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貴妃怎麼不說話?”黛玉容顏含笑,輕偏了一下頭。
如水的眸子中都是溫潤, 直直注視著賈元春, 等待對方的回答,
賈元春手在腹部來來回回轉動。
這一出突然測到身孕的意外, 讓她準備好的話頭全被推翻。
墨色字體一個個絮亂地跳了下來。
這和計劃的不一樣
本不該是這樣的
“那原來該是怎麼樣的?”黛玉順著心語柔聲開口, 唇邊彎起莞爾一笑, 眸子中溢滿流動的光輝。
賈元春恍惚覺得光芒從門外倒影入對方眼眸, 映出一片的熠熠生輝。
一時間都不確定, 是不是自己心神不定地將心聲直接吐露出來了。
她加重咬了咬齒間, 心頭一重話語脫口而出:“這不過是剛開始,能算的了什麼?
“若是男的才好, 女的還是沒有用。”
“不是我要多嘴,是你還不懂。”賈元春控製不住地瞄向黛玉腹部。
說話一時沒經過思考, 潛意識裡就將妒意帶了出來。
“身孕總是難得。尤其是你林府,從來一脈相傳,以後定是不易……”
“這種事情, 就不勞貴妃操心了。”北靜王的聲音從殿外響起來。
音調冷冽地猶如一席寒風, 凍得賈元春心頭一顫。
水溶在聽到宮人回答賈貴妃來之際,便加快腳步邁了進來。
雖然他知道黛玉並非沒有招架他人的能力, 可不妨礙他想將黛玉護在手心。
他徑直往黛玉身邊走去, 一手扶住椅背,將自己王妃半護在身側,細細地上下觀察過一圈。
玉兒瞧著還好
並沒有吃虧
黛玉順勢抬頭,發梢往後邊落下, 衝還一無所知的人眨了眨右眼,眸子間儘是靈動。
水溶為這小動作動了一下心,手上護持性地收緊。
確認過心上人的安好,才瞥向賈貴妃。
獨自坐在位置上的賈元春簡直有苦難言。
看北靜王麵上冷色的警惕,仿佛自己做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一樣。
可事實恰恰相反,明明是林黛玉占儘了上風。
“若是貴妃無事,也不必前來登門。”水溶眼眸闔了下,指尖點點椅沿,思路在腦海中轉動著。
為了解決周家人才留著她
正好,現在一塊清理了
賈元春莫名就覺得危險迫近。
她手臂緊了緊,入口處像是一直有冷風刮進來,吹得她渾身發冰。
門口還真的有動靜響起。
皇後宮殿的榮嬤嬤經通報後走了進來,動作標準地衝上方行禮:“王爺、王妃。”
這是宮中的老嬤嬤了。
在對方行禮之際,不知為何,賈元春心間的涼意又起了來。
她上上下下端詳著嬤嬤,揣測來者的意圖。
“這次是奉皇後娘娘的命令,來傳喚賈貴妃的。”榮嬤嬤沒有拖延,很快就開口。
賈元春一怔之下急急應聲,不詳的預感越發嚴重,“為何傳喚我?皇後娘娘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喚貴妃於佛堂抄寫經文。”
嬤嬤幾近刻板的麵上並沒過多表情,聲音不帶一絲波動。
賈元春瞳孔放大了瞬,心頭在一窒後,猛地跳動起來。
在皇後處的佛堂有另一番意思,這是心照不宣的處罰。
在這裡麵抄經書,就等於隱形的禁閉。
自己怎麼會突然被責罰?
賈元春豁然抬頭,掃過嬤嬤麵無表情的臉,思緒一個激靈閃過。
難道我剛剛讓人散布消息
就被皇後發現了?
她越想越是狐疑,再加上黛玉之前重複出心語的那些話,頓時越發肯定自己身邊有叛徒。
“貴妃請吧。”嬤嬤不給她多思的時間,語中蘊含刻不容緩的意味。
賈元春知道沒法拖下去,隻得身體僵硬站了起來,拖起腳跟著嬤嬤往門口邁去。
這一遭不僅沒能如願以償,反而是將自己賠了進去。
她緩緩移動著,到門欄時忍不住頓了頓,回頭張望一眼。
林黛玉在高位穩穩端坐,北靜王護持在他身邊。
對比自己簡直是孤家寡人。
賈元春最終還是一步跨了出去。
屋外果然是寒風呼嘯,刮得她心頭都涼了起來。
這下我也被禁閉了
那賈府該怎麼辦……
貴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後,隻留下蔚藍色的字體跳動。
“皇後的人怎麼會來得這般及時。”黛玉一隻手還放在腹部,另一隻順勢揪了揪水溶衣擺。
才確認賈元春是被陷害流產,這本該是獲得今上憐憫的好時機。
皇後這一出直接杜絕了對方潛在的手段。
像是有人將罪名送上、正好出手了一般。
黛玉微微抬頭,瞥向上方這個最有可能動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