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修士若是進了混沌界，那是少有還能回來的，因此這事在修真界也算是給合歡宗正了一次名兒。
宗門大比在七月，恰恰也是鬼門大開的時節，宗門大比正好是利用這兒，來曆練弟子。
聽完他們的話，淩聿庚看了眼邊上的楚舜，楚舜站在一旁，低著頭不聲不響的，長開的五官褪去青澀，多了分溫潤在其中。
淩聿庚道了聲“知道了”。
萬魔窟的劇情，是更後麵的劇情，這般早結界就開始鬆動了嗎。
淩聿庚修為境界沒破，但也比楚舜高，一眼就能看出楚舜的修為這半年也沒有長進，還停留在築基期。
他們離開後，淩聿庚便去了孟長老那兒嗑藥。
“你說那心魔看了你半年，和你打了個把月？”孟長老問。
淩聿庚：“是。”
術業有專攻，此事他模糊了些信息說給了孟長老聽，孟長老聽完，摸著胡子道了幾聲“怪哉”，“我還從未聽說過有此溫和的心魔。”
但凡心魔，都是衝著讓生心魔的人走火入魔墮魔去的。
“宗主這情況，還是不要隨便用藥的好。”孟長老說。
這事不了了之，入夜，淩聿庚從藏書閣回來，路過楚舜院門口，忽聞一陣清心曲，曲音悠揚，他停下步伐，站在門外聽了片刻，聽到錯了音，腳下一轉，往院中走去。
白日下了雨，樹葉還沾著水，皎潔明月，青年一身勁裝站在回廊下，手中拿著一支簫吹著，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
“師尊。”
“方才你吹的，可是清心曲第三重？”
“是。”楚舜問，“可是有哪處不對？”
“有一處吹錯了。”淩聿庚道。
“讓師尊見笑了。”楚舜垂下眼簾，道，“前兩日剛學，還未練熟練，不知師尊可否替弟子示範一二？”
院中微風吹拂，淩聿庚衣擺飄動，他攤開手道：“拿來吧。”
楚舜將簫遞給他，在要放在他手心時，又想起什麼般把手收了回去，拿出一塊藍色的手帕，擦拭了一下簫，才放在了淩聿庚的手裡。
淩聿庚撫摸了一下簫，手背骨節骨感明顯，曲起的角度都分外漂亮，撫摸的動作襯得這乳白色的玉簫都染上了幾分清冷又彆樣的感覺，莫名的惹人遐想。
楚舜看著他的手，見他把玉簫抵在唇邊，喉結滾動了一下，麵上微熱。
流暢的清心曲泄出，淩聿庚垂眸吹著簫，楚舜視線在他臉上繞了一圈，又回到了他唇上，眸中微閃。
一曲吹完，淩聿庚把方才楚舜吹錯的地方重新吹了一遍，楚舜道明白了，臉上似有幾分被指點出來錯誤的羞赧，瓷白的皮膚紅了些，在夜裡不顯眼。
他把簫還給了他，“多吹吹，便熟練了。”
“嗯。”楚舜接過。
淩聿庚本以為楚舜會擦一擦，楚舜卻是直接抵在唇邊，將方才吹錯的地方重新吹了一遍，淩聿庚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視線落在他嘴上，青年唇上有唇珠，吹簫時格外的好看。
楚舜抬眸問淩聿庚怎麼樣。
“……嗯。”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看他的嘴，淩聿庚偏頭看向回廊外的月色，“今晚月色不錯。”
楚舜也抬頭看過去，月亮被雲層遮了大半，不過有淩聿庚在的話，也還算不錯，他看著淩聿庚的側臉，“師尊打算何時去昆侖？”
淩聿庚：“過兩日。”
“不如我和師尊一同去吧。”楚舜說，“師尊身邊總該有個照顧的人。”
淩聿庚不需要怎麼照顧，不過也確實有這個想法，“這般也好，你在我身邊，我心裡頭踏實些。”
楚舜耳垂又紅了些，垂眸看著地上的影子，往淩聿庚身邊靠了靠，兩人的影子便肩並著肩了。
“師尊。”
“嗯？”
“明日可否與我練劍？”
“嗯。”
淩聿庚去往昆侖的日子定下。
出行前日夜裡，邊渺明日要和淩聿庚一起先行前去，褚洄也懷揣著一樣的心思，江朝允湊熱鬨的跟來，三名弟子到了淩聿庚院中，見淩聿庚和楚舜在回廊下說話。
“師尊。”
三人齊齊叫道。
淩聿庚側過身，“這般晚了，何事？”
“明日弟子們想和師尊一起出發。”邊渺說。
褚洄：“弟子想先去昆侖探探，聽聞昆侖煉器一騎絕塵，正好交流交流。”
江朝允：“我也去我也去！”
淩聿庚看了三人一眼。
邊渺掩嘴輕笑道：“師尊放心，我會照看好兩位師弟的。”
邊渺將這兩日打探來的消息和淩聿庚說了一遍，萬魔窟妖魔躁動，有他們在，也好打探消息，淩聿庚便同意了。
“師尊還有事，弟子們就不叨擾了。”邊渺道。
淩聿庚頷首，待邊渺他們走遠，對楚舜道：“跟我進來吧。”
楚舜欲言又止，“師尊……”
淩聿庚站在門口，側了側頭，淡淡的語氣不容拒絕，“進來。”
楚舜抿了下唇，低頭跟在他身後進去了，門關了起來。
院中，方才離開的三人又退了回來。
“應當就是在那門口丟的。”邊渺摸著耳垂道。
褚洄：“不如我再替師姐做一對。”
邊渺：“上麵的珠子，可不是什麼都能代替的。”
江朝允：“小點聲，這麼晚了，打擾到師尊休息便不好了。”
房內燭火亮著，淩聿庚看了眼門口，又收回視線，“脫了吧。”
楚舜：“什……什麼？”
淩聿庚重複了一遍，“把衣服脫了。”
“這……”楚舜猶疑道，“這不妥吧。”
“沒什麼不妥的。”淩聿庚說，“趕在明日出行之前做完便好。”
楚舜垂落在腿邊的手緊了緊，又鬆開，換了口氣，抬手解開了腰帶，放在了一邊，脫到隻剩下褻衣褻褲，手腳修長，他臉上慢騰騰的熱了起來。
“躺上去。”淩聿庚說。
楚舜看了一邊的美人榻，躺了上去，淩聿庚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時，把東西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在美人榻旁邊放下一條凳子，坐了上去。
“衣服脫了，脫光。”淩聿庚說。
楚舜：“……”
他漲紅了臉，還是按照淩聿庚說的做了，隻留下一條褻褲在身上。
淩聿庚把一旁繪製符文的工具整理了一下，這幾日他在紙上假皮上練習過數次，但真人是頭一回，“為師也是第一次，不要緊張，我會仔細當心著點弄。”
楚舜偏頭看著他的動作，“……嗯。”
淩聿庚要繪製符文的地方是丹田靈氣積蓄處，這是他在藏書閣查閱數萬本書籍後見過的一種符文，以防將來楚舜被魔氣占據理智，會克製他身上的魔族血脈。
他低頭在擦拭了一下要繪製符文的地方，楚舜漲紅著臉悶哼了聲，握著他的手腕，“師尊……彆……”
“莫怕，為師輕點。”淩聿庚說。
門外響起幾道窸窣聲，淩聿庚偏頭看了過去，雜亂的腳步聲遠去。
楚舜咬著牙閉了閉眼，鬆開了攔著淩聿庚的手。
淩聿庚開始了給他繪製符文，感覺他緊繃得厲害，他說話緩解緊張，道：“此符文可壓製體內邪氣，有警醒之效……”
針紮下的刺痛細細密密傳上來，楚舜抬起手，擋在了眼簾上。
房內燭火亮著，晃眼，漸漸的，楚舜拿開了手，側頭看著燭火，漂移的視線又落在了淩聿庚的臉上。
男人低垂著頭，垂眸認真的繪製著符文，眉眼在燭火下染上了溫意，淡淡的嗓音侃侃而談。
似乎他總是無所不知，像一個取之不儘的藏書閣。
丹田實在太特殊，楚舜彆開視線，怕鬨出什麼笑話，但似乎越怕什麼，就會越容易來什麼。
繪製符文指腹不可避免的會觸碰到肌膚，哪怕淩聿庚無意的，他的手有些涼。針紮皮膚的那點痛都不算什麼了。
好在男人的注意力一直在繪製符文上，未曾察覺到什麼。
楚舜心中默念起了清心咒。
到了後頭，淩聿庚沒有再說話，安靜的氛圍讓人心焦，楚舜時不時會睜開眼看一眼淩聿庚的反應，見他沒發覺，又閉上眼。
淩聿庚繪製完了最後一筆，擦拭過多餘的料，他把東西放在了一邊，“好了。”
他拿帕子擦了擦手，掃了眼那刺青。
符文完成最後一筆，那是一朵盛開的黑紅妖冶蓮花，在小腹上方，薄薄的肌肉上，散發著危險又易碎的美感。
他視線頓了頓，斂了目光，抬眸看向楚舜，才發覺他臉上浮著一層薄汗，嘴唇微張，紅雲遍布，清澈的黑眸和他對上，偏頭彆開臉。
淩聿庚拿帕子替他擦了擦汗，“這般疼？”
“不……不疼。”楚舜想坐起來，手肘一撐起來，一下就和淩聿庚距離拉近了，聞到了他身上的淡香，手卸了力，要摔下去時，淩聿庚攬了一下他的肩膀，視線一下和他觸碰在了一起。
淩聿庚捏著帕子的指尖蜷曲了一下，視線下滑，落在了他殷紅的唇上，楚舜應是剛咬過嘴唇，有些紅腫的誘人。
淩聿庚抿了下唇角，垂下的睫毛顫動了兩下，感覺楚舜背脊上也儘是汗水。
他不禁想，這般的敏感，原著中受過的傷，比這些疼多了……怎麼忍的呢，怎麼挨過去的呢。
他抬眸和楚舜視線對上，又垂下眼簾，楚舜也彆開了臉。
安靜片刻，見他手撐著美人榻了，淩聿庚鬆開了他，起了身，擦拭了一下手上沾上的汗水，背過身，把帕子放進水中浸了一下，冷水包裹住了手。
楚舜曲著腿，眼神飄忽，“我先回去了。”
淩聿庚：“嗯。”
身後響起窸窣的穿衣聲，淩聿庚擰乾帕子，擦了擦手，“今晚彆碰水，擦擦身……你出汗了。”
“……嗯。”楚舜套上鞋。
“師尊……”他看著淩聿庚的背影，“我走了。”
“嗯。”
腳步聲響起，慢慢遠去。
淩聿庚反複的擦拭著那隻手，將指腹擦紅了，把帕子扔進了水裡，轉過頭，看了眼美人榻，不知想起什麼，輕歎了口氣。
孩子終歸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