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弗萊被逼入了死角,幾個人拿著□□對著他,他毫不懷疑,自己稍有動靜,他們就會射出箭。
雙方沒有人輕易動彈。
場麵僵持之下,外麵一個男人走到了奧斯汀身邊,打破了平衡,隻見他手抵在唇邊,在奧斯汀伯爵耳邊說了幾句話,遞給了他一張信使送過來的信,奧斯汀展開一看,臉色變了幾變,沒有了方才貓逗老鼠的悠然自得。
他臉色冷了下來,接過手下人遞過來的帽子,戴在了頭頂,抬起手,手絹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看向外麵的天色,“天有些涼了……”
他轉動著食指的戴著的綠寶石戒指,“走吧。”
馬卡倫在一旁,被伊弗萊踹過的屁股還疼著,“伯爵大人,伊弗萊他怎麼處置……”
奧斯汀擺了擺手,“留一口氣。”
沒想到那位三皇子殿下這麼快就查到了他身上,似乎還很看重這個叛徒,也不知他知不知道,這位並沒有忠誠精神的騎士還計劃著背叛他來保住自己的命。
得了令的馬卡倫眼底閃爍著細碎的光,一看就不像在打什麼好主意。
在周圍的重重包圍之下,伊弗萊被擒,緊接著,被關押進了牢房中。
也是這時,他才看清了自己所在之處。
他們並沒有回到國王城堡——而是在一個離卡迪拉斯很近的地方。
奧斯汀是獨自從城堡出來的。
他們國王得知洛斯修回國的消息,坐不住了,給了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讓他最少也要把他手下的那個背叛者帶回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除此之外,奧斯汀有自己的打算。
貴族眼中的國王,也不過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君主,底下人各自暗鬥,奧斯汀要籠絡自己的勢力。
地牢光線昏暗,兩邊的火把亮著,裡麵沒有說話聲,伊弗萊坐在牢房的乾草上,靠著牆壁,看到一隻碩大的老鼠在牆角蹲著,又從欄杆縫隙穿梭出去,一點也不怕人,肥大得像隻幼貓。
牆壁上結滿蜘蛛絲,環境看起來很差。
他想起前幾天的晚宴,洛斯修才問過他有沒有去過地牢,他現在可以回答洛斯修“去過”了。
這裡比外麵寒冷許多。
他手臂上帶了一條鞭傷,衣服也裂開了,馬卡倫抽了一鞭子就被人叫走了,走時還有些不甘心。
【真是凶殘。】他摸著鞭傷道,【不就踹了他一腳,怎麼這麼記仇呢。】
係統:【……】
這家夥全然忘了之前還利用人家出城堡,一出城堡就把人推下馬車的事。
地牢沒有那麼好待,待得久了,人的手腳會變得冰涼,伊弗萊起身活動,身體消耗得更快,餓了沒有吃的,沒人給他送飯,或許是被特意囑咐過了。
當夜,伊弗萊地牢的門被人打開,馬卡倫站在外麵,讓人用鐵鏈扣住他的手腳,把他從裡麵帶了出去。
偌大的刑場之上,十字架在最頂端,他們上了階梯,到了台上,把伊弗萊鎖在了上麵。
“伊弗萊,你該慶幸伯爵大人下了令,不然你早死在我手裡了。”馬卡倫哼笑著說。
伊弗萊聽這話的意思,是要留著他的命。
天空掛著繁星,月光灑落在大地上。
所有人離去,隻留下最下麵看守的兩個衛兵,伊弗萊仰頭看著遠方漂亮的夜空。
又冷,又餓。
這或許會伴隨著他好幾天,係統幫他計算過,他可以熬過接下來的三天,三天之後,每一天都是極限了。
看守得太嚴,伊弗萊沒有逃跑的機會。
第二天,天邊太陽初升,伊弗萊腦袋一下一下往下墜著,睡一會兒醒一會兒,養足精力,才能伺機而動,天邊一點點亮了,伊弗萊睜開眼靠在十字架上,嘴唇乾燥的都能起皮,手腕上傳來刺痛。
他閉上眼睛,又昏睡了一會兒,再睜開眼,就看到了周圍圍著一群人,直接把他整清醒了。
台下一雙雙眼睛看著他,伊弗萊身旁站著馬卡倫。
現場有些嘈雜,一夜沒怎麼休息,伊弗萊腦瓜子嗡嗡的疼。
“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馬卡倫高談闊論道,“騎士精神,代表的是忠誠、正直、勇敢!而他,身為騎士,卻助紂為虐,不配稱之為騎士!”
他帶動著現場人們的情緒。
係統:【醒了。】
【這是在做什麼?】伊弗萊茫然環顧四周,【討伐我嗎?】
係統:【公開處刑。】
公開處刑不是真的處刑,隻是讓伊弗萊遭受眾人的厭惡。
底下人議論紛紛,神色各異,馬卡倫道伊弗萊將會在這裡接受神的審判,審判時間是七天。
伊弗萊舔了下唇。
七天,不吃不喝,太陽還那麼大,都該曬成小人乾了。
馬卡倫發言完畢之後,帶著一支隊伍離開,留下四個衛兵看守。
一個發臭的雞蛋扔在了伊弗萊的腳邊,他偏頭看過去,還沒看清從哪來的,一個菜葉子又扔了上來。
這就是所謂的,公開處刑。
人們可以肆無忌憚的以正義之名處置他,待到了差不多的時機,衛兵才開始趕人。
——
“你說什麼?”馬車裡的男人拿著書,垂眸斂著眼中神色,銀色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拿書手指卷著書角,證明著他的心思不在這本書上麵。
至少這幾分鐘以來,他前麵的歐裡諾沒有看到他翻頁。
“伊弗萊先生他……被綁在十字架上,處刑。”歐裡諾道。
“撕拉”——
書破了口子,洛斯修依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唯有細小的動作泄露了他不平靜的內心。
“加快速度。”他淡聲道。
“是。”歐裡諾出了馬車。
洛斯修閉了閉眼,脖子上的青筋明顯。
……
正中午的太陽很烈,台上七零八碎的扔了一堆爛菜葉和雞蛋,在熱氣的發酵下,味道變得難聞了起來,令人作嘔。
伊弗萊喉嚨乾澀得像是一片乾枯的沙漠。
過了今晚,就到生命值臨界點了。
不甘心。
還是很不甘心。
放在剛過來時,死亡對伊弗萊來說,就像是一朵花走向枯萎,是必然的結局,不過早晚的問題,可現在不一樣了。
好餓。
太陽慢慢下了山,又到了晚上。
晚上總比白天要冷,馬卡倫今晚又來了,他說了很多話,見伊弗萊低著頭沒有回應,嗤了一聲,從一旁的衛兵手中接過沾了鹽水的鞭子。
在他那鞭子就要揮下去時,一支箭射穿了他的手腕。
“啊!!!”馬卡倫慘叫一聲。
伊弗萊抬了抬頭,看到他捂著手腕,旁邊的衛兵戒備了起來,馬卡倫還來不及做什麼,下一秒,他的聲音消失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想要伸手去碰一下脖子,可卻沒有機會了。
他跌倒在地上之時,眼底還殘留著震驚的神色。
能把箭射的這麼準的人,伊弗萊隻見過一個人。
他抬起頭,往對麵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