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沒有退路(2 / 2)

“陛下且說。”

“你今日翻我的東西了?”

溫以瑾:“臣——”

“不必稱臣了。”殷玄夜往前一步,走到他麵前,直勾勾的看他,“我為何來,你猜不到嗎?”

溫以瑾:“……”

要說猜不到,也能猜到一些,但猜不透,殷玄夜早已不是從前那個他一眼就能看透的少年了。

夜深人靜,燭火無聲的燃燒著熾熱的火苗,將火光映照在兩人臉上。

良久。

溫以瑾輕歎一聲,抬手按了按眉心,“陛下想讓我說什麼呢?”

“為何不同我打個招呼再走?”

溫以瑾:“……”

“你怕了。”他說,“你怕見到我。”

他哼笑一聲,“從前不知,攝政王還是個膽小鬼。”

溫以瑾:“陛下為何要瞞著我府中的事?”

“不過一切瑣碎事罷了,何必鬨到你麵前來。”這是表麵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認為這些事,沒必要叫溫以瑾費心,更不想讓他因為此事而離開皇宮。

“這幾天你搬箱倒櫃,到底在找什麼?”他問。

溫以瑾:“……”

沉默片刻。

“陛下。”溫以瑾輕聲道,“臣想問你一個問題。”

殷玄夜:“問便是。”

他今夜來,就是做好了將兩人之間這層半遮半掩的布撕開的準備。

“陛下不願意選秀,可是心中有人?”溫以瑾問。

“是。”

“陛下喜歡的人……”溫以瑾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可是男子。”

殷玄夜垂落腿邊的手猛然收緊,握成了拳頭,他閉了閉眼,擲地有聲道:“是又如何。”

溫以瑾:“是誰?”

“重要嗎?”

“重要。”

“是孤喜歡的人是誰重要,還是孤喜歡男子重要?”

“都重要。”

這回輪到了殷玄夜沉默,好一會兒,他壓低聲音問:“為什麼重要?因為我是一國君主,所以不能喜歡男人,所以對你來說,很重要?”

溫以瑾察覺到他說這話時口吻裡的失控,他伸出手,碰到了殷玄夜的衣角,拽住了他手腕,殷玄夜呼吸不穩,胸膛起伏著,呼吸沉沉的,還有些顫抖。

之前溫以瑾可以冠冕堂皇的認為,他覺得殷玄夜喜歡誰重要,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緣由,但現在不是了,他騙得了彆人,騙不過自己的心。

“陛下……”

“攝政王。”殷玄夜往他那邊又靠近了一步,兩人的距離比剛才更近了,近到殷玄夜能清楚的看見他鼻梁上的睫毛陰影,“你還要孤說的多明白?”

還要說的多明白,才能察覺到。

“昨夜親了孤,今天知曉孤喜歡男子,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怎麼?現在嫌孤惡心了?”越是情緒激動,越是不能好好的把心裡話坦白的說出來,壓抑了太久的心情,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這些不能同彆人宣之於口的話,此時此刻都可以放肆的說出來。

說給他聽。

“臣隻想知道,是誰。”溫以瑾試圖安撫他的情緒,“不是因為陛下是陛下,隻是因為是你,昨夜……”

也沒有覺得惡心。

“你就沒想過——”殷玄夜根本沒有注意去聽他說了什麼,打斷了他,臉上有一抹扭曲的笑意,眼底隱晦,他一字一句的說,“孤喜歡的人,是你嗎?”

溫以瑾怔住,麵上神情陷入了一時的空白。

殷玄夜低低的笑了幾聲,心口猛烈的跳動著,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他湊近溫以瑾耳邊,“我喜歡你,這個可能你就從沒想過嗎?”

他親昵的在他耳邊呢喃:“這個答案你喜歡嗎?攝政王。”

溫以瑾嗓子乾澀的滾動了一下,之前他過多的注意力都用在了,他喜歡他這件事上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從而忘了,殷玄夜的想法。

他的攻勢猛烈,溫以瑾從發覺自己的心意,克製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去了解殷玄夜的心意,他就已經直白的說了出來。

“為何……是我?”

“為何是你?為何是你?”殷玄夜重複的喃喃了幾遍,“孤也想知道。”

“喜歡”似乎悄無聲息的在他心裡播下了一顆種子,等他發覺的時候,那顆種子已經成長為了參天大樹。

一滴帶著溫度的水滴在了溫以瑾手背上,他指尖顫動了一下,抬起手,碰到了殷玄夜的臉,摸到了他臉上的淚痕。

“陛下,哭什麼?”

“哭?”殷玄夜扯著唇角,“孤明明在笑,何曾哭了?”

燭火將他眼底濕潤映照得明明白白,瞳孔裡是溫以瑾的剪影。

溫以瑾半垂的睫毛顫了顫,摸到他眼尾的濕意,“陛下可知,你選擇的路,是一條怎樣的路,往後人們議論起你,也許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梁王的斷袖之癖,你所建立的豐功偉績,都排在後頭……”

“那又如何?”殷玄夜道,“孤隻想走自己的道,孤喜歡何人,和旁人又有何關係?”

“此乃冒天下之大不韙。”

“荊棘之路,那也是孤的路,孤心甘情願,樂在其中。”

溫以瑾:“……”

幾句話間,他打破了溫以瑾心中存有的顧慮,也將他原本的打算碾壓得粉碎,讓他知曉,從最初,殷玄夜是抱著怎樣的心思,去看待這份喜歡的。

“陛下想好了。”

倘若這就是他的決心的話,那他,又有何可顧慮的——他本就不在乎那些,倘若要承擔,便一起承擔就是了。

他在乎的,從來隻是殷玄夜。

隻是這麼簡單而已。

是他自以為是,替他做的許多的考慮,自認周全,卻不曾過問他。

也是他,發現得太晚了。

殷玄夜微微啟唇,還未說出話,瞳孔裡的溫以瑾便在眼前放大了,他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唇上柔軟的觸感,不由呼吸一滯。

溫以瑾的這個吻,不帶著**,更像是在安撫他,仿佛一陣和煦的風,輕輕的在觸碰著他那最為激烈的部分,他貼在殷玄夜的唇上,吻的很溫柔。

殷玄夜如同溫水煮青蛙的青蛙一般,那激進迸發的情緒,在這猶如一池溫水中的吻裡,慢慢沉溺、化解,歸於平靜,抓著他衣襟的手,轉而摟在他脖子上。

他閉上了眼睛,眼尾還帶著些許濕潤。

這是什麼意思呢?

他不禁想,溫以瑾吻他,在這個時刻吻他,是什麼意思呢?

是他想的那樣嗎?

一想到那種可能,便覺得不可能。

少頃,兩人的唇分開,殷玄夜睜開了眼。

“那你……是不是,也從來沒有想過,我喜歡你——這個可能?”溫以瑾啞聲問他。

“你騙我……”

溫以瑾抓著他的手,放在了心口,“從前你問我,一同喜歡的人靠近,心便跳個不停,是不是得了心病——那陛下,你覺得,臣是不是得了心病?”

殷玄夜:“……”

他愣了半響,垂眸看著自己被他壓著的手。

一聲歎息自他頭頂傳出,“陛下,臣大抵同你一樣,也是得了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陛下便行行好吧。”

殷玄夜抬起頭,還未說話,溫以瑾另一隻手便捧著他側臉,在他麵上摸索著,殷玄夜扯下了他的手,勾著他的脖子,湊上前吻了過去。

揚起的下巴露出修長的脖頸,喉結突出的地方滾動了一下,他不經意的舔唇,掃過溫以瑾的唇縫,溫以瑾一頓,隨即扣住他後頸,帶著熾熱的溫度吻了過去,他喉間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嗚咽。

殷玄夜掛在他身上,溫以瑾腳下往後退了一步,踢到了床沿,跌坐在了床上,兩人唇間磕了一下,或深或淺的呼吸交織。

吻到中場休息,殷玄夜埋首在溫以瑾肩頭喘息。

溫以瑾輕撫著他散落下來的長發,片刻後,他側頭問:“陛下可有軟膏?”

“什、什麼?”殷玄夜聲音悶悶的問。

“用些軟膏,才不會傷著。”溫以瑾道,他舌尖舔過嘴唇,在他耳邊輕聲說,“若沒有軟膏,臣這兒也有些彆的,全憑陛下喜歡,隻是許是沒有軟膏那般好用。”

給出的兩個選擇中,沒有退路這一條。

靜了好一會兒。

溫以瑾沒有多餘的動作,等著他的回答。

房內靜下來,呼吸聲愈發明晰。

“隨你就是。”殷玄夜這幾個字說得快極了,說完耳垂更燙了,他貼近溫以瑾的臉降溫,呼吸一寸寸的噴灑在他下顎。

溫以瑾撫著他黑發的手一頓,失笑,“那臣,便不客氣了。”

他五指插入他發絲中,迫使他仰起頭,他低頭吻他,那層溫和的表麵褪去,所流露出來的,是殷玄夜從沒見過的那一麵。

克製又充滿了侵略性,充斥著野性,卻不粗魯,一舉一動,都帶著儒雅風流,斯文至極。

……

……

晨曦自天邊升起,地平線泛著魚肚白,門口守夜的太監靠門蹲坐著,守了一宿,下巴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太監費力的睜開眼,看到了王府的丫鬟。

丫鬟輕聲叫醒他。

“王爺和陛下呢?”她問。

“陛下?陛下在裡頭呢。”太監揉了揉眼睛,“王爺也在裡頭呢。”

“還在裡頭……”丫鬟嘟囔道,“這都一夜了。”

什麼事這般重要。

殷玄夜三更半夜過來,府裡的下人均數都沒能睡個好覺,但他本人卻是睡的極好的。

溫以瑾聽到了外頭的動靜,眉間輕擰,睜眼醒了過來,隨後便感覺到懷裡抱著熱乎的小暖爐,他低頭一看,朦朧間看見了殷玄夜的輪廓。

還是……看不清啊。

他輕歎一聲,輕手輕腳掀開了被褥,起了身,他摸索著披上衣服,去打開了廂房的門,門外聲音一止。

丫鬟和太監都看見了溫以瑾的模樣——披著月白外衣,搭在衣上的手,腕間隱約可見一抹牙印,身上帶著一股子慵懶饜足氣息,俊美深邃的麵容多了種彆樣曖昧的滋味兒,多情又溫柔,隨意掃一眼過來,都叫人麵紅耳赤。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strawberry投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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