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琛?
兜率宮中, 原本在老君畫像之前安靜盤坐,手中還非常均勻地在數著念珠的玄明真人陡然停了手,睜開了眼睛。
“嗯?”傀儡認玄明真人為主, 但和誅仙劍畢竟沒有什麼心靈感應,誅仙劍自是不知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
玄明真人長長吐了一口氣出來, 笑道:“我等的人來了。”
“啊?”誅仙劍不太明白。
但這不是給誅仙劍解釋的時候,玄明真人直接站起身來, 把念珠一收, 再對老君畫像鞠了一躬之後, 身形便“砰”地一下變成了一道青煙,再出現時, 便是在他飛仙殿小院的客廳裡。
然後,進來“通報”的傀儡才再次打開了門, 擺出了迎客的姿勢, 將那位名為白琛的天君庶子迎了進來。
“殿下到訪。”玄明真人極儘待客之道, 彎腰的幅度都漂亮得宛若畫卷,“小仙有失遠迎。”
“仙君客氣了。”白琛更是做足了姿態, 扶起了玄明真人直接與他攜手進屋, “其實自赤霄帝君一家伏法之後, 小神便想來見一見仙君, 奈何仙君總得安撫謝家母女,想來分身乏術, 小神才未多叨擾, 拖到如今。”
玄明真人少不得要表示一番歉意,與白琛入了屋中又讓傀儡奉茶,這才問:“殿下既說早早就想見小仙, 難道是有什麼事?”
“有。”談事兒的時候白琛連傀儡都不希望見到,是等傀儡端著茶盤欠身退下之後,方才道,“仙君上天庭之前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助樂蕊仙子擺脫了白旭的糾纏成功渡劫,上天庭之後更是揭破了赤霄帝君一家的所作所為,小神若是沒有料錯的話,塗山君之所以死在了誅仙台上,怕不是也……”
這樣沒有真憑實據的話,白琛自然不好說下去,隻給玄明真人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玄明真人自然也樂得打這個啞謎:“所以呢?”
“所以小神便起了心思,想與仙君共謀一場大事。”白琛沉聲道,“小神想,能在那樣短的時間之內做了這許多事情,想來仙君是早便看不慣如此糜爛的天庭罷?”
玄明真人眉目一挑,低頭品了一口茶,說得漫不經心:“看得慣如何,看不慣又如何?我不過是微末散仙,到如今也無任何職司在身,天庭氣氛如何,輪得到我一個散仙指手畫腳?”
“倘若仙君是真把自己當散仙。”看著玄明真人那努力把責任撇清楚的樣子,白琛更覺自己仿佛掌握到了玄明的命脈,“也就不會在仙界做那許多事了。仙君,如今天庭風氣糜爛若此,能尋到一二同道已是難如登天,既已如此,仙君何必如此拒人於千裡之外呢?”
玄明真人定定看著白琛,許久沒有說話。
白琛就任由他看。
許久。
玄明真人才歎息一聲:“願聞殿下之誌。”
“自是要改天換地!”白琛說得義正言辭。
“從何改起?”玄明真人追問。
那話就長了。
白琛直直和玄明真人從白天聊到了夜晚,到得月上中天之時,玄明真人親自將白琛送到了門口,白琛臨走之時,還扒著玄明真人的手反反複複地保證,仙君所托,白琛必想儘辦法幫仙君實現。
實實在在是賓主儘歡,至少看起來是這個樣子,當玄明真人送走了白琛,轉身回房休息時,誅仙劍都嘖嘖有聲:“我說你在等什麼呢!原來你也會介意單槍匹馬,也想尋一個在天界的盟友?”
“前輩這話說的。”玄明真人失笑,“等確實是在等,但是不是盟友……難說。”
誅仙劍有些不明白:“這不挺好一青年麼?”
玄明真人默了一下,調侃道:“前輩的幻術應該不怎麼樣。”
“嘿你怎麼說話呢!”誅仙劍哼了一聲,“我需要學幻術嗎?”——以我的身份和實力難道不是看誰不順眼直接一劍戳過去就完了,學幻術來做什麼?
“前輩自然不需要學。”玄明真人沒辦法,隻好順毛捋了誅仙劍一把,這才道,“隻是前輩應該也沒有意識到,我和這位四殿下談了這麼久,主要是為了不著痕跡地將他拖入一個幻境,讓他在幻境中用本能來和我交流。”
誅仙劍是真沒意識到還有這操作:“啊?”
然後它立刻好奇唧唧地問了出來:“你在幻境裡都問了他什麼?”
“這種讓他本人都無意識透露事情的幻境,即便是我,能持續的時間也不長。”玄明真人道,“一共我就來得及問兩個問題,但真正有價值的隻有一個,另一個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你快說呀!”誅仙劍要急死了。
“有價值的那個。”玄明真人道,“我給四殿下說,下界其實有許多我這樣的修仙者,比之於遠古神明自然多有不如,但比之於如今的神仙來說可以一個打十個。他既然一心做那所謂的變法和奮起,不如從打開飛升通道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