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裕去洗澡的時間裡,他坐立難安,怎麼坐都覺著不對。
賀裕不太緊張——這是洗澡之前。
水流衝刷過頭頂,在外吹冷的體溫逐漸回歸。
賀裕:【係統。】
【我在。】係統問,【需要幫助嗎?】
【不。】賀裕說,【等會關機,麻煩了。】
係統:【……】
【畫麵會和諧掉的。】係統沒有感情道。
賀裕放心了,他垂眸閉上眼,五指插入發絲中。
賀裕洗完澡出來,黎風然一下從床上彈起來了。
“去洗吧。”
“哦,水溫怎麼樣?”
“正好。”
“那我……去了。”
“緊張嗎?”賀裕問他。
“……嗯,有點。”黎風然決定不逞強。
賀裕瞥見一旁的啤酒罐,湊過去,和他隻差一點就臉貼臉了,黎風然喉結滾了滾。
“你上次,喝了酒,沒硬起來。”賀裕說,“哭了。”
黎風然:“……”
“彆喝了。”賀裕說。
“我就喝了一口。”黎風然伸手捂住賀裕的嘴,說完,屁股著火似的飛奔進衛生間,“我去洗澡。”
“衣服彆弄臟。”賀裕說,“沒有乾淨衣服了,隻買了內褲。”
“哦!”
居然還買內褲了!
黎風然洗澡洗的很快,出來時,賀裕還在研究“草莓”,他做事習慣穩妥,哪怕是在這種事上,黎風然頭發隻吹了個半乾,盤腿在床上坐下,覺著一下進入主題不太好,他想著該說點什麼。
“這床,挺軟啊。”他說。
賀裕抬眸看了過來,眸色幽深。
在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狀況下,黎風然說出的這句話,無疑是挑逗,氣氛曖昧。
“我、我的意思是……”黎風然試圖解釋。
越說越說不清。
“是嗎?”
床下陷進去一塊,抖了兩下,黎風然被按倒在床上。
黎風然:“……”
不解釋了。
本就心懷不軌。
兩人沒有說話,目光粘稠的交彙,黎風然眸中的神色逐漸的軟了,呼吸輕輕的落在賀裕的下顎,在賀裕壓下來時,他閉上了眼。
賀裕錯開他側臉,在他耳邊道:“是挺軟的。”
黎風然:“……”
被耍了!
他猛的睜開眼睛,“你——”
話沒說完,儘數被堵了回去,賀裕這回嚴嚴實實的覆蓋在了他唇上,抵死纏綿般的舌頭交纏,黎風然喉間發出幾聲嗚咽,又儘數消散於房中。
賀裕親吻的攻勢太猛了,吸允得黎風然唇珠殷紅,他表麵冷淡,平時也不像是有什麼欲的一麵,但真到了這時候,就連接吻,都似一頭伺機待發的猛獸,像是要把人吞入腹中。
和平時淺嘗即止不一樣,黎風然舌尖被他勾著,挑逗著。
完全無從招架,被他帶著節奏走。
僅僅是接吻,已經……不行了。
黎風然呼吸發顫著,賀裕手肘支起上半身,對上他興奮的眸子,輕扯唇角,唇若即若離的貼在他唇上,問:“喜歡嗎?”
“啊……”黎風然半闔眼簾,眼尾耳垂皆是緋紅。
“喜歡……就好。”賀裕低聲道。
……
……
賀裕沒有這個年紀的少年那麼莽撞,細致入微。
黎風然一直都知道他做什麼都細心,穩得住,什麼時候都四平八穩的,昨晚……的確是他第一次看到賀裕露出那樣的表情。
心情難以形容的歡快。
黎風然第二天早上醒來,還是有些疲乏。
該乾的都乾了,他也沒了害羞的心情,趴在床上,還有些困倦,賀裕替他檢查了一番,他也沒什麼反應。
賀裕買了早餐上來,兩人吃了東西,收拾收拾,一起回學校。
昨晚賀裕溫柔,黎風然沒受什麼疼,除了腫,沒傷著,班主任在他們回校之後,把他們叫到了辦公室,繼“逃課”之後,賀裕又對班主任撒謊,說黎風然不舒服,才帶他出去看了看。
黎風然臉色看起來的確不太好。
不過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了。
他們回了班上,黎風然一坐下,就趴在了桌上。
現在天冷,衣服蓋的住身上的痕跡,賀裕沒在顯眼的地方留印子,但後頸有一塊地,還是被班上一個男生看見了。
男生滿麵壞笑,問他昨晚乾嘛去了。
“過敏了。”賀裕在一旁說。
那男生不信,但在賀裕淡漠的視線壓迫下,不敢追問。
黎風然趴桌上,偏頭看著賀裕,以前都沒發現,他扯謊麵不改色的。
賀裕和黎風然交流本就親密,成天的湊在一塊,也沒人覺得有什麼,常有人打趣黎風然“女朋友”的身份,因為他整天和賀裕待一塊,還經常幫他回絕告白之類的,以前黎風然還能笑著和他們開玩笑,不過在這坐實後,在他們開玩笑時反而緘默不言了。
高三的學生也沒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越接近高考,時間仿佛過的越快,黑板右上角的倒計時一天一天的在減少,緊迫感追隨著每一個同學。
其他班上有人受不了壓力崩了,病倒的,不想學了的……大多數是還在堅持的人,在高考臨近之前,高三下學期開了場家長會,而他們也得以放假半天。
家長會那天,黎風然他媽也來了,兩人在走廊裡說著話,賀裕靠在不遠處的走廊上,聽到走過去的女生說他媽媽年輕漂亮。
女人在前年年底大病一場後,整個人氣質都柔和了些,賀裕無意和她目光對上,看不清她的表情,黎風然朝他招了招手,賀裕抬了下手回應。
快要高考了,廖圓圓好幾次和他們打電話,說他們那高三生鬨出什麼事,道他媽現在都不怎麼逼他了,不過他吧,也想考個好點的學校。
賀裕和黎風然很迅速的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兩人太熟悉彼此,雙方即便是坐實了身份,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偶爾找著機會接個吻,平時都沉迷學習之中。
青春時期的喜歡和戀愛都格外的簡單純粹。
天氣慢慢升溫了,也在預示著,高考即將來臨。
拍畢業照那天,大家穿著白色的短袖夏日校服,一排排的站著,賀裕和黎風然站在後排,兩人肩並著肩,賀裕感覺到手指被勾了勾,仿佛羽毛輕輕掃過,癢癢的,存在感十足,他微微側頭,黎風然耳尖是紅的。
他抓住了那隻作亂的手。
黎風然手指動了動,回握住他的手,插進他的指縫中,和他十指緊扣。
照片定格。
夏天到了。
高考前,學校放假了。
傍晚夕陽西下,風中帶著暖洋洋的溫度,小巷子裡拐角多,兩人並肩往回走著,黎風然的書包在賀裕手上提著,他手中拿著一個剛買的甜筒,遞到賀裕嘴邊,讓他咬了一口。
“這兩天彆吃了。”賀裕說,“免得吃壞肚子。”
“知道了。”黎風然問,“高考之後,我們去哪?”
這三天假兩人都不準備複習了,打算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黎風然:“廖圓圓說去海島。”
“他還說過去野餐,在山裡住帳篷的那種。”賀裕說。
廖圓圓實屬不靠譜。
黎風然眯眼笑了兩聲,“他說想帶兩個姑娘一起玩。”
“我都行。”賀裕說,“看你。”
黎風然:“我也行啊。”
“嗯,你行。”到現在賀裕還會拿他十八歲生日那晚的事打趣。
黎風然:“……”
他咬了口草莓味的甜筒。
“為什麼喜歡草莓味?”賀裕問。
黎風然:“習慣吧。”
賀裕看向他。
“草莓味一般翻車也不會翻到哪兒去。”
賀裕若有所思的看著前邊的路:“是。”
“你在想什麼?”黎風然問。
賀裕:“沒什麼。”
“你思想不純潔。”黎風然眸中含笑的看著他,湊過去壓低嗓音,“賀裕哥哥,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想……”
一般他叫“賀裕哥哥”的時候,就是要使壞了。
他湊上來,賀裕偏頭,便上去在他嘴上親了一下。
黎風然受驚的捂著嘴,左右看了看。
“沒人。”賀裕慢悠悠的說,“‘哥哥’這詞兒,彆瞎叫。”
他舔了舔唇,輕笑,“挺甜。”
黎風然:“……”
什麼啊,是甜筒甜,還是他甜,說清楚啊。
黎風然抬手捏了捏耳垂,走了一小段路後,抓著賀裕的手腕,把他拽進了小巷子的拐角處,這一條小巷子偏僻,路燈都是壞的,平時沒什麼人經過。
“乾什麼?”賀裕垂眸。
黎風然:“你親我,我不得討回來。”
“行,你討。”賀裕縱容的說。
黎風然一隻手拿著甜筒,一隻手拽住了賀裕的領口,賀裕餘光一瞥,剛想說等會,黎風然已經湊上來,堵住了他的嘴。
帶著甜筒甜滋滋的味道,侵入了他的口腔,舌尖都還是涼的。
他手上粉紅色的甜筒開始融化了,流淌到了細白乾淨的手指上,他也沒有在意。
黎風然親完後舔舔唇,找排場似的,氣喘籲籲道:“真甜。”
賀裕:“甜筒融化了。”
“啊,紙、紙……”
賀裕轉頭往不遠處看了一眼,方才的殘影,就像是他的錯覺。
兩人漸行漸遠。
巷子牆壁上爬滿了青苔,與他們相背的方向,女人一手提著東西,一手捂著唇,滿眼錯愕。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小世界的故事下章收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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