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原本隻能時不時聽到幾聲鳥鳴的靜謐樹林裡,卻突然傳出一個男人平靜到滲人的聲音——
“你們知道被大火活活燒死是什麼感受嗎?火焰先是順著地毯吞噬了我的腳,然後是腿部、腰部……當我的頭顱被熊熊烈火包圍住的時候,我放在滾燙琴鍵上的雙手早已燙起了無數燎泡,可我沒有停下來,我一直彈著《月光》,想通過這首清涼如水的曲子緩解身上的熱意……今天又是一個滿月之夜,所以,我回來了!”
原本還洋洋得意的川島英夫被嚇得一哆嗦,強裝鎮定地回過頭,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隻看到幾點火光漂浮在空中。雖然早已忘記曾經的“好友”麻生圭二的聲音,但是對方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無不表明,這縷火焰便是曾經的那位大音樂家,麻生圭二!
“不用找了,是我,我就在你眼前。我的身軀早已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唯有靈魂,由於難以忘記這刻骨的仇恨,化作火焰,前來赴約。”
平田和明意識到情況不對,見那個東西似乎在和川島英夫對峙,悄悄向後退去,想趁亂逃離現場。
還沒等他走出幾步,就見到幾點一模一樣的橘紅火光也漂浮在自己眼前——
“既然你和川島是一夥的,那就來陪我吧!”
雖然平田和明並沒有親眼見到過麻生圭二,但是在川島英夫某次醉酒的講述中,他已經知道,那人之前也曾幫忙秘密運送違禁藥物,隻是突然想金盆洗手,這才被另外幾人報複。
而自從麻生圭二死後,龜山勇、黑岩辰次還有西本健三人都沉浸在享受權利和財富的快樂中,沒人願意鋌而走險,去走私那種危險藥物。隻有川島英夫賊心不死,在陰差陽錯認識了平田和明這個有手段搞到大批量貨物的走私犯後,心念一動,又做回來販賣藥物的老本行,這才一舉成為島上最富有的實業家。
身處灰色地帶的平田和明見慣了殺人放火,並沒將麻生圭二的遭遇放在心上。可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對方的鬼魂,還要向自己索命!
趁著川島英夫還愣在哪裡,平田和明趕緊麵朝那詭異的火焰跪下,一邊狠命磕頭,一邊求饒:“麻生先生,請您放過我吧!川島所做的事情,我並不知情啊!殺害您全家的罪魁禍首裡,龜山勇和黑岩辰次都死了,剩下兩人也在這裡了。您要是不想臟了自己的手,我來幫您報仇!”
說著,他爬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顫抖地對準川島英夫和西本健兩人,等待著那位麻生先生的指示。
原本就被“麻生圭二”的鬼魂嚇得不輕的西本健見平田和明竟然還隨身帶著手.槍,更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而一直沉默的川島英夫卻開口了:
“廣播室裡的那張樂譜,是你放的,對嗎?”
一直在半空中輕微躍動的火焰一頓,旋即輕輕晃了晃,似乎是在肯定對方的猜想。
川島英夫見到對方的反應,苦笑一聲:“原本我還以為殺了黑岩辰次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沒想到……你生前總是告誡我們,‘人在做,天在看’,我總嘲笑你過於軟弱無知……”
微不可察地輕歎了口氣,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所以,你們四人在縱火燒死我全家後,你又勾結上了平田和明,向外販賣違禁藥物,並將其藏在我留在公民館裡的那架鋼琴中。而後擔心黑岩辰次為了村長之位出賣你,你將其殺死。如今你又準備夥同平田和明一起殺害西本健,偽造自殺的假象,將罪名全部嫁禍到對方頭上,對嗎?”
聽到對方連自己小心隱瞞的違禁藥物藏匿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川島英夫更加確信對方是一縷無所不能的幽魂,乾脆不再狡辯,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是,你說得沒錯。”
平田和明稍微緩過神來,自認為和麻生圭二沒有任何仇怨,又見火焰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便舉著槍,試探地朝外走了兩步。
這次,火焰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他順利地接近了樹林邊緣。這時,他見到一個又矮又壯的影子在地上晃了晃。
原本就不信什麼鬼神之說的平田和明鬆了口氣,一邊興奮地用槍對準了那人的胸膛,一邊惡狠狠地說道:“我就知道是有人在這裡裝神弄鬼——”
沒想到剛跨出那一步後,眼前的景象陡然大變:原本在月光下空空蕩蕩的小樹林邊緣,此刻竟然全是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而自己手.槍槍.筒對準的也不是想象中的前來訛詐自己的始作俑者,而是剛剛才見過的目暮警官穿著防.彈衣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