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和肯定能查到她到底去了哪裡,說不定還會緊隨其後。
在戚顏降落英國後,她能夠明顯察覺到周圍人搜尋的動作。她絲毫不敢停留,隻想著輾轉好幾個地方,趕緊回到季少言的身邊。
那個年代,手機通訊並不發達。
但總有可以聯係上的方式。
然而她還沒聯係上季少言,一場車子的顛覆,直接將她壓入無儘的黑暗。
現在想來,這些回憶驚心動魄,在述說的時候,卻是三言兩語便能描繪清楚。
畫麵其實都有些迷糊了。
戚顏到了現在記得最清楚的,居然是翻車前,她連忙用手攥住綠手鐲的動作。
她不想它碎。
鄞城邁過下午,直接來到了傍晚。
季少言埋在她頸窩內,一言不發。
而後,他緊握住戚顏的手。
說起這些年來對於舒家的安排,以及近一年內,刻意接近和答應舒家舉措的緣由。
“但在鄞城重新遇見你,和任何人都無關。”季少言看著她,“大概等你太久了,上帝也看不過去,所以直接帶給了我們兩個人一份,遲來的幸運。”
收拾了一番,今晚戚顏住哪兒是個問題。
“我回柳家好了。”
其實她還想著去找明珠。
那是她的孩子啊,她親生的孩子啊。
戚顏多想抱抱她,將她擁入懷內,和她說,媽媽這麼些年,並不是故意的。
可明珠有自己的另一半,這麼晚,這般突兀去打擾.........
“不行。”季少言利落地打斷,“季宅也是你的家,就這麼偏心?”
他鍥而不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那份小心思,”顏顏,我好久沒和你一起睡覺了,你不想我?”
“............”
看戚顏沒有任何波動。
季少言繼續加砝碼,開始賣慘,“前陣子我讓李嫂收拾主臥,她還以為我要隨你去了,你就不想著給她一個驚喜?”
戚顏被他一連番的轟炸,帶的有些窘。
剛剛看他那樣處理舒玉華,她以為他有些變了。
事實證明。
季少言還和以前一般,沒什麼變化。
......
李嫂自從接了季少言的通知,就在翹首以盼了。
她做了滿滿當當的菜,全都是戚顏愛吃的。
季少言三言兩語間交待了大體的經過,刻意撇過了一些內容,隻說當年戚顏被好心人所救。
李嫂在不可置信中,捂著心窩,實打實地為著兩人著想,開心又難過,”這是造什麼孽喲,好生生地將兩人拆散。”
飯做好以後,她就在季宅門口等著了。
本來想通知季明珠,季少言說這麼晚就先彆打擾了,等過幾天再通知。李嫂抱著激動的心情,倒是把自家小姐拋在了一邊。
稍晚些的時候,車子緩緩駛入老宅。
戚顏被季少言抱著下來的時候,李嫂張了張唇,想揚聲,卻又發不出那麼清脆的聲響。
那道清麗的身影經由這麼些年,在此刻重新清晰起來。
“少奶奶......”
戚顏聲線溫和,一如既往,淡淡地笑,“李嫂。”
晚飯幾乎成為了李嫂和戚顏的主場。
李嫂逮著就問她過的好不好,在得知被一戶好人家所救時,李嫂總算放下心來。
“看著也是,你和少爺本來就長得好,這麼多年過去都沒怎麼變,真是好啊。”李嫂頓了頓,“小姐要是看到你這樣,估計得哭昏過去。”
戚顏拍拍她的手,”我們見過麵了。”
“呀,居然見過麵啦?”李嫂頗為驚訝。
“說來話長,以後可以慢慢說。”戚顏應下來。
她話音剛落,季少言便打斷兩人的交談,“顏顏今天很累了,李嫂,我們倆先上去了。”
“哎好,好,之前少奶奶身體就沒有太好,你們上去吧。”李嫂應的很爽快。
其實戚顏長途旅行之後,確實是直奔季氏。
之後又聊了許久。
但她下午小憩也算是休息了,所以說累,還不至於。
她看向季少言,對方隻對她挑了挑眉。
等到上了樓,看向熟悉的臥室。
一切都和她走之前一樣,未曾變過。
戚顏用手拂過床褥,輕輕的。
“你一直在這間房裡嗎?”
季少言褪了大衣,“你不在以後,這間房就鎖上了,我沒再來過。”
而後,房間裡皆是沉默。
靜謐之中,兩人四目相對。
太久沒有了。
太久沒有像現在這般,好好地看著對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對方了。
這是隻屬於兩個人的世界。
而後,不知道是誰先打破了僵局。
季少言扯開幾顆扣子,直接將人摁進床褥,俯身壓下來,密密麻麻地吻落下來。
戚顏抬手擁住他,“少言.........”
他身上的氣息乾淨好聞。
好熟悉,好喜歡。
戚顏鼻子驀然一酸,隻感覺到埋首在她頸側的季少言停住了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季少言才緩緩開口。
“當年車禍,是不是很疼。”
他的手撫在她後腦勺上,緩緩的。
聲音略有些哽咽。
戚顏沒想到季少言是這般反應,她抬手,撫順他的黑發。
“還好,其實過去太久,我記不太清了。”
她聲音緩緩的,“你不用太擔心我。”
季少言聽了這話,還是那般埋在她的頸側,未曾動彈。
戚顏試探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脊背,“真的沒事。”
他沉沉應一聲,頭繞過來,捕捉住她的櫻唇,繼而深吻。
意亂間,衣衫被緩緩打開。
戚顏身子有些僵,“少言......我還沒準備好......我太久沒有了......”
季少言氣息有些粗,吻複又落在她的麵頰上,鼻子上,額頭上,秀發間。
“今天沒打算碰你。”季少言堪堪停下動作,直接翻倒在一旁,仰著麵,稍稍喘著,“我也太久沒有了。”
他甚少說有關於這方麵的話。
見她沒音了,季少言輕笑起來,“一直在等你。”
這麼一句話成功地讓戚顏有所動作,她湊過來,主動依偎在季少言的懷裡。
季少言撈起她的小手,一根一根捏過去。
“媳婦兒,你走之後,我沒再碰過其他人,吻都沒有過。”季少言主動提起這一話題。
以前他覺得懶得解釋,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他季少言不需要解釋。
可現在失而複得後,季少言不再這麼想了。
餘生,他要撇儘兩人之間一切的疙瘩。
找尋十幾年,已經耗儘他大部分的時間。
再來一次,季少言並不能承受。
他這般說著,戚顏也就想到了這一方麵。
她當然會在意。
所以,聽到季少言主動解釋。
戚顏內心裡油然而起一股淡淡的歡喜。
可――
“可是,你那些花邊新聞怎麼解釋?”
“你怎麼知道這個?”季少言桃花眼灼灼,”之前就說你暗地裡關注我,果然。”
戚顏被他突然作肆的手弄的有些麵紅,隻輕輕擰了擰他,“那你就說,這個是不是解釋不了了?”
“緋聞而已,我找個時間段集體澄清一下。”季少言緩緩道,”其實也是擋著舒家,那些緋聞對象,多半是飯局裡的人帶過來,有些確實有點心思,但我一個沒看過。”
說著,季少言擁過她來,輕輕道。
“我的心裡,隻有顏顏。”
聽到這兒,戚顏眼眶莫名濕潤。
她喉頭攢著嗚咽。
一直都是他問她痛不痛,過的好不好。
多年來,他又是怎樣度過的呢。
“感動的哭了?”季少言戲謔的嗓音響起,”媳婦兒,腹|肌摸夠沒。”
他不說還好,戚顏聽了以後才發現,自己手搭在了他小腹上。
“你才摸......”她想要縮回去,卻被季少言強勢地往下帶,隔著衣衫,滾然如火。
“這是邀請了?那輪到你摸我了。”季少言聲音粗嘎,“這兒一直以來都是你的,在你之前,也沒碰過彆人。”
季少言表麵風流倜儻,其實骨子裡很是驕矜,眼光自然便高。
遇到她之前,並無心儀之人。
遇到她之後,他有了占有,有了念想,甚至於有了馬上結婚的想法。
一時之間,戚顏不知道該是撓他一把好呢。
還是撓他一把好呢。
“這麼說來,從以前到現在,我季少言都在為你守身如玉。”季少言說著帶著她的手,強力摁了摁,“等到你身子再好些,知道怎麼回報我了吧,嗯?”
“............”
嗯來嗯去,嗯個什麼。
戚顏沒忍住,還是徹徹底底地撓了他一把。
......
鄞城近來,出了兩件轟動的大事。
舒氏申請破產保護失敗,舒玉華和舒清和被帶走調查,從而牽扯出公司私底下的黑色交易。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有員工主動站出來,向正規的上級部門舉報。
這麼些年來,舒氏兄妹因為貪婪,暗自裡剝削,壓榨,仗著身份,吞掉了資金鏈中的不義之財。
至此,在法庭上,舒方律師放棄辯護,證據確鑿之下,涉嫌的數額過大,二人鋃鐺入獄,被判無期徒刑。
壞人不止壞在一處,所以,這是兩人為著自己的罪行應得的懲罰。
另外一件大事,就更為轟動了。
季家宣布季夫人回歸季氏世族。
當年季夫人飛機失事,被好心人所救,丟失記憶。曆經季少言多年找尋,可謂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同時,季氏集團向以往造謠季少言緋聞的娛樂雜誌發出律師函,要求即刻清除對季少言本人的不實傳聞。
這兩個聲明簡短,卻成功地在鄞城炸開來,掀起了軒然大波。
就連鄞城的中小學生,在課間的時候,都在討論這個話題。
畢竟這般不可能的故事,的確是實打實地發生了。
之前季少言寵妻之名便不虛,如今這般,在令人驚詫的同時,更為讓人羨慕。
這麼些年他未娶是真的,緋聞真真假假,在如今看來,也都是不實的傳言。
如此這般,也算是結了好姻緣。
......
自從相認以來,季明珠就老是拉著江寂回季宅用飯。林曼兮是如此,周遭稍顯親近的幾家也是如此。
季少言略略打發走人,不厭其煩。
這晚,戚顏走出浴室的時候,沒看到季少言的身影。
她擦著半濕的發,找遍了其他地方,這才去往了衣帽間。
“少言?”
季少言站在衣櫃前,手裡拂著什麼。
而後他從中撈出來一件。
戚顏定睛一看,季少言手裡拿著的,是一件旗袍。
她走上前,”這個你居然也一直留著了。”
“定期找了收納師整理。”戚顏所有的旗袍,他都好好地放了起來。
因為款式和布料都是上等,所以在悉心的打理之下,這麼些年一如往初。
戚顏走過去,隻看到季少言低頭,深深嗅了下,“媳婦兒,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上麵還是有你身上的味道。”
她抬手去擰他,季少言就來逗她。
一來二往,戚顏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等了好久了,今晚穿給我看?”他雙眸幽深,泛起點點的亮。
戚顏想起了婚後那三年的季少言。
她也想他了。
“嗯......”她應下,補充道,”但得......關燈。”
“不可能。”季少言大步邁向主臥,將她扔到床上,自己緊跟著附上去,”總算可以有了,總得好好地看個遍。”
過了這麼些年,旗袍仍然很合身。
但大概長了些,某些地方愈發飽滿,就略有些緊。
季少言嗓音低啞,動作便有些沒輕沒重。而且多年未曾,他第一場幾乎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但季少言沒給戚顏反駁的機會,幾乎是立刻,他重振旗鼓,鑿的愈發深。
古式的黃梨木床都被帶出了晃動的身影,床蔓飄蕩間,旗袍半零半碎,纖細小腿上掛著小內衣。
即便是最原始的姿態,季少言也覺得心靈上獲得了偌大的滿足。
他的顏顏,終於在兜兜轉轉間,回到了他的身邊。
季少言使壞,之後又去了那間古畫壁的浴室,而後終於惹來了戚顏一聲聲的呼喚。
“少言......”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尖,掰過臉來,以吻封緘,算作回應。
......
戚顏記憶漸漸回檔,已然能夠串聯起所有的故事。
而後,她抽空回了趟瑞士,探望柳家父母。
她自己父母已不在人世,所以能夠孝敬的,隻剩他們了。
這一趟,讓季少言可是好一等。
好在,戚顏沒過多久,總算是回來了。
近來,他索取無度,隻要有空閒的時候便異常“勤奮”。季宅的角角落落都不被放過。
而那些當初保護完整的旗袍,在這般短短時間內,迅速減少。
季少言一邊預定了新的,一邊懶散地解釋,“這些當初要是沒被放起來,也是變少的命運,隻不過時間線推後了而已。寶貝,再給你預定幾件其他的?”
戚顏說不過他,就任由他去了。
兩人可謂是如膠似漆也不為過,讓周遭的見證者都目瞪口呆。
來年夏天的時候,季少言帶著戚顏,去了郊外。
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的時候,他扶著她的腰,”看到了嗎顏顏,這就是當年我說給你的驚喜。”
“這是以你我命名的遊樂場――Forever.Yan。”
Yan既是他,也是她。
從一直,到永遠。
戚顏轉過身來,雙手繞著在季少言的身後,緊緊地抱住他。
“少言,你還記得嗎。”
“之前剛結婚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倆吵架。你說我對誰都溫溫柔柔,對你也是這般,是不是根本就是很後悔嫁給你。”
“其實沒有,再怎麼樣,我都沒有後悔嫁給你。”
“之前沒後悔,現在更不後悔。”
時光匆匆流逝,萬物驟變,卻改變不了戀人之間原有的動勢。
埋藏在這之下,即將乍泄而出的,除了光,還有從不見天日的,有關於愛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