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凡人體內都有你的蟲子在吸取他們的精元來供給你,那我便讓萬千蟲豸都悄悄鑽入你體內吸取你的精元反哺他們。
這不是很合理麼?
我需要做的也不多,三件事而已——首先是解除掉你那個“善解人意”的一個人體內隻進入一隻蟲子的限製;然後是在每一隻蟲子身上加上一點點“麻藥”,讓他們吸取他人精血時能麻痹掉宿主的感覺;最後就是幻術。
在你以為我必被那些厲鬼圍攻而死的誌得意滿之時,悄悄散發出這些已經被我祭煉過後的蟲子,它們會在幻術的遮掩下進入你,撕咬你,而你一無所知,還以為你是那個法力深厚,冠絕當世的帝君。
如此縝密的算計,翊宸帝君整個人都在頭皮發麻:“你……你好陰毒!”
“陰毒?”玄明真人冷笑,慢條斯理將誅仙劍停在了翊宸帝君的喉嚨口,“帝君,要論陰毒,我不過是殺帝君一人而已,帝君無聲無息地取了那麼多百姓的壽元,讓獅駝嶺所有自帶靈根的孩子都無法出生,現在還要加上一條,收集那些凡人的魂魄阻止它們輪回甚至將他們煉成厲鬼,難道不是帝君更陰毒一點?”
翊宸帝君目眥欲裂,隻恨恨盯著玄明真人,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玄明真人連你都不怕,豈會怕你的小小眼神?
不過他沒有現在就捅入翊宸帝君喉嚨口,而是回頭,看向那躺在石台上,雖然二人動手時都沒有刻意保護,但是愣是一點油皮都沒有破的,玉床上躺著的傀儡——不過,現在應該將之稱為錦華娘娘了。
“你要做什麼?”翊宸帝君是死也不怕,但玄明真人把目光投過去的時候他卻怕了,“此事和阿錦無關!要殺要剮你衝我來!”
玄明真人都笑了:“怎麼,帝君當年對錦華娘娘便是巧取豪奪,錦華娘娘但凡有的選擇,都不會讓屍身流落到帝君手裡徒造這麼多殺業,當年的帝君尚且不能得錦華娘娘的半點青睞,如今過去了幾十萬年又造下了那許多孽債,帝君竟以為能得錦華娘娘傾心?”
“你!”翊宸帝君已是恨得青筋暴跳,“你胡說!”
“我胡說?”玄明真人低低一笑,直接對那一具至今仍沒有睜開眼睛的傀儡開口,“娘娘,彆裝了。晚輩固然能將此僚打敗,也能將此僚誅滅,可那不過是誅身,倘要誅心,還得娘娘一句話才成。”
為著這一句話,翊宸帝君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
隻是翊宸帝君聽到了一聲輕歎,那是他午夜夢到過無數次然後含淚醒來的語調:“殺人還得誅心,你這後輩是什麼毛病。”
然後,翊宸帝君心心念念要複活,但壓根就沒有死的錦華娘娘,操縱著傀儡緩緩坐直了身體,睜開了眼睛。
“阿錦!”翊宸帝君直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與記憶中的倩影彆無二致的女子。
“錦華是個好名字,但想一想這個名字是你為我取的,我都覺得頭皮發麻。但我沒有改名,以此提醒我自己今後務必擦亮了眼睛,千萬不要和你這種人纏雜不清。”錦華娘娘輕輕歎息一聲,從玉床上下來,憐憫地看著翊宸帝君,“陛下……哦,不對,道友,我是你的劫,你也是我的劫。”
“阿錦!”翊宸帝君心痛到難以自抑,連萬蟲噬身的痛楚都顧不上了,伸手去拉錦華娘娘的衣角,“你心裡有我的對不對!”
錦華娘娘悠長地歎息了一聲:“我有些時候是真的想不明白,道友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意中人的回答不是心裡有你,也是心裡沒你,反而開始探討什麼腦子,翊宸帝君都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看著這人的傻樣,錦華娘娘搖頭,歎道:“好幾個元會都過去了,哪怕是頭豬在幾十萬年前開始修煉,現在也應該是個頂級的大羅金仙,開始追求真正的大道了,道友怎麼還在此間,執著於那一點小情小愛?”
翊宸帝君:……啊?
“並且我真的沒有覺得你有多喜歡我。”錦華娘娘也不管他有沒有反應過來了,接著開口,“不然你身邊怎麼會一直沒斷了年輕漂亮的仙娥呢?”
“那些仙娥都長得像你啊阿錦!”這個問題能答,翊宸帝君幾乎是嘶聲裂肺了,“我心裡有你啊阿錦!你是真的要我剖了這片心給你你才肯相信麼?”
“你這是喜歡我麼?”錦華娘娘淡漠地一抽自己那被攥在翊宸帝君手裡的衣角,“你這是喜歡彆人誇你一往情深,然後巴著我的遺蛻死活不肯放手,但這絲毫不耽誤你和年輕漂亮的仙娥打情罵俏,你還吸引著天下人來看你,讓天下人都誇你,什麼翊宸帝君一往情深,翊宸帝君淡泊名利,嫁人當嫁翊宸帝君。很好玩麼?”
翊宸帝君愣住了。
錦華娘娘一聲悠遠的歎息:“我覺得不好玩,獅駝嶺的百姓也不會覺得好玩,你一個人腦子有病,實實在在不必拖著那麼多百姓為了你一直受苦。”
說到這裡,她不再看這個讓她在本界的日子過得無比糟心,到現在還意圖用情深來綁架她的玩意兒,隻對玄明真人道:“道友,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