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耳朵貼過來,問:“你說什麼?”
木枕溪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白嫩耳垂,眼神微熱,在上麵親了一下。
肖瑾被她親得癢,剛想躲,卻聽到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萬一將來有寶寶了呢?”
肖瑾笑得眼淚都快出來,差點跌到沙發下去。
“我們倆都是女的,怎麼會有寶寶?”肖瑾摸著她滾燙的臉蛋,揶揄道,“溪溪寶貝,你以前上生物課是不是睡覺了?罰你做十張數學卷子。”
“我沒睡覺!”木枕溪立刻申明,又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肖瑾氣定神閒:“那你是什麼意思?”
木枕溪看她半天,欲言又止,最後惱羞成怒地垂下頭:“不說了。”
木枕溪害羞有個臨界值,臨界值之前,怎麼逗都沒事,肖瑾樂此不疲,並以試探她的底線為長期目標。一旦超過臨界值,肖瑾就不得不自食其果,好聲好氣地把人哄回來。
……
路過的一個鄰居奇怪地看了肖瑾一眼,肖瑾呼出一口氣,挪動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
指紋、密碼,熟練地開了門鎖,進門,開燈。
客廳空無一人。
肖瑾衝著緊閉的書房門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過了三秒,裡麵傳出腳步聲,書房門被拉開,女人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光下:“回來了。”
木枕溪感覺肖瑾投過來的視線和往日有些不同,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她似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木枕溪兩手抱著胳膊,倚在門框沒回去:“和老師聊了什麼?”
肖瑾把包掛在門口的立地衣架,轉了轉脖子,扯出一抹自然的笑容,說:“就說一些學生時代的趣事,他還說現在的學生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不好帶了。”
木枕溪:“現在的孩子營養好,腦子當然轉得快。”
肖瑾眨了下眼:“可老師說沒有再碰到比我聰明的。”
木枕溪忍不住彎了下嘴角,說:“自戀。”
肖瑾跟著笑起來。
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聊天,肖瑾發現這樣能減少木枕溪的抵觸,沒過去,索性就在客廳待著了,有一搭沒一搭和木枕溪說話。
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之後,肖瑾試探著說道:“老師還說起你了。”
她屏住呼吸。
木枕溪回答得很快:“說我什麼?”
肖瑾略微放了一點心,斟酌著說:“說你不善和人交流,走上社會恐怕要吃虧,不知道現在好一點了沒有?”
木枕溪笑著說:“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現在朋友很多啊,你看我像是不會和人交流的樣子嗎?”
肖瑾背對著她:“那就好,下回我再遇到老師可以和他說道說道。”
她還想另找個話題旁敲側擊一下,木枕溪說:“我手頭的畫還沒畫完,我先回去了,你早點洗澡睡覺。”
肖瑾不想她那麼快就走,急忙道:“工作。”
“哦。”木枕溪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笑了笑,“差點忘記跟你說了,今天這家公司我不是很滿意,打算回信拒絕,明天再去另一家看看。”
“什麼時候?”
“也是下午。”
“好。”
“後天我帶你去醫院做核磁共振,你不要約人出去。”
肖瑾陡然失笑:“我哪有人約?”
“提前知會一聲。”木枕溪淡道,她心說你今天不就約老師吃飯了麼,萬一又約個同學,新交的朋友,也不是不可能,我這是必要的提醒。
“我保證。”肖瑾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木枕溪看了看她,說:“也不用這麼嚴肅。”
書房門再次在眼前關上,肖瑾窩進沙發裡,抱著枕頭,把木枕溪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掰開了揉碎了的嚼,嚼到舌根那縷甜意化到了心田才作罷。
洗澡的時候她又想,木枕溪曾經跟她說過一個最關鍵的點,是出國前她們吵架分手,因為什麼吵架?和她的爸媽有關嗎?
肖瑾上回沒有騙木枕溪,她記得的兩個號碼要麼換人要麼空號,確實沒辦法打通。但是如果非要聯係她父母,也不是沒有辦法。
肖瑾手裡有她表姐盧鈴的號碼,她是找不到,但盧鈴肯定找得到他們倆。
肖瑾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坐在臥室床上,對著通訊錄的號碼猶豫:真的要找她爸媽嗎?為什麼自己心裡這麼抵觸,甚至抵觸到厭惡的地步。
既然都把號碼刪了,是不是和爸媽決裂了?
直到肖瑾吹乾了頭發,也沒下定這個決心,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咚咚。
房門響了,家裡會敲她門的隻有木枕溪一個。
肖瑾將睡衣領口的扣子解開四顆,快敞開到腰腹,精心調整了一下,才換了一個坐在床上看書的姿勢,懶洋洋地說:“進來。”
木枕溪看她一眼,立刻被灼燒似的移開視線,說:“我來拿新毛巾。”
肖瑾心裡忍笑,神情平靜道:“拿吧,是在櫃子裡吧?”
“對。”木枕溪目不斜視地走到櫃子前,從最上層取出了新的浴巾、毛巾,轉身要走。
肖瑾叫住她:“木枕溪,你晚上睡覺會做夢嗎?”
不知道肖瑾問這話的緣由是什麼,但木枕溪是立刻想起了那次春夢,頓時就不太行了,勉力維持著鎮定道:“問這個乾什麼?”
肖瑾就是沒話找話,想和她多說兩句,不料這一問似乎收獲了意外之喜。她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你是不是會做夢啊,一般都是什麼類型的?”
木枕溪撒謊道:“夢到從高處掉下來。”根據民間說法,做夢夢到從高處掉落,表示在長身體。
肖瑾槽道:“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要長?”
一提這個肖瑾就一頭一頭的火,明明她認識木枕溪的時候,兩個人一樣高,結果到後來,木枕溪越長越高,足足比她高出了半個頭。
木枕溪顯然也想起了這茬,回頭一笑,牙齒特白特顯眼,得意道:“二十八,竄一竄,乾什麼?你嫉妒啊?”
肖瑾揚起手裡的枕頭,放下來了,說:“我這個身高剛好,為什麼要嫉妒你?”
木枕溪嘴角下撇,小聲說:“死鴨子嘴硬。”
以前木枕溪可沒少因為突然竄個子挨肖瑾的掐,肖瑾掐人是真疼,哪兒肉嫩往哪兒掐,木枕溪皮膚薄,白,透,一掐一個印子。掐完肖瑾又後悔,掐了哪兒親哪兒,把木枕溪折磨得不行。
肖瑾耳尖地問:“你說什麼?”
木枕溪收斂了過分燦爛的笑容,說:“沒什麼,我要去洗澡了。”
肖瑾追在她出去的步伐後麵補了一句:“不要再長了,聽見沒有?”再長彆說接吻要踮腳了,摸頭都費勁。
“那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我儘量。”木枕溪笑著帶上了門。
肖瑾心情上揚,在床上就地滾了幾個圈,把枕頭蒙在臉上,蓋住自己的笑聲。
另一邊,木枕溪洗完澡照鏡子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哼歌,哼的還是肖瑾這兩天掛在嘴上的《真愛》,木枕溪跟著看了幾集電視劇,主題曲歌詞快記住了。
唱著唱著,鏡子裡女人咧到耳根的嘴角慢慢恢複到了正常弧度,木枕溪看著鏡中良久,慢慢將激蕩的心緒壓了下去。
不能再陷進去。
她閉了閉眼,輕吐出口氣,把搭在浴室的衣服抱到陽台,放了盆涼水洗了,也給自己的腦子澆了一盆涼水降降溫。
木枕溪回到客廳,關了燈,在地上躺下,蓋上被子,閉眼睡覺。
肖瑾半夜醒了一次,起來上洗手間,晚上和老師吃飯的時候飲料喝多了。她本來是打算回去繼續睡的,目光轉到客廳的方向,腳步卻怎麼都挪不動了。
要不看一眼木枕溪?
這個念頭一出來,肖瑾的步伐已經邁過去了,借著夜晚薄弱的光線肖瑾看到了躺在地上、睡熟的木枕溪,呼吸平緩。
肖瑾想著隻看一眼,真正看到了就想多看兩眼,再離得近一點,等她理智恢複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木枕溪身邊,食指快碰到她溫暖的唇瓣。
肖瑾將手收了回來,隔著空氣撫摸著她的臉,眼睛裡露出滿足的笑。
她鬼鬼祟祟,木枕溪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嚇得肖瑾差點心跳驟停,一動不敢動。
木枕溪無奈歎氣:“你怎麼又來了?”
肖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