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櫃上擺著一本比磚頭還厚的書籍,肖瑾移步上前,粗略翻了翻,全是英文,她高中的英語已經很好了,大致認出來是本美國學者寫的比較文學理論書,裡麵同樣用英文作了不少標注,應該是她自己的筆跡。
房間裡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肖瑾開了臥室隔壁的書房門,抬眼便怔了怔。
相較臥室,這間書房才像是一個人生活的地方,有沙發、毯子、落地燈,書房向陽的窗戶下鋪了一層厚厚的羊毛地毯,角落裡擺放著懶人沙發,不遠處就是占據了一整麵牆的書架,書桌則比一般的書桌都要大,除了電腦外,堆放了數本攤開的書籍,電腦屏幕黑暗,鼠標指示燈卻亮著,顯然還在待機狀態。
她不是個懶惰的人,不難推斷出她那天出門前還使用過電腦,翻閱過那些書籍,可能打算回來繼續看。
肖瑾開了電腦屏幕,因為待機太久需要輸入密碼解鎖,這次她毫不猶豫輸入了和門鎖一樣的數字,屏幕不出意料地解開,桌麵上是一篇打開了的,寫了一半的論文:《現代性視野中的中英浪漫主義思潮比較與研究》。
肖瑾沒動那些書,翻了翻電腦裡的資料,初步對現在做的職業有了一個了解。
她視線往下移,落到書桌的抽屜裡,在最上麵找到了一個文件袋,她拆開,將裡麵的紙張抽了出來,一字一句看過,發現是林城大學的聘任書。
肖瑾將文件撇在一旁,繼續翻箱倒櫃。
***
木枕溪送走肖瑾後,魂不守舍地回了家,帶上大門,落鎖,和往日無異的“哢噠”一聲此刻聽起來竟然有些空曠。
木枕溪站在門口輕吸了口氣,按部就班地換鞋,把包取下來掛在門邊的落地衣架上,倒水喝水,進廚房,熱了中午剩下來的菜,一個人坐在飯桌前細嚼慢咽地用餐。
今天肖瑾給她買冰激淩的畫麵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木枕溪沉沉地歎出口氣,放下筷子,快步進了書房,坐到了書桌前,開了電腦,將數位板擺到麵前,左手虛搭在鍵盤上,右手握了壓感筆。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心無旁騖,手指微動,而後筆尖飛快。
一個穿著高中校服,青春姣好的女生躍然紙上。
木枕溪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落日如金,天際飄著大片絮狀白雲,晚霞將天空映照出澄淨的暖黃色,小賣部前穿校服的女生一隻手抄在上衣兜裡,散漫地走過來,歪了歪頭,衝著鏡頭咬唇微微笑著,手裡舉了一個草莓味的冰激淩朝前遞去。
木枕溪伏在案前,唇角揚起自己也不曾發覺的笑意,用畫筆把女生的眼睛仔細勾勒出來,一雙溫柔得和湖水一樣,會說話的眼睛。
木枕溪視線從電腦中央移到右下角,從她進來到現在已經坐了三個小時。她揉了把臉,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的鬱結紓解得差不多了,在圖片上簽了個落款和日期,發到了微博上。
她有一個微博,很早就注冊了,本來就是分享一些畫稿,她沒有多加遮掩,昵稱用的自己名字縮寫,手裡遊戲大火以後被扒出來是主美,湧入了一大批新粉絲,到現在也有十幾萬粉絲了。她這是私人微博,從不提及遊戲,是以還算清淨。
【希望你永遠是草莓味的】
木枕溪垂眸,平和寧靜地編輯文字,指尖頓住,想了想加了個十年的tag,發送。
沒去管評論區的評論,這是畫給她自己看的,也是她紓解壓力的一個途徑。今天過後,或許她可以真正放下了。
木枕溪笑了笑,關了電腦,左手按摩著酸疼的右手腕,目光落到了電腦旁被紅綢布蓋住的一個東西上,肖瑾來的時候,她特意遮上的。
她眼裡輕鬆釋然的笑意斂去,手指捏住綢布一角,緩緩揭開。
那是一副相框,一位慈祥和藹的老太太,還有在老太太旁邊站著的,穿著洗得發白校服的、個子高瘦、笑容燦爛的女生。隻是這相框的規製和尋常的相差太大,它的高度遠遠多過寬,像是被人刻意裁掉了一部分。
木枕溪手指隔著冰冷玻璃觸上了老人的臉龐,眼底熱氣上湧,低喃道:“外婆。”
***
肖瑾雙目失神地坐在書房地上,麵前淩亂攤放著從抽屜裡翻出來的各種東西,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關於木枕溪的。
這十年……到底怎麼了?!
肖瑾握緊了雙拳,呼吸急促,心中藏著咆哮的欲望,迫不及待要找一個宣泄口。
兜裡的手機震了震,肖瑾回神,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木然地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來自微博特彆關注的一條提醒,她點了進去。
MZX891014:
【#十年#希望你永遠是草莓味的[圖片]】
肖瑾看不懂這是個什麼應用,卻在一瞬間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她呼吸一滯,幾乎熱淚盈眶,繼而心臟驀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肖瑾從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衝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眾生皆苦,唯你是草莓味的,大約是一個祝福叭。
昨天的預告沒寫到,失策了,重新預告一下下集:跟我回家
記憶是沒有恢複的,隻記得一丟丟,更新晚了,不好意思,鞠躬
評論隨機抽100個紅包,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