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勉微微點了下頭:“紙條是她寫的, 也是她換的。”
“果真是她。”雖然早有猜測,可林思淺還是難免感歎。
又問:“換了的紙條在哪兒?”
宋書勉答道:“紙條我已經知道去處,我會想辦法拿回來。
林思淺:“那可有問出, 她為什麼要換紙條?”
“她……”宋書勉話說一半, 便停了下來, 端著茶杯沉默不語。
林思淺:“怎麼了?”
宋書勉:“是何原因, 已無關緊要,隻要知道, 她害死瑾兒的罪魁禍首便已足夠。”
以往提起林念瑾的死,宋書勉都難掩悲戚和激動。
可如今知道了仇家是誰,他卻平靜了。
見他這樣, 林思淺便知道,他鐵定是要報仇的。
她打量著宋書勉, 試探著問:“那接下來, 你打算怎麼辦?”
宋書勉語無波瀾:“暫時還沒想好。”
他越是平心靜氣, 林思淺越擔心,他這樣子, 好像是在憋著什麼大招。
林念瑾是宋書勉的心上人, 他為心上人報仇, 她沒有立場去勸阻。
何況念瑾那麼可憐,惡人該有惡報。
隻是, 他先後乾出了那樣兩件大事, 她難免擔心他不理智,和秦語嬋來個玉石俱焚。
琢磨了一瞬,林思淺還是開口:“不管你做什麼,還請三思而後行,不為彆人, 隻為瑾兒。瑾兒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
宋書勉抬眸,看著林思淺笑了笑:“我知道,你放心。若非心有顧慮,昨晚我也不會放她活著離開。”
林思淺一想也是。
他要是不管不顧想直接殺掉秦語嬋,昨晚上便是個好機會。
隻是他要是真殺了秦語嬋,出了命案,他怕是難以脫身。
“可有我能幫得上的?”
宋書勉語氣誠懇:“林姑娘,多謝你的幫助和顧念,如今事情已經查清,在你這裡,此事便到此為止,剩下的,是我一個人的事,你莫要再牽扯進來。”
知道他是為了她好。林思淺點點頭:“好,那你處處小心。”
宋書勉:“日後,我們儘量不要再見。”
林思淺:“好。”
宋書勉把茶杯放到一旁的案台上,拱手道:“如此,我便祝林姑娘長命百歲,歲歲安康。”
看著麵前少年那平靜的神情,聽著那告彆的話語,林思淺想起了一人相識以來的種種,忍不住鼻頭發酸,還了一禮:“我也祝你身體康健,萬事順遂。”
宋書勉點點頭,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住,猶豫了一瞬轉過身來,低聲提醒道:“小心太後。”
林思淺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陛下會護著我,太後不敢對我怎麼樣。”
見她全然信任皇帝,宋書勉笑了笑:“如此,便好。”
看著宋書勉瘦削的背影,林思淺心情有些沉悶,在心裡默默念著,宋書勉,保重。
竹香把宋書勉送到麵館外頭再回來,紅了眼眶。
林思淺拉過她小聲安慰道:“香兒,彆難過。”
竹香抹了抹眼睛:“主子,我沒事。”
如今仇人已經找到,她隻是想起了自家姑娘。
林思淺摸了摸她的頭,一人不再說話,開始各自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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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宮,吳風把尚書府的情況報予皇帝聽。
陸離聽完,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照這麼說,宋一今早才出門去了麵館,在那之前,幾日內一直未曾離府?”
吳風:“看上去是如此。”
陸離:“可有留意是否有喬裝之人?”
吳風:“暫時不知,不過從昨晚燈會出事,到今早宋一公子出門之前,所有離開尚書府之人,微臣都派了人去跟。”
陸離:“有了信息即刻來報。再查查京城之內,何人擅長易容。”
吳風應是。
陸離又吩咐:“留意一下,看宋一是否還繼續調查剩下的那些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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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幾碗炸醬沒做,林思淺交給葉安,便帶著竹香先一步回了宮,直接去了泰和殿。
進門見陸離坐在禦案前批奏章,她便直接走過去,伸手抱住了他脖子:“陸遠之。”
聽著那悶悶的聲音,陸離伸手把她的大氅解了丟到一旁,把人扯到腿上坐了,捏著她的臉,溫聲問:“怎麼了,為何不開心?”
林思淺晃了兩下腦袋,把臉從他手上掙脫出來,埋進了他懷裡:“哥哥,我就是累了。”
陸離:“不然,歇業幾天?”
林思淺:“不要。”
陸離:“那明兒你從尚膳監帶幾個人過去?”
林思淺:“不要。”
見他還想再說,林思淺伸手捂住他的嘴:“陸遠之,彆說話,讓我靜靜。”
陸離把人抱緊了些,低聲應:“好。”
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擁在一起,抱了許久,久到陸離以為小姑娘睡著了,她才拱了拱把頭抬起來,看著他:“陸遠之,謝謝你。”
陸離好奇問:“謝什麼?”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林思淺勾著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禮尚往來,陸離也低頭去親她下巴。
林思淺以為他要親嘴,上次那連啃帶嗦的陰影還沒過去呢,她忙一躲。
猝不及防的,兩個人的腦門咚的一聲就磕在了一起,磕得陸離嘶了一聲,便捂著腦門賣起了慘:“淺淺這是要謀殺男朋友啊。”
她腦門還疼呢,她都沒撒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