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手指肌膚細滑,像是溫溫涼涼的冷玉。
木枕溪心口一滯,繼而漏了半拍,啟唇:“你……”
肖瑾沒鬆手,甚至得寸進尺地以指腹輕輕撫了撫她的皮膚,仿佛帶著細微電流,激起木枕溪一層層的戰栗,她咽了咽口水,呼吸微頓,幾乎沒辦法克製想去擁抱她的衝動。
肖瑾說:“中午,我想請你吃個飯,行不行?”後三個字她說得很輕,眼神純粹,尾音輕顫,透露出一絲乞求的可憐意味。
木枕溪心裡一個哆嗦,全身都像是被電過了一遍似的。
她一邊努力地在心裡給自己潑涼水勸自己冷靜,不要衝動;一邊假裝淡定地將自己的手腕從肖瑾的手裡掙脫出來,她是緩緩往外抽的,肖瑾修長手指一路從手腕,一寸一寸慢慢滑到了她的指尖。
太曖昧了。
木枕溪腦子裡不受控製地聯想到很多少兒不宜的畫麵。
肖瑾的手被她壓在枕頭上,十指緊扣,臉偏向一旁低低地難耐地喘,神情迷亂。
肖瑾和她對視,木枕溪眼神晦暗隱忍,肖瑾忽然讀懂了她眼睛裡的灼熱,熱氣從脖子上湧,將手迅速收了回去,揣進口袋。
尷尬橫亙在二人之間。
木枕溪往後退一步,眼珠子往旁邊瞟:“行。”出聲的瞬間她才發現自己聲音有點兒啞,更加尷尬了。
好在肖瑾也很尷尬,忙回答:“那我們去哪兒吃?”
她眼睛也不敢看木枕溪。
一個看左,一個看右。
木枕溪說:“你下午有課,就在學校食堂吃吧。”
肖瑾說:“你怎麼知道我下午有課?”
肖博士今天有點膨脹,趁熱打鐵一鼓作氣。
木枕溪果不其然又一個傲嬌:“我剛聽跟你搭訕的一個同學說的。”
肖瑾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搭訕?”
木枕溪一步退步步退,為了避免防線全麵崩潰,不跟她說了,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得一絲喘息之機。
她剛坐下,抬起頭,便望見站在她身邊的人,差點一個後仰:“你乾什麼?!”
肖瑾勾唇笑道:“你板著臉比較嚇人,我在你這兒就不用擔心被人搭訕啦。”她將帽子放了下來,甩甩長發,一派理所當然。
木枕溪:“……”
肖瑾眨眼:“行嗎?”
木枕溪:“……行。”她招呼公司員工,“再搬張椅子過來。”
肖瑾在她身邊乖乖坐下。
暗中觀察一切的HR:“!!!”
木枕溪這一臉被吃定的無奈又透著寵溺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你們招聘什麼時候結束啊?”肖瑾抽走了她手裡拿著裝樣子的簡曆,邊看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木枕溪想了想,說:“好像是十一點半?”
肖瑾問:“那你中午想吃什麼?”
木枕溪看著她,薄唇微啟:“你……”
肖瑾一愣,喉嚨微動,定定地對上她的目光。
木枕溪單手撐著下巴,大喘氣,慢悠悠地補上:“想吃什麼?”
肖瑾:“……”
木枕溪現在是不是以逗她為樂了?
HR:“!!!”
不行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她長這雙眼睛有何用,生了這雙耳朵有何用,不能和彆人分享,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於是——
公司內部小八卦群。
-HR: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速度來幾個人!!!
-HR:我死遼
-HR:我原地爆炸
-HR:@同事3 媽的你們老大又不在你裝什麼積極分子呢,快出來啊,給我滾出來@同事3@同事3@同事3
-同事3:啊啊啊啊來了來了,怎麼了,我們老大不在可是我還有項目進度要趕啊,不然等她回來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HR:有關木女神的八卦,神秘對象的,誰要聽
-同事1:啊啊啊啊啊啊我來了我來了!
-同事2: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
-同事4:我隻想知道我的頭保住了沒有[葡萄美酒夜光卑.jpg]
-HR:我要說了,你們拿穩手機
-同事1234:速度,趕緊的
-HR:女的!女的!女的!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同事1:我失戀了,我為期半年的初戀,就這麼木有咧,彆攔著我,我去跳天台
-同事2:要是男的我還能安慰自己,是個女的,我就……要不我們倆在一起吧@同事1
-同事1:滾
-同事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
-同事4:頭保住了,謝謝你1551
-同事3:怎麼發現的啊啊啊啊,我現在就想知道這個,怎麼你們一起去招個聘,你就搞到真的了!我特麼,蹲守了這麼久,啥也沒發現,我現在好難過嗚嗚嗚
-HR:事情是這樣的……
她把之前好好地招著聘,肖瑾突然出現過來約飯,木枕溪和她彆彆扭扭了一陣,現在“濃情蜜意”地聊天都說了,事無巨細,群裡登時炸開了,萬年潛水也都冒了泡,分分鐘99 ,一個一個“臥槽”都“臥槽”不過來。
-HR:你們要相信,好看的就隻搞好看的,我們醜比不配擁有對象。木姐這女朋友也跟仙女下凡似的
-同事3:啊啊啊啊光腦補我已經死了一萬八千次,有圖上圖啊,能不能偷拍一個,我現在心跳加速,快猝死遼
-HR:沒得圖,她們倆離我隻有二十公分的距離
-HR:好了,現在她們在我旁邊打情罵俏,我血條清空,直播不下去了,大家有緣親眼見見吧,據我的推測,估計要不了多久,木姐女朋友就要去公司接她下班了
十一點半。
場館裡的企業陸陸續續地收拾起桌麵,午休過後再來,三三兩兩地交談著中午去哪兒吃。木枕溪和HR打了聲招呼,和肖瑾肩並肩離開了。
HR偷拍了張背影的照片,在點開群聊天後,皺了皺眉頭,又關掉了。
定的是上回殷笑梨和肖瑾吃飯的那家餐廳,正值午餐時間,學校裡來來往往的學生和老師很多,肖瑾從場館到食堂的路上,就有不少學生看到她,和她打招呼。
“肖老師好。”
“肖老師。”
木枕溪再一次見識到了肖瑾的受歡迎程度,明明隻是文學院的普通老師,仿佛全校師生都認識她。
走到半途,肖瑾駐足,默默將風衣的帽子戴了起來。
木枕溪冷不丁出聲:“不用。”
肖瑾疑惑:“嗯?”
木枕溪頓了頓,說:“……熱。”橫豎受歡迎是好事,總比受排擠好,總不可能老低頭戴帽子。
肖瑾不動。
木枕溪側身,在她單薄的身影前站正。
因為高度原因,離得太近,肖瑾需要仰視她,鼻翼有細微的冷香拂過,是屬於木枕溪的味道。
木枕溪伸出手,輕柔地將她的帽子拉下來,雙手繞到她後頸,替她抻平風衣帽子的褶皺,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木枕溪將她抱在了懷裡。
肖瑾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同時不著痕跡地將心口往回收,生怕被木枕溪聽到她過於劇烈的心跳聲。
木枕溪雙手從她頸後撤離,往上,細白指節理了理肖瑾些微淩亂的長發,最後放下。
肖瑾怔怔地望著她,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親密。
“你這陣子都不大正常,是因為信的事吧。有些話我說了你應該也不會信,所以……”木枕溪嘴唇翕動,溫柔地問她,“現在好點了嗎?”
肖瑾先是一懵,而後明白了她話裡的深意。木枕溪用更明顯的實際舉動告訴她,她還願意被她接近,甚至願意主動靠近她,讓她不要再沉湎於當年的錯過。
她點了點頭。
木枕溪不再看她,率先往前走了,露在發絲外的耳朵染上薄薄的緋色。
肖瑾快步跟了上去。
“木枕溪。”
“嗯?”
“你今天是不是為了我來的學校?”肖博士大概生吃了二斤熊心豹子膽,試探她道。
“不是,我來招人,項目忙不過來。”木枕溪矢口否認。
“哦。”肖瑾故作失落地說,“我現在感覺又不太好了。”
“不要蹬鼻子上臉啊。”木枕溪唇角往上翹,一點都不嚴肅地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