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心難測(1 / 2)

北靜王居然失明了?

實在是多災多難

也不知是誰出手

皇位上可不能是一個瞎子

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到達, 都不需要黛玉動作, 早有人圍了過來, 將兩人攙扶而下。

“這是怎麼了, 怎麼就……”賈元春左右看了兩邊,吞吞吐吐著,恨不得將自己剛剛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這和大皇子說的不一樣啊!

她慌忙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視線往旁邊一轉, 瞟向水澤。

水澤滿臉都是擔憂, 微微皺起眉梢看向來人,就差上前一步關切詢問了。

賈元春這才驚醒,自己被勾畫的藍圖衝昏了頭腦。從開始到現在,從來都是自己在多嘴。

對方根本就沒有半句配合。

想想自己之前說的話, 她心底一點點發涼起來,連帶著手指頭都冰冷。

賈元春攥緊了些手帕, 口中立刻要彌補:“王爺……”

“太醫,先去看。”今上直接開口,在她出聲時截斷話頭。

今上向來喜怒不形於色, 沉默並不多言,像是願意傾聽臣下的好脾氣。

可隻要他出聲, 那就是一錘定音的確定。

不需要音調放重,都足以讓賈元春麵色瞬間變得慘白。眾人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吱聲。

太醫急急跟了上去,分兩邊將黛玉和水溶送入行宮看診。

黛玉由著侍女簇擁著,目光往席麵上掃過。

上麵的心語重疊跳動,一群群彙集在一起, 就像是風雨欲來的天空。

*

“姑娘傷勢並不重,處理得當,臥床休養幾日就行。”女醫仔細為黛玉查看了腳腕,用藥物包裹後寬慰了幾句。

扭傷後若是再多加運動或用力搓揉,就會加重傷勢。

林姑娘這像是被好好處理過的,倒沒有加重

淺青色的大字跳了出來,從黛玉眼裡一溜而過。

她想起水溶的動作,抿唇點點頭。

身邊的侍女紫鵑連忙記下囑咐,又細細詢問了一些吃食忌諱。

“姑娘可以先歇息會,不急著出去。”一個嬤嬤進來輕聲開口,指使周圍的宮人準備洗漱工具。

嬤嬤是一臉的嚴正,帶著不近人情的意味。

可她實際滿頭的心語都是焦急擔憂,還帶著跳躍的憤怒。

黛玉記得她。這是當初水溶身邊的嬤嬤,在莊園裡見過的。

她能過來,想必也是水溶的意思。

黛玉的腳腕已經上藥,由著侍女幫忙洗漱沐浴過,又換了一身裝扮。

“不用胭脂。”她用指尖抹去唇上的一抹紅,轉手點了點梳高的發髻。

“放低些,不必太過花俏。”

梳妝的侍女本來憋著一股勁想讓黛玉光彩照人。可主人發話,也隻能跟著改動。

等按照黛玉的意思重新裝扮後,她眼前一亮。

長發被重新挽起,撤下了胭脂,素麵雅淡格外楚楚。

這是比之前還要合適的模樣。

“姑娘選哪個?”紫鵑把發簪攤開,在麵前一行地排列出來。

各色的玉簪發釵整整齊齊擺放,黛玉從上麵一一劃過,冰涼的觸感在指尖蔓延,最後定在一處。

這是當初花朝節贏得第一,長公主另外贈下的發簪。

紫鵑輕輕將它插入烏發間,玉簪碧透,流蘇垂垂而下,襯著黛玉明眸更是清澈如水。

黛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再顰蹙時眼中的憂愁更甚,讓人心生憐惜。

這才是“大難不死”後該有的模樣。

她已裝扮一新,由侍女攙著起身,早有小轎子在外頭等候。

這可是今上特意吩咐的

林姑娘是入了上位的眼了

隔著薄紗的轎子從小院前招搖而過,路過一排排千金們的住所。

轎子的陣仗並不小,發出的動靜也大。

千金們都回到院子裡,聽到聲音也沒有出來張望,隻是在一行人浩浩蕩蕩過去時,激起兩邊的心語震蕩。

早知道我也自請去找人了

林姑娘算是因禍得福

說是歹人中傷,也不知到底是誰

可惜王爺受傷了

心語跳著各種好奇擔憂,黛玉在轎子上一一看過,心中也有了定數。

這會轎子並不到外麵的席位,而是往行宮正中的大殿走去。

由嬤嬤拉開簾子,黛玉一被攙扶進去,就感到裡麵眾人的矚目。

她還沒來得及行禮,便被今上喚著坐下。

“既然有傷,就不必多禮。”

這不過是一句簡單的回話,可在場的都是心思通透的,其中蘊意一點就通。

派出轎子,又免去行禮

這是已經在今上麵前掛了號了

他們隱晦地打量了眼黛玉,將林家的分量加重了些,

黛玉被攙扶到位置上時,也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

今上位於最上首,皇子們都在。賈元春臉上多打了胭脂,泛著奇怪的紅。

王女作為外族,倒是沒有出現在大殿中。

正中間跪著巡邏隊隊長。

隊長沒有黛玉的待遇。他已經將事情稟告過一輪,沒有人叫起,就依舊跪在原地。

“好孩子,快坐著歇下。”長公主看黛玉弱柳扶風,又見她頭上是自己送的簪子,想起過往,更覺憐惜。

可憐的孩子

要將身子好好養養才是

她對黛玉點點頭,讓人換了暖茶。等一轉臉,麵色就直接冷了下來。

“我才沒來一會,便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圍獵都有歹人出現,溶兒是礙了誰的眼?”

長公主身為今上的胞妹,話說得分外直白。

連今上都沒有出聲多說什麼,下麵人也隻能聽著。

“賈貴妃。我聽說你還保證溶兒會沒事,說他是貪看獵物?”她也不用顧忌什麼,直直就點出人名。

賈元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屏著呼吸儘量縮小存在感。

在聽到自己名字時,她糾纏帕子的雙手都抖了下,“這……”

不等她含糊出口,長公主就嗤笑了一聲。

她敲敲桌子,發出篤篤篤的聲音,挑眉直接道:“怎麼,難道是你陷害溶兒的不成?”

一聽到這話,賈元春想也沒想,離開位置直接跪了下去。

聲音還沒出來,眼睛就先紅了。

“臣妾怎麼敢做這種事情?不過是一時疏忽,絕對沒有害王爺的心思啊。”

她把臉埋在帕子裡,嗚嗚丫丫低泣著,哭得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