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楓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唇邊笑意盈盈,一邊吃著果子,一邊道:“哥,你當心著點,傷口崩了,又得疼了。”
“你行。”顧引舟扯著唇角,“沾花惹草。”
蔣澤楓咀嚼動作一停,“哥,你這是冤枉我啊,我什麼都沒乾。”
顧引舟:“沒乾人家叫你蔣哥哥?”
蔣澤楓:“村口那小屁孩也叫我蔣哥哥呢。”
顧引舟:“……”
“大壯哥哥。”蔣澤楓揶揄喊道。
顧引舟額角青筋跳動,“閉嘴。”
蔣澤楓:“哥哥。”
顧引舟盯著他,忽而伸手,扯過他手腕,低頭叼走了他手裡的紅果子。
蔣澤楓手上一下空了,他看著顧引舟瀟灑離去的背影。
“……”
好吧,他還有。
顧引舟順手把放在一邊的籃子也拿走了,偏過頭,“我的。”
蔣澤楓:“……”
他唇邊輕輕揚了揚。
顧引舟準備連夜離開,夜裡不起眼,關於他離開的事兒,往後彆人問起,蔣澤楓對外也隻會說是去做生意。
天色一寸寸暗沉,兩人照常吃了晚飯,蔣澤楓替他換了一次藥,這個時節不冷不熱,那傷口隻要沒有什麼大動作,應當會好得快。
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都關上了門,雞都進了籠,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狗叫,顧引舟沒帶什麼包袱,隻隨便裝了一些東西,他將蔣澤楓常用的發簪和一些零碎物件帶走了。
蔣澤楓去送他離行。
村口,刀疤小李早已牽著兩匹馬在樹下等候,他給馬兒喂著糧,不多時,看到了兩道走來的身影。
顧引舟走近,他低聲喊了句“顧兄”,聲音很輕,被風一吹就散了。
顧引舟:“嗯,都準備好了?”
“明日辰時,我們坐船離開,走水路。”小李說。
顧引舟看向一旁,蔣澤楓對馬似乎很感興趣,在給樹底下的紅棕色的馬順著馬鬃毛,拿著乾草喂馬兒。
馬哼出的鼻息有味兒,蔣澤楓上半身往後仰了仰。
顧引舟在和小李說事,他也就沒有過去。
片刻後,小李牽著另一匹馬去了一旁,顧引舟走了過來。
“想騎嗎?”他問。
“你不是要趕路?”
“不急。”
蔣澤楓“哦”了聲,問:“那……你帶帶我唄,哥哥。”
清朗嗓音叫一聲“哥哥”,在夜裡清楚傳達到了顧引舟耳朵裡,撩撥著他的心弦,似石子砸進了平靜無波瀾的水麵,濺起水花,叫人蕩漾不已。
顧引舟:“……好。”
他踩著腳蹬,拉著韁繩,一下翻身上了馬,動作淩厲帶風,蔣澤楓揚起頭,看到月光籠罩在他身上,顧引舟低著頭,他看不清顧引舟臉上的表情。
他對他伸出了一隻手,蔣澤楓把手放在了他掌心,學著他方才的模樣,上了馬,坐在了顧引舟身後,雙手繞過他腰側,自發摟住了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這樣?”
顧引舟腰腹肌肉緊繃了一下,“坐好了。”
“哦。”
他先騎著馬走了兩步,待適應了顛簸,才讓馬兒跑了起來。
蔣澤楓靠在男人肩頭,側頭聞到他身上氣息,他鼻尖掃過他耳廓,顧引舟頭偏了偏,蔣澤楓笑了聲。
“哥哥,你躲什麼啊?”
“……癢。”
風從耳邊穿梭而過,不知不覺,他們已離村口有了些許距離,顧引舟騎著馬,蔣澤楓抱著他時,避開了他腰上傷口的位置。
他半闔著眼眸,沒怎麼看周圍風景,隻是感受著當下。
馬停了下來,他睜開眼,看到了一片水邊的夜景。
水邊深綠的雜草長到了腰間,夏日螢火蟲早已不見,夜色濃稠,夜空無邊無際,零碎點綴著星星,比起那時,如今這裡的風帶著涼意,他們停在了小山坡上。
兩人下了馬,馬綁在了樹邊。
他們尋了一片乾燥的草地,席地而坐。
“快入冬了,你記著多穿點。”顧引舟說。
蔣澤楓:“你怎的跟照顧小毛孩一樣。”
“嫌我煩了?”
“沒。”
兩人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可又像什麼都說不出口,於是便那麼坐著,有一搭沒一搭東拉西扯的說一些無關緊要的零碎瑣事。
“哥。”蔣澤楓忽而道,“我也想要,成為能夠讓你依賴的人。”
顧引舟:“……”
他總覺得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他所做出的每一次決定,不用過多的解釋,蔣澤楓好像都能夠理解他說出那些話的緣由。
“現在還不行的話,那就以後吧。”蔣澤楓說,“其實,沒想騎馬,隻是想和你多待會兒。”
“你還沒走,就開始想你了,怎麼辦啊哥。”
顧引舟愣了好半晌,心頭不知為何有些酸楚,一閃而過,殘留的餘味縈繞,他咬肌動了兩下。
衣物摩擦肢體碰撞的窸窣聲響過後,蔣澤楓躺在了草地上,顧引舟坐在他身上,低垂著腦袋,臉上似一層薄霧籠罩著,他一言不發的吻了上來。
激烈的情緒拉扯碰撞,儘數在這個吻中宣泄著,蔣澤楓喉結一滾,抬手扣住了他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交纏的氣息,帶著炙熱的溫度,兩人吻的難舍難分。
夜裡有些涼,蔣澤楓沒扒他衣服。
顧引舟抵著蔣澤楓鼻尖,喘息著問他:“怎麼不叫了?”
“叫什麼?”蔣澤楓也喘著氣。
“哥哥。”顧引舟衣物鬆散的掛在身上,尾音發顫。
蔣澤楓笑眼彎彎,“嗯”了聲,應承下了他這聲“哥哥”。
接著,又在他耳邊輕輕叫了聲“哥哥”,“喜歡嗎?”
……
事後——
兩人躺在草地上看著星星。
“還是夏天的星星好看。”蔣澤楓說。
“嗯。”他們上一次這麼看星星,是在苞米地。
那晚星星多許多。
“你有何想要的,等下次回來,我帶給你。”顧引舟說。
蔣澤楓:“再說吧。”
“玉佩呢?”顧引舟問,他剛才沒看著蔣澤楓戴著。
“在這兒呢。”蔣澤楓從兜裡拿出一塊玉佩,“怕弄丟了。”
他遞給了顧引舟,顧引舟拎著玉佩,在月光底下看了會兒,起了身,把玉佩戴在了蔣澤楓脖子上。
“不要摘下。”顧引舟說,“在我回來之前,都得戴著。”
蔣澤楓低頭撥弄了一下:“狗繩啊……”
顧引舟:“……”
他氣笑了聲,“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的,就沒句好話。”
“哥,你想聽什麼好話,我說給你聽。”他想了想,說,“哥,你真俊,剛才也好看,哪哪都香香的。”
顧引舟:“……彆說了。”
山頭風大,誰也沒再說話,良久,蔣澤楓長長舒出一口氣,“不早了哥。”
顧引舟:“此去三個月。”
蔣澤楓偏頭:“嗯?”
“不要沾花惹草。”顧引舟說。
“我說了我沒……”
“若有人說親,你可知怎麼回他?”
“嗯……我就說,我有相好了。”他頓了一下,道,“個兒高高的,人也俊,沒有人比我相好更俊了,還會劈柴煮飯,上得廳堂下的廚房。”
顧引舟:“……後麵的不用說了,你就說前頭的就行。”
蔣澤楓:“哦。”
顧引舟想起他上回說,他沒回來,就讓蔣澤楓忘了他,蔣澤楓答應得乾脆利落的事兒,又咬著牙狠厲道:“你要敢和彆人好,等哥回來,就打斷你的腿。”
蔣澤楓:“你舍得嗎?”
顧引舟:“……”
他嗤笑一聲,“你看我舍不舍得,到時候就把你綁床上,天天跟哥好就夠了,吃喝拉撒都得靠著哥。”
蔣澤楓想了想那個畫麵,“那還……挺刺激。”
顧引舟:“……”
“安分著點。”他道。
“我知道,哥。”蔣澤楓說,“我會等你的,我把我寶貴的第一次都給你了,你可是我第一個男人。”
顧引舟燥得慌。
兩人回去時,小李在樹下放風,等得都快打瞌睡了。
他看著自家將軍和那小白臉勾勾搭搭黏黏膩膩不清不楚,默不作聲的轉過了身,背對著他們,眼不見為淨。
雖說將軍好男風人儘皆知,從前還有人往他們將軍帳篷裡送過清秀乖巧的男子,但也沒見著他們將軍收過,也因此,他們都以為將軍是因陛下忌憚,才傳出這種傳聞。
顧將軍戰場上廝殺的風格殘暴,沉得住氣,又狠的下心,沒有人會因為他斷袖而小看他。
“小李。”小李聽到顧引舟喊了他一聲,“東西呢?”
“在這。”小李拿著一個小包袱走過去,遞給了顧引舟。
顧引舟又轉手遞給了蔣澤楓,“這些你拿回去,都是些吃的。”
“好。”蔣澤楓收下。
顧引舟眸光幽深:“你多保重。”
兩人眼神交織。
小李自發騎馬去前邊等著。
“我走了。”顧引舟說。
“路上小心。”蔣澤楓道。
顧引舟“嗯”了聲,正要轉身走了,又被蔣澤楓拽住了手腕,他往後一個趔趄,蔣澤楓扣著他後頸,在他殷紅柔軟濕潤的唇上吮了一口,指腹輕輕摩挲著他唇角。
“要想我。”蔣澤楓說。
顧引舟抿了下唇,轉身上了馬,頭也沒回的走了。
“拔X無情啊。”蔣澤楓輕笑了聲。
他們走遠了,蔣澤楓慢慢晃悠著往家裡走,這條路他已然很熟悉,哪裡有石頭不用看都知道。
到了家中,他點了燭火,打開了包袱。
裡麵放著幾個黃紙包著的東西,都是吃的,最下頭,壓著幾個鼓鼓囊囊的荷包,樸素的花色,拿起來沉甸甸的。
裝了滿滿幾袋子的銀子,足夠他吃香喝辣好長一段時日了。
蔣澤楓:【這個應該叫包養?】
係統:【可能分手費——分手炮分手費齊全了。】
蔣澤楓:【你真惡毒啊。】
係統:【實話實說。】
蔣澤楓:【你就是嫉妒我。】
係統:【嫉妒你什麼?】
蔣澤楓輕哼著說:【嫉妒我有相好。】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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