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親我一下嗎?”
木枕溪給她掖著被角的動作一頓,手指收緊了一下,肖瑾就在離她不到一臂的距離,近得能看到自己在她漆黑瞳仁裡的倒影,她眼珠很黑,望著她的目光很亮,充滿了期待。
木枕溪視線落到她淡色的嘴唇上,呼吸聲比方才重了一些。
肖瑾唇角上揚,自覺閉上了眼睛。
病房裡很靜。
肖瑾遲遲沒有等到預料中的吻,困惑睜眼,木枕溪已經不在床邊了,她若無其事地揚了揚手裡的電熱水壺,說:“我去燒點水,口渴了。”
肖瑾:“……”
親一下和喝水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她怕自己控製不住,到時候口渴了沒有水喝?缺乏實踐的肖瑾將某些裡的描寫在腦中演練了一遍,喉嚨滑動,往下咽了咽口水。
她現在就口渴了。
還有她的頭,萬一接吻缺氧了怎麼辦?
還是等好了以後吧。
來日方長。
肖瑾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木枕溪還在心裡想著要是肖瑾要是再發脾氣怎麼辦,卻看到對方彎著眼睛笑。
木枕溪莫名其妙。
肖瑾把右手乖乖放進被子,語氣輕快地說:“我睡啦,晚安。”然後迅速閉上了眼睛,像一個在大人麵前扮演聽話的孩子。
她以前其實不是這樣的,在自己麵前很強勢,常常逗得她麵紅耳赤,毫無招架之力。現在可能是麵對的這個自己太過成熟,讓她表現出了孩子氣的一麵。
木枕溪目光不自知地軟化,溫柔道:“好,晚安。”
肖瑾想到什麼,又睜了一次眼睛,雀躍地說:“明天見。”
“明天見。”木枕溪忍俊不禁。
“我……”她似乎還想說句什麼,認真地看她一眼以後,臉上閃過一絲赧意,收在被子裡的右手輕輕攥了一下拳,將眼睛用力閉上了。
肖瑾入睡很快,木枕溪沒有再燒水,怕吵到她,簡單的洗漱過後去了另一張床睡下。
她兩手交疊墊在腦後,看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發愣,很久以後才漸漸有了困意。
***
翌日,木枕溪坐在病床前給肖瑾削蘋果,肖瑾盯著她的手看,意味深長。木枕溪一看她她就笑彎了眼睛,木枕溪總感覺她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遂將手往下垂了垂,用膝蓋擋住肖瑾的視線。
肖瑾撇嘴。
木枕溪偏頭,唇角無聲地翹了起來。
窗戶透進來的晨暉自後頭投射而來,照得她半邊臉頰通透如玉。
王醫生進來查房就見到眼前這幅場景,說不出的和諧美好。
他特意站在門口,抬手敲了敲門,木枕溪抬眼望去,連忙將削到一半的蘋果放進盤子裡,站了起來,不知怎麼有些耳根發熱,說:“王醫生好。”
王醫生笑眯眯:“你們好啊。”
木枕溪給他讓開位置。
王醫生照例進行詢問,將筆插進胸前的口袋裡,過後又彎腰仔細看了看肖瑾頭上的傷口,說:“愈合得很好,明天可以拆線出院了。”
肖瑾問:“多久可以洗頭啊?”她在醫院躺這幾天,頭發油得都快有味兒了。
王醫生說:“拆完線三天以後吧。”
王醫生出去的時候木枕溪跟著他出去了,兩人在離病房門口幾米遠的地方,木枕溪臉上表情凝重:“她的記憶什麼時候能恢複?”
王醫生神情跟著沉肅了些,推了推眼鏡,道:“這個不好說,可能一天,可能一個月,也可能一年。”人的大腦何其精密複雜,醫生也沒辦法打包票。
木枕溪看著王醫生的眼睛,目光銳利:“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恢複嗎?”
王醫生保守地說:“有可能。”
肖瑾在病房等了很久木枕溪才回來,看到她手上提著一個精美的購物袋,忘記了久等不至的惱怒,眼神微亮:“你買了什麼?”
木枕溪笑了笑,獻寶一樣從袋子裡取出了一頂帽子,她本來想“當當當當”地配個樂,沒好意思。
木枕溪說:“你頭上縫針的時候剃了一塊頭發,光禿禿的,戴著帽子就看不出來了。”
肖瑾眉開眼笑,說想試試。
木枕溪買的是質地柔軟的寬簷帽,不會壓著傷口,便扶著她起來試戴,還給她拿了麵鏡子過來,肖瑾的表情看起來很滿意,隻是剛戴上沒多久,立刻拿了下來。
木枕溪疑惑地看她。
肖瑾沮喪地說:“我的頭發都要把帽子弄臟了。”
木枕溪失笑:“不會的,再說你出院的時候不也得戴嗎?”早弄臟晚弄臟都得弄臟。
出院?肖瑾突然問:“我們的家在哪裡啊?”
木枕溪的笑意淡了。
隨著她昨晚做的那個決定,一個更嚴峻的問題擺在了她的麵前。肖瑾出院以後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