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偷偷摸摸(1 / 2)

翌日。

蔣澤楓在廚房燒飯,聽到外麵有人在叫他,他出門一看,是陳謙虎,陳謙虎提著一大袋子的東西,探頭探腦的往他家裡看,就是不進去。

他擼著袖子,露出胳膊,看起來剛是在乾活。

蔣澤楓:“你怎麼來了?”

“蔣二,你哥呢?”他問。

蔣澤楓說:“走了。”

“啊?就走了?”他問了一句,又鬆了口氣似的,緊繃的唇角一鬆,“我娘還讓我給你哥送點東西放路上吃呢,沒想到就走了。”

明明看著就是一副挺高興的模樣,送瘟神似的。

蔣澤楓一手搭在門框上,語氣微妙:“我哥走了,你很高興啊。”

“哪的話。”陳謙虎總覺著,那日蔣澤楓落水,不是變好了,是像話本裡一樣,被借屍還魂了。

當天下午,顧引舟離開的事兒便傳開了,他走後這幾日,好些人都來打聽顧引舟出去做的什麼生意,蔣澤楓信口胡謅,說是去賣東西。

這兩日家裡門庭若市。

顧引舟離開,蔣澤楓起初並沒有太不適應,一個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按部就班,遵循著村裡的生活軌跡,時不時拉係統出來聊兩句,嘮嘮嗑。

也沒有太過想念。

似乎想念在那第一天的晚上,已經揮發完了。

七天後,村裡來了個外村的人,和村長在村頭租了間小破屋住下,當天拿著錘子敲敲打打的用木頭給小破屋修修補補。

“那小夥子看著不錯啊。”

“聽說是投奔親人,到了才發現人沒了,如今要攢回去的盤纏呢!”

“小夥子手腳挺能乾。”

村裡來了個人這種消息,不消半天便傳遍了,蔣澤楓也聽說了,他家離村頭不近,不刻意往村頭去,是不怎麼見的著的,他也隻遠遠的看了一眼,看見一道黑色的身影,蹲在屋頂。

兩日後的晚上,他便近距離的看見了那人。

村裡的傳染病基本好了,村長帶上一掛肉去了功臣蔣澤楓那兒慰問過後,村子裡又舉辦了一場熱鬨的宴席,家家戶戶出了點錢,一塊聚著吃個飯。

當天傍晚,大家夥湊一塊熱熱鬨鬨的,還真如顧引舟所擔憂的那般,有人想給蔣澤楓說親,隻是這回他身邊沒有了那個會冷笑的人了。

村長特意給大家介紹了村子裡新來的人。

“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大家往後多多照顧一下這位小兄台啊,來,喝!”村長拍著旁邊那人的肩膀,舉了杯子。

那男子樣貌平平,也不扭捏,一下便喝完了一碗的酒,“劉某再次謝謝各位照顧了!”

蔣澤楓和村長坐一桌,看了眼那名男子,和男子視線對上的瞬間,他便差不多確定了,這人,是顧引舟那邊的人。

上過戰場廝殺的人,身上總有一種旁人沒有的氣息。

蔣澤楓不禁失笑,他想,顧引舟這是得多放心不下他。

而事實也正如他所想,沒過兩天那名男子便來他家拜訪,還給他抓了隻雞來,蔣澤楓晚上將雞燉了,他還記得上回顧引舟挺喜歡吃他燉的雞肉。

燉得時間有些長,他盯火盯得都有些困了。

去廚房拿碗時,蔣澤楓拿了兩隻飯碗,正打算盛飯,動作一頓。

習慣似刻進了骨子裡,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

蔣澤楓把碗放了回去,拿著一隻碗,吃了晚飯,照常的洗了碗,卻有些不太想回屋了,蔣澤楓翻出了上回顧引舟受傷被他沒收的那壺酒,搬了條凳子,坐在門口,仰頭看著天上零散的星星。

蔣澤楓:【有點冷。】

他喝了兩口酒暖暖身。

係統:【過兩天要降溫了。】

有些時候,似乎越習慣,越是後知後覺的體會到了思念,像是一隻隻螞蟻啃食著心臟,密密麻麻的刺痛,後勁很大。

想念便仿佛是心口缺了一塊,不完整了,空蕩蕩的,風灌著進,那股滋味不太好受。

到了某些不經意的時刻,才能意識到,他離開了。

夜深人靜時,似乎是人們情緒最為充沛的時刻。

他不太想去想顧引舟在做什麼,隻知道他想他了。

蔣澤楓窩在凳子裡,捧著酒壺喝著酒,月光灑落在他身上。

他答應了顧引舟,要做的僅僅是等待,這輩子,他也隻等這一次。

【你帶過多少屆係統?】蔣澤楓好奇的問。

係統:【很多。】

蔣澤楓:【講個故事來聽聽?】

係統:【按照規定,具體不便外傳。】

【好吧。】蔣澤楓說,【那你隨便講講。】

係統一板一眼的隨便講講,徐徐訴說著他最熟練的一個故事——《古堡夫人未解之謎》。

村子裡的生活節奏不快,時間卻過的很快,蔣澤楓家中的廚房,灶台的牆壁上,用碳方方正正的寫著“正”字,每日早上都會添上一筆,不知不覺中,寫完了一個又一個的“正”。

原劇情中,“土匪進村”的劇情未曾發生過。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入冬的天氣寒冷,早上睡醒,哈出的氣都帶著白霧,樹葉上沾染著露珠,蔣澤楓洗漱過後,進了廚房,在牆壁上的“正”字添上了一筆。

除去今天,明天便是最後的期限——三個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他答應了顧引舟,隻等他三個月。

這三個月以來,日複一日,顧引舟那邊隻傳來過一封書信,書信是兩個月前,村頭住的那人帶給他的,上麵內容有些過分的簡潔,隻言片語可歸納為最後一句,“一切都好,哥想死你了”。

而後麵兩個月,他們便失聯了,就連他手下的人,都沒有他的消息。

蔣澤楓這兩天哪兒都沒去。

顧引舟沒有回來。

蔣澤楓收拾了包袱。

他等顧引舟,是答應了他,免得期限未到,他離開了,顧引舟回來尋不到他,以至於二人陰差陽錯的錯過,而如今,他失約,蔣澤楓也不想等下去了。

他打算離開這處,顧引舟給他留了很多銀子,他身上盤纏足夠,至於村子裡的這些東西,便交由了旁人打理。

離行前日,他為蔣澤楓的娘去掃了一次墓。

……

近年關,寒冬臘月,冷風刺骨,街頭總會凍死那麼一兩個乞丐,蔣澤楓一路往上京而去,路途遙遠,他幾處停留,到上京時,已過了好些天了。

上京繁花似錦,即便在冬日裡,一條街上,一眼望去,也是同彆處不一樣的存在,街頭有人施粥。

這兩日下了雪,屋頂一片白茫茫的。

粥棚擺在遮風處,人口密集處,蔣澤楓甚至不用刻意的去打聽,便已能從旁人口中聽到顧引舟“大將軍”的名號。

“那日回京,你們可瞧見了?”

“可不。”一名乞丐作羞澀狀,“那般儀表堂堂,哪有傳說中青麵獠牙的樣子。”

“心善啊,還為咱們老百姓布粥。”

“不過聽說這幾日病重,臥病在床,也不知是什麼病。”

“夫人還為他上寺廟祈福了呢。”

“夫人也是心善……”

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你們說的大將軍是哪位?”

那幾人轉過頭,正想著這人從哪冒出來的,連遠近聞名的大將軍都不知道,一見這人模樣端正,穿著算不上富貴,卻也是整潔,便對他態度好了幾分。

“兄台莫要開這種玩笑。”

蔣澤楓看了那搭話的人一眼,道:“我看你麵色發青,近來可是舌根發苦,吃什麼都沒味兒?”

“你怎知?”

“學過一點皮毛。”蔣澤楓打入陣營,道他從外地來的,隻是不知他們口中說的大將軍是哪位將軍,幾句話間,他便套了他們口中消息。

他們說的,確實是顧引舟不錯,小道消息傳出,顧引舟病重,尋了不少醫師,聽說命不久矣。

【他得了什麼病?】蔣澤楓問。

係統:【不是病,中毒。】

蔣澤楓:【之前你怎麼沒告訴我?】

係統:【死不了。】

蔣澤楓:【……】

“隻可惜了這王家的千金……”

蔣澤楓準備起身的動作一頓,“王家千金?”

“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對方壓低聲音道,“這王家小姐和大將軍啊,兩小無猜,當初為嫁大將軍,可是鬨的滿城皆知,惹的這大將軍避之不及,還弄出了個斷袖的名頭,將軍在外征戰,老夫人對這王家小姐,可是喜愛不已,聽說近日就要定下婚事了,卻又鬨出這麼一出……”

……

蔣澤楓去了將軍府邸好幾次,還未接近,便被人驅逐,也不曾見到過先前那“小李”,他身上有顧引舟送給他的玉佩,也沒處當信物使,那些人不識貨,無論拿出什麼,說不能進,便是不能進。

也許是恰逢顧引舟病重,府中上下才這般嚴防死守,任何一個有點可疑的人,都不放進去。

——

將軍府中,急促的腳步聲在回廊中響起,停在了廂房門外,丫鬟在門口低著頭,叫了聲“老夫人”。

廂房內陣陣檀香,麵前擺著佛像,婦人手執佛珠禮佛,聽到聲音,睜開了眼,“何事?”

“將軍醒了。”丫鬟忙道。

婦人緊握了一下佛珠,伸出手,丫鬟扶住她,她起身踉蹌了兩下,步履匆匆的往顧引舟院中走去。

剛走近,就聽到了裡麵的咳嗽聲與說話聲,丫鬟說,顧引舟醒來,便召見了下屬。

“我睡多久了?”

她們聽到顧引舟嘶啞的聲音。

“兩日。”另一道聲音答。

顧引舟:“信送出去了嗎?”

“十日前已經送出去了。”男子鏗鏘有力答道,“估計這兩日已到。”

“那便好……”

她們走了進去。

床邊一名粗壯男子站著,眉間一道疤,顯的凶神惡煞。

老夫人一進去,他便讓到了一邊,行禮道:“夫人。”

老夫人直奔顧引舟,坐在床邊,問他還有沒有哪不舒服,“這個時候,便彆惦記那些了。”

她以為顧引舟說的“信”是正事。

顧引舟昏昏沉沉,醒了沒多久,又一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餘毒未清,他那張臉日漸消瘦。

顧引舟醒了,宮中禦醫都來好些個人,替他調理身體,又兩日過去,顧引舟精神好了不少,吃嘛嘛香,覺著自己又行了,他叫來李樁宇,讓他備馬,說要出遠門,得知消息的老夫人過來,就見他下了床,一下氣急敗壞,吩咐下人把他按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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