼看著鸚鵡嚶嚶嚶衝在黛玉懷裡撒著嬌,又見黛玉真的揉揉它羽毛低聲安撫, 一時間神色都有些呆滯。

他母妃去世的早, 要是不小心受了傷,從來都是自己硬撐著包紮然後再打回去。

沒想到居然還能有這一招?!

水溶再掃了眼鸚鵡, 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 一個念頭幽幽地跳了出來:

要不我這會彈自己一下......

這行金字躍躍欲試地跳上桌麵, 來來回回在黛玉麵前晃蕩著。

黛玉忍住嘴角的笑意, 將鸚鵡提溜了出來, 在它嘎嘎嘎撒嬌之前先剝了顆瓜子安撫。

鸚鵡被香脆四溢的瓜子吸引去了注意力, 咽下喉嚨裡的嚶嚶嚶。

它隻轉頭用側眼瞟了水溶一下,特意將瓜子移動了下, 當著他的麵慢慢地磕了起來。

......玉兒親自剝的瓜子

又是一行金字從滿臉淡漠的水溶頭上跳了出來。

這時他表情都有些凝固,低沉的眉眼深邃, 隻一動不動盯著鸚鵡,看起來倒是越發地冷淡不近人情。

隻有金字一下一下地跳著腳蹦躂著。

“她們倒是好解決,等林家上京, 一切都清楚了。”黛玉忍著笑起了個話頭, 也好轉移水溶的注意力。

林府的來信黛玉已經收到了,說是在上京的路上, 不日就要達到。

水溶勉強嗯了聲, 這會他連之前試探黛玉的事情都放到一邊,倒是若有所思。

“再過幾日就是外官進京的時候,我直接讓王家入囚車如何?”

北靜王指尖點了點桌麵,突然給王家下了審判。

黛玉被這話問得一愣, 隻抬眼看向水溶,還沒反應過來怎麼王府就要坐囚車了。

水溶對上黛玉的視線,像是得到肯定似的,點點頭定下王家死刑:“就這樣了。”

一行小小的金色字體冒了出來,在桌子上自閉地轉著圈圈。

生氣,讓王家倒了吧

黛玉看著這心語原地繞成一圈,想象一下水溶生氣的模樣,忍不住就要笑下來,連忙低頭喝口茶掩飾。

水溶已經思付了好久,這會趁著黛玉低頭,他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撥弄了下鸚鵡麵前的瓜子山。

鸚鵡下意識揮揮翅膀扇過去。

水溶如願以償地被“攻擊”到了。他舉著自己的手指頭,又看看黛玉,試探性地“哎喲”了一下。

他的聲音清冽,硬生生將痛呼變成了低沉的陳述。

黛玉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就見到水溶正不動聲色地衝自己展示著他的手指頭,一行金字吧嗒吧嗒跑了過來:

我受傷了!

玉兒快看我!

黛玉看著水溶狀似若無其事、實則技巧性地轉動著手,這會兒想笑又不好笑的。

她緩了緩,隻得忍住笑意順著他的意思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了?被鸚鵡傷到了不成。”

水溶睜眼說瞎話“嗯”了下,又期待地看了黛玉一眼。

兩個丫鬟在後邊對視一瞬,她們向來平波無井的眼裡帶上了震驚。

北靜王在戰場上曾直接拔出射在身上利箭、搭箭拉弓又射回去,一箭穿心反殺敵首。

這是何等魄力!

麵前這個被鸚鵡碰一下就說是受傷的人是誰?

黛玉看他手上多出一抹紅痕,忍著笑安撫問道:“可要包紮一下?”

水溶有了這句話倒是心滿意足,他有些嫌棄地瞧了眼鸚鵡,略微搖頭:“不過是小傷。”

這鸚鵡文不行武不行的,連讓它攻擊都不成,隻會嗑瓜子,要它來有什麼用?

黛玉配合著他點點鸚鵡,含笑念了幾句:“下次可不能這樣了,怎麼能傷人呢。”

鸚鵡從剛剛水溶哎喲的時候就呆滯了,黑黝黝的眼裡都僵硬了瞬。

瓜子直接從嘴裡掉了下去,啪嗒一聲落在桌子上。

等聽到黛玉的話,鸚鵡恨恨地跳著腳“呸!”了一句。

它撲騰著翅膀蹬著腿,在桌子上蹦躂出急促的“哚哚”聲。

“哚哚哚”的腳步聲傳來,賈璉怒氣衝衝地進入屋裡。

他是滿臉的怒色,可看王熙鳳躺在榻上一臉病容,又不好衝她發泄出來,少不得要自己憋著氣,甕聲甕氣喊平兒倒茶。

平兒瞧著情形不好,也不敢多問,隻小心地將茶水奉了上前,

賈璉氣哼哼坐下了,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甩手“碰!”地一下把它摔在桌麵上。

“你這是怎麼了?回來就甩臉色的。誰惹著你了,衝我們發泄什麼呢。”

王熙鳳在榻上咳嗽了兩聲,強打著精神刺了句。

賈璉怒極反笑,這會憋不住質問道:“問我怎麼了?還不是你。”

“好好兒的去林妹妹府上做什麼亂?你知道現在外邊怎麼說的嗎!”

王熙鳳沒有完成賈母的交代本就自覺理虧,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心虛,可還是強撐著臉不依。

“外頭怎麼了?外頭不就是那些風言風語的,哪裡要放在心上。”

賈璉的手臂撞在桌上,恨不得將茶杯摔地上。

他胸口起伏了兩下,捏緊茶杯咬牙道:“本來說榮府嫌貧愛富已經夠多了。可你這次鬨過後,現在都說是我們對不起林家,以至於要向他們磕頭賠禮道歉呢!”

王熙鳳聽了就頭上一昏,之前被馬車震蕩的眩暈感再次襲來。

這會她也不言語,隻無聲地示意平兒扶自己起來。

“老爺剛剛把我叫過去罵了一頓,怪我沒有攔住林妹妹才會鬨成這樣。”

賈璉也不理她,隻自顧自地越說越氣,聲調越發加急加快:“當初你出的是什麼主意,害得我現在挨罵!這一件件的到底乾你什麼事?你要這樣積極?”

王熙鳳被扶著坐了起來,她又咳嗽了兩聲,這才平視這賈璉開口:“我為什麼這樣積極?我還不是為了你。”

“府裡銀子可是用得差不多了?省親的、送殯的、花銷的,連著天日收成又不好。”

“已經求鴛鴦拿過一次老太君私房應急了,你還能拿幾次?你看看這會兒還剩幾分家底?”

鳳姐兒一串話說的又快又利索,說完就喘不上氣來,捂著胸口俯下身子低咳。

還是平兒急忙倒了茶水上前,又細細給她拍肩揉背,這才緩了過來。

賈璉被這話勾起家業虛空的疲憊,又看鳳姐病容難好,一時又痛又氣。

他甩手站起來急急歎了一句:“不就說了一句。你又何苦來,這不是要了我的命。”

王熙鳳看他麵色不再緊繃,便揚揚眼給平兒使了個眼色。

平兒會意地起身,隻說要去打水,將屋裡伺候的小丫鬟都支使了出去。

這時候屋裡隻剩下賈璉和鳳姐兒兩個人。

王熙鳳將褥子往上拉了拉,晾了賈璉一會,算著時間等他冷靜下來才繼續開口:“要我說,也不必急,眼前倒是有個現成的法子。”

明明屋裡沒其他人,鳳姐兒還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又招手示意賈璉湊近些。

賈璉聽得銀子,也耐著性子靠在榻上。

“我先前去林府瞧了,光看外麵,就不知道是多少的氣派。隻憑地兒,都值得不少銀子呢。”

賈璉不耐煩打斷了一句:“這又與我們何乾。”

王熙鳳也不急,隻略笑了笑,細細掰開來,意味深長道:“等過幾日林府上京入獄,那林妹妹就隻有我們了。”

“她一個小小的姑娘家,懂得些什麼?那麼大的家業,若是沒有相熟的,豈不是直接敗光?少不得要我們做表哥表嫂的幫襯些。”

這話一出,賈璉就懂了王熙鳳的意思。這是要私下昧了林家的家底。

他低頭思索了下,不說話了。

“我也就估量下,最少都有二三百萬的財!”鳳姐兒瞧著他的麵色,又強調了句。

賈璉聽得二三百萬,實在是有些心動了。

現在家境艱難,若是能得到這筆意外橫財的確是好的。隻要以後好好護持黛玉,也不算對不起她。

就是該怎麼下手呢?

王熙鳳見他轉悟過來了,麵上微微一笑,這會兒又輕聲道:“要我說,這件事我們不好直接出手。”

“不過老爺之前助了一個人,叫賈雨村的,正欠著榮府恩情。”

-2-

“應天府知府賈雨村上門拜訪,說是姑娘的故人。”侍女從閣樓上過來,俯首給黛玉稟告了聲。

賈雨村?黛玉逗著鸚鵡的手頓了下來,麵上帶了疑惑。

“他是外官,從我上京這麼久都沒招呼過,怎麼偏偏這會上門?”

之前在揚州父親給自己找私塾的時候,倒是點中賈雨村的名字。他差點就要成為自己的教書先生。

不過後來自己一夜高燒覺醒讀心術,將這件事推遲下去,賈雨村也就離開了。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