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鳥藍的主題色,鮮花鋪地,燈光點點,如夢如幻,沈叔牽著穿著婚紗的她,緩緩向他走來。
他壓抑著自己的激動心情,看著她走到自己麵前,從沈叔的手裡接過她的手,見商場上縱橫二十多年的沈叔眼角泛紅,他忍不住說:“爸爸放心,我會照顧好薇薇。”
他挽著她緩緩往前,在台前站定,大屏幕裡放著她的成長曆程,猶如教科書式完美的履曆。最後一張定格在她商學院的畢業照上。
他掀開她的頭紗,盛裝之下的她,眼如秋水盈盈,冰肌玉骨,鵝蛋臉溫潤大氣。這是他往後回憶中最珍貴的一幕。
他低頭,原本想在她唇角印一下,對付過去就算了。
沒想她側過頭和他的唇觸碰在一起,雖然很快離開,她臉上泛起紅暈,含羞帶嬌,他有種奢望,興許,興許?她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自己。
這個時候秦獲接過了話筒,轉頭看向屏幕上沈薇的照片,“各位來賓,感謝大家來出席犬子秦謙與沈薇小姐的婚禮。今天兩個孩子的結合,是我和沈德明先生將近二十年友誼的延續。當年,我一直跟德明老弟說,我的兒子就是你的兒子,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原本想要表達的是,薇薇嫁入秦家,我一定會視如己出,當女兒一樣看待。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德明老弟遭遇了不測,若是獨生女兒再嫁出門,家中就留老夫妻倆,我實在不忍。好在薇薇也有心孝順父母,商量下來,讓秦謙上門。”
秦獲伸手攬過他:“兒子啊!以後好好孝順你嶽父嶽母,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對待。也要愛護薇薇,爸爸祝……”
秦獲話沒有說完,台下一陣嘩然,原來屏幕中照片切換:
第一張照片,一個瘦弱的男孩,穿著一條短褲,身前背上胳膊手臂腿上布滿的傷痕。
第二張照片,是一份報道標題《男童遭繼母虐待,滿身傷痕令人心疼》
第三張照片裡,那個男孩躺在醫院的床上,正在掛水,奄奄一息。
第四張照片,是一間狹小的沒有窗的房間,裡麵一張書桌一張木板床。
最後定格在那篇新聞報道上,一句加粗小標題:《父親稱娃是摔倒碰傷》
這輩子回來,自己搜集的這些資料,放在網上造勢,不過是套用了她的招數而已。
當時,秦獲的臉慢慢扭曲,勃然大怒:“誰的主意?”
她接過另外一個話筒和秦獲對視:“我!”
“沈德明,你養的好女兒!”秦獲厲聲對著沈德明大喝。
沈叔說:“隨我,不出軌,講道理,講恩義。秦獲,我和你之間從今天起,恩斷義絕。秦謙就是我沈德明的女婿,你沒給他一個家,我給。”
當時他以為,沈薇和沈叔都是為了出一口惡氣。
新婚之夜,她扔給他一個套子,說:“秦謙,現在星諾很忙,過兩年咱們再要孩子好不好?”
他愣在那裡,沈薇看著他:“你犯什麼傻?我們領證了。”
她揉著他的臉:“好吧!我們都沒好好談戀愛,從今天起,我們談起來?”
她這麼說,也是這麼做了,她愛吃他做的飯菜,她會晚上陪他一起散步,會跟他說公司裡遇到的煩心事,漸漸地寡言沉默的自己也開始話越來越多。
她教他應該怎麼不在職場上做個包子,怎麼拒絕彆人的不合理要求,怎麼去爭取自己的正當權益。他每一次的進步,她都會開心地說,”阿謙,你很棒。”
她的煩惱,他沒辦法給她建議,不過她就是喜歡跟他說,然後罵一通商場上的那些混蛋,他靜靜地聽著,伸手攬著她的肩,讓她能靠一下,她罵過了,心情就好了。
他們開始擁抱,親吻,那一夜來得水到渠成,聽她輕輕抽氣,酥化他心的聲音,”老公,我喜歡你。”
他從來沒有被人喜歡過,也不曾奢望被人喜歡,偏偏有這樣一個高不可攀的,在他心裡像是女神一樣的姑娘,說著喜歡。
如果說他之前二十多年吃的苦,隻是為了讓他有機會和她相守,那麼這些苦就算不得苦了。
她儘心儘力卻沒能挽救星諾,不過總算是為星諾找了個下家,賣了出去,除了還掉欠債,還有八千多萬的現金。
這已經不重要了,她肚子裡有了他們的孩子,小家夥在她肚子裡動來動去。明明之前吐得稀裡嘩啦,趴在他身上捶打他說不想生了,這會兒還說想要生二胎,真是個傻姑娘。
在他期待新生命的到來,在他看來未來除了幸福沒有其他的時候,一場車禍,他重傷不醒。
拖了半個月,他沒能活下來,秦家人當初打出慈善的美名,表示一家子都會進行遺體捐獻,他逼著他簽下遺體捐獻協議。能夠讓其他人替他活下去,遺體捐獻他樂意,可是其中有一項,他的心被移植到了秦斐身上。
身為魂魄的他,懷疑那起車禍,是有人蓄意製造的。顯然她也這麼認為,她假借去探望秦斐,跟秦斐的交談中猜出了更為可怕的事,孩子的心臟極大的可能是備胎。
她來到他的墓前:“老公,對不起,我不能做另外一個江素美,被人利用徹底。哪怕魚死網破,我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她打掉孩子,從此開始長達十年的追查真相為他討回公道的路,這一路太難,被當成瘋子關進精神病院,爸媽相繼離世,她都一個人撐過去。
真相比他們想象中的更離奇,他根本不是什麼私生子,秦斐才是。周芸是秦斐的親媽,而自己的母親是江媽媽,江媽媽有極大的可能是被陷害的。
最終她讓這一家子付出了代價,一切落定,她四十都不到的年紀,頭發花白,身體也垮了,沒有了年輕時候那種燦爛甚至霸道的鮮活,坐在他的墓前,”前幾天我看了本重生,我也希望能重來一次。老公,如果真的重來,我一定小時候就把你從秦家帶走,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然後結婚,相伴一生,你說好不好?”
她不知道,他彎腰,唇落在她的眼角,吻去了她的淚珠。
所以當係統綁定他,讓他做快穿任務,他立刻接受了,一直以來支撐他的信念就是,他要回到兒時,讓她來把他帶回家,陪著她一起長大,做她的新郎。
等他完成任務,係統說兒時時間坐標消失,童養夫沒做成,好在他回來了。
惟願她不曾記得那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