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繼續:“不過屬下已派人去忘川兩個渡口,分彆詢問過值守的魔官與仙官。魔官說除了那日押送鳳髓之體的人外,並沒有人渡河。仙官說是送了幾個人回仙界,卻並沒有送任何人從仙界到魔界來。”
上位的尊者笑了笑,懶洋洋地道:“即便有,礙於規矩,他應該也不會說。”——仙魔二界有約定,無論什麼種族,從仙界到魔界隻能乘魔界的船,相反則隻能乘仙界的船,這是為了二族做邊境管理所需,若是駐守的仙官魔官不按規定行事是要受重罰的。
“那是自然。”壯漢完全沒有反駁的意思,順了上位者一句話才繼續道,“不過他倒是提了,有兩位仙尊涉水而來,兩邊的渡船都沒有用。”
魔族尊者這才有些意外。
壯漢接著說:“再有便是……今日有一年輕仙者在百珍閣與魔族人為一枚黑髓芝爭了起來,那應該是個紈絝,爭急了後竟拿出了一枚九轉還魂丹來換黑髓芝。”
“你們對那年輕仙者動手了?”魔族尊者一聽就知道,挑眉問。
“……是。”壯漢的聲音心虛了一下,“能掏出一枚九轉還魂丹,焉知他手裡沒有彆的好東西?”
魔族尊者不鹹不淡道:“結果呢?”
“還魂丹還有兩枚,法寶符籙無數。”壯漢那心態簡直就是撿到寶了,“再一查他的體質,竟是十分適合修煉魔道功法的玄煞之體,難怪他一個仙族卻要深入魔族,還和人爭搶黑髓芝。”
“一個仙族卻修了魔道功法。”魔族尊者“嗬”了一聲,“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些年仙尊魔尊們的新出生的後人,體質越來越亂七八糟。”
壯漢唯有賠笑,絲毫不敢評論這種層次的事情。
“但願不是有什麼重大的事將發生。”魔族尊者也不指望下屬敢接這話,嘀咕了一聲之後便把注意力收了回來,“你覺得,他們可能是一夥嗎?”
也沒有說是哪個他們。
不過壯漢聽得懂,思考片刻,開口:“要說疑點,那男子被放出囚室時,鳳髓之體確實驚訝了一下。但要說不值得懷疑……他們一直沒有絲毫交流。”
然後小心翼翼給了一個他的判斷:“正如尊上所說,這些年來仙尊魔尊的後人出生時不帶靈根的不少,但尊者們總能各顯神通給自己的後人尋到足夠優秀的靈根,這兩人一個底氣十足,一個能拿出九轉還魂丹,想來都頗受長輩寵愛,並且這樣的尊者在仙界估計不會有太多,小圈子之內互相認識,不是什麼太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魔族尊者慢吞吞地笑了:“我是說,你覺得,那兩個憑空渡河的仙人,和你們從鳳髓之體上找到的道韻和標記的主人,有沒有可能是同一撥人?”
這個嘛,壯漢就不敢說了。
魔族尊者倒是也沒有指望太多,把手中.功法一放,自有長相非常魔族的美貌侍女將尊者攙扶起來,再跪下給他理順衣角的褶皺,他這才大步離了大殿。
壯漢自是恭敬跟隨。
出了那碧瓦樓台的宮殿,外頭還是魔界那普遍較為燥烈的靈氣和常年黑沉沉中帶著一點血腥味的樣子,向往仙族環境多年的魔族尊者嫌棄地撇了撇嘴,但並沒有說什麼,隻目標明確化作一道遁光墜下山崖,精準地停在了半山腰處的一處石洞外。
石洞門口很明顯有個禁製,魔族尊者也不慌,手中不緊不慢掐了一個法訣,脖頸上頓時有幾縷魔紋閃現,石洞之外的禁製有感應,讓出了足以一人通行的通道來。
壯漢自然是沒那資格進去的,魔族尊者自己大步邁入,壯漢在此躬身等候,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等魔族尊者再出來的時候,直接扔給了他兩支透明且細長,中間仿佛封印了什麼的水晶。
壯漢手忙腳亂地接過,一臉懵逼。
魔族尊者微微一笑:“速去仙族問問天庭的人,擁有道韻和標記的都是什麼人。”
“可這道韻和標記不是……”壯漢驚訝了——他們當時給雲瑤仙子搜身時搜出了這兩團東西,因為不能惹麻煩所以直接把它們分彆綁在了兩隻傀儡身上讓傀儡朝著不同的方向遁走,之後傀儡就自爆了呀,“尊上是怎麼還原的?”
那魔族尊者頗不屑地一笑:“你確定你想知道?”
壯漢的喉嚨乾乾地滾了滾,趕緊把腰彎到了最卑微的角度:“屬下知錯。”
魔族尊者這才不再說什麼,化作一道遁光回了他美輪美奐的魔宮,壯漢悄悄擦了擦自己額頭的冷汗,趕緊往忘川渡口去了。
次日,九仙山。
正在閉關容納鴻蒙紫氣的新任老祖拿到了那兩支水晶,略一感應,臉色都微微一變。
不過好在他麵前的並不是魔族中人,並不會墜了他天君老祖的威儀,他緩緩吐了一口氣出來,把那兩支水晶扔回給仙侍,揚聲道:“回複你家主人,無需擔心這兩人。”
魔族壯漢甚至都沒有進紫霞洞,隻在洞外聽到了傳音,然後恭恭敬敬地彎著腰打探:“還請君上細說,在下也好回報我主。”
新任老祖也知道光一句“無須擔心”肯定是安撫不了人的,很理解地補充了一句:“道韻屬於玄明上仙,標記屬於他的侍妾。不久之前,他們雙雙死在了北俱蘆洲。不過此事在仙界尚是秘密,希望魔官及尊上能予以保密,莫讓他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