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脾氣那麼好,這次生這麼大的氣,肯定是因為她做了很大的錯事。肖瑾雖然是大小姐脾氣,但不代表她不分時宜不辨對錯地無理取鬨,該她認錯的,她都會認的。
木枕溪看她一眼,依舊是應了聲嗯,沒多說一個字,把包裝袋丟進垃圾桶裡,垃圾袋係好,換上新的,起身出去扔垃圾。
肖瑾躺在床上反思。
她究竟犯了什麼錯?
可她想不出來多大的錯才會讓木枕溪對她冷眼相對,劈腿是絕對不可能的,要麼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
木枕溪緊張她比緊張自己多得多,以前去肖瑾家玩的時候,木枕溪要給她下廚,她和外婆住,練得一手好廚藝,肖瑾十指不沾陽春水,非要幫忙,第一次拿菜刀就切到了手,嘶了一聲,血珠從傷口細密地滲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木枕溪連忙把火關了,想也不想緊張地將她食指含進嘴裡,心疼不已,“這種事情我來就好了。”
說完她自己臉先紅了,不自然地含混補充一句:“我是說你沒做過,不熟練。”
肖瑾嘴角噙著玩味的笑。
“那個……”木枕溪顧左右而言他,“你家的醫藥箱在哪裡?”
肖瑾這才斂了斂神色,笑說:“在客廳裡。”
肖瑾沒把手抽出來,木枕溪也沒放,仿佛無知無覺,又仿佛心照不宣。木枕溪牽著她去客廳,交握的掌心沁出了汗,花費了足足十分鐘才在肖瑾沒點兒譜的記憶力指導下找到了醫藥箱。
木枕溪給她手指消毒、上藥,貼上創口貼,最後把她按在沙發上,板起臉,嚴正警告她不準進廚房。
後來肖瑾嘗試著進了一次,被木枕溪凶出來了,木枕溪凶起來其實一點都不可怕,像是還沒有長出指甲的小奶貓,張牙舞爪地揮舞著自己柔軟的粉色肉墊,殊不知隻會讓看到的人心生憐愛罷了,進而想溫柔地藏進懷裡。
肖瑾憐她愛她,是以每次木枕溪凶她,她便佯作懼怕地聽話。
那時候她們倆甚至還沒在一起。
肖瑾想著想著心裡跟打翻了蜜罐似的,不由露出笑容。
她稍微偏了一點頭,左手在輸液,抬不起來,即便抬起來了也見不到那麼久遠的小傷口,早就愈合了。肖瑾從醒過來到現在,第一次覺得失憶很不好,十年半,夠她和木枕溪再創造出多少甜蜜的回憶啊,她再往後失憶個幾年多好,偏偏失憶在剛在一起的時候。
她沒有她們正式接吻的記憶,沒有第一次以及之後的每一次看電影的回憶,也沒有第一次那個的回憶……
不知道自己的輔導有沒有起到效果,木枕溪最終考上了哪所大學,自己說服她跟自己出國了嗎?
對了,還有,她們去國外登記結婚了嗎?
肖瑾揚起右手對著燈光端詳,沒有戒指,摸摸左手也沒有,記憶裡木枕溪手上也沒有,那應該是還沒有結婚。等自己傷好了得去買對戒指,她暗暗記下。
她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木枕溪扔個垃圾怎麼還沒回來?
她等得都有點困了,上下眼皮直打架。
“你在乾嗎?”值班護士看見病房外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手在兜裡攥了攥,大著膽子上前。
木枕溪轉過來:“噓。”
木枕溪陪床好幾天了,護士認識她,鬆了口氣:“你不進去,在外麵貓著腰乾什麼?”
木枕溪以手作扇,扇著風:“天氣熱,我出來透透氣。”
她是不想麵對清醒的肖瑾,想等到對方睡著才進去。
護士對著病房門抬了抬下巴,說:“你和我一起嗎?”
木枕溪搖頭。
護士上前推門,木枕溪還往旁避了避,生怕裡麵的人瞧見她一樣。護士轉頭狐疑望她一眼,沒說什麼,將門帶上了。
肖瑾心裡藏著事,睡得很淺,護士一進來她就醒了,眼睛的光芒瞬間亮了起來:“木……”看清來人的那一秒,她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笑了笑。
護士給她量體溫,親切地問:“還沒睡啊?”
肖瑾答:“對啊,睡不著。護士姐姐,你知道木枕溪去哪裡了嗎?就是一直在我病房的那個漂亮姐姐。”
畢竟年齡到了,她音色很成熟了,悅耳好聽,如同輕盈鳥鳴,但這種十幾歲孩子講話的語氣充滿著麥芽糖的甜膩香氣,比她小的護士“姐姐”聽得心裡一陣酥麻,差點兒想揉她腦袋,幸好腦袋上包紮了,不能輕易動。
護士眼裡閃過一絲惋惜之意,笑道:“她在外麵透氣呢,就在房門口。”
肖瑾“噢”了聲,甜甜地說:“謝謝護士姐姐。”
病房門從裡麵打開,木枕溪看過去,護士推著車出來了,木枕溪衝對方點點頭,護士回了個禮貌的笑。
木枕溪望著護士的背影長久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護士走出很遠了,耳邊響起的細微動靜讓她回過了頭。
穿著病號服的肖瑾身形單薄,左手平放,右手舉著吊瓶,頭上包著紗布,吃力地靠在門框上。廊燈映照下,她臉色蒼白,眼眸裡藏著深深的孤寂和脆弱。
肖瑾動了動嘴唇,澀聲開口:“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不要這樣故意躲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木枕溪:我們已經分手了
肖瑾急火攻心,卒
全文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