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1 / 2)

彆來有恙 玄箋 14473 字 9個月前

肖瑾仰臉望著不斷上升的電梯樓層數字, 突然咬唇輕笑, 然後轉頭將臉埋在木枕溪肩頭。

木枕溪:“???”

不知道從哪裡看到過一句沒有經過證實的話:一旦牽手的話,後麵的進度就快了。

就好比現在,肖瑾已經能這麼自然地將臉靠在她肩膀上了。

但木枕溪還是跟著心裡的疑問問出了口:“你笑什麼?”

電梯裡還有彆人, 肖瑾微微揚起臉,貼著她的耳朵說:“村上春樹說,如果我愛你, 而你也正巧愛我,你頭發亂了的時候我會笑著替你撥一撥, 然後,手還留戀地在你發上多待幾秒。”

所以剛剛木枕溪突然幫她理頭發,是因為想表達愛意吧!一定是的!不是也是!

木枕溪被她吹得耳根癢癢, 無可無不可地唔了一聲, 眼神示意她偏過腦袋。

肖瑾看出她有話說,便會意地將耳朵湊到她唇邊。

木枕溪盯著她晶瑩的耳廓看。肖瑾是典型的南方人長相, 秀氣溫婉, 骨架纖細, 臉小小的, 連耳朵都比平常人要小上一些,也可能是木枕溪濾鏡太厚, 她覺得肖瑾的耳朵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耳穀回旋的形狀美得像是精心雕琢的工藝品, 皮膚白細過人, 迎著光肉眼幾乎都看不到絨毛, 隻有仔細地摸上去,才能隱約感覺到,柔軟之外的那層細膩的觸覺。

肖瑾聽不到她言語,扭過頭來看她,便見她一副失神的樣子。

肖瑾空出的另一隻手將木枕溪的胳膊摟住,身體完全朝她傾過去。感覺到手臂傳來被豐滿擠壓的異樣,木枕溪迅速將目光收了回來,定格到肖瑾那張透著得意笑容的臉上。

她淡淡開口:“村上春樹還說,如果我愛你,而你不巧地不愛我,你頭發亂了,我隻會輕輕地告訴你,你頭發亂了哦。我剛才是怎麼說的來著?”

肖瑾上揚的嘴角一僵,氣得用腦門撞了她一下。

木枕溪被撞得往後退了一小步,站穩,故作委屈地控訴:“你怎麼打人呢?”

肖瑾說:“我就是要家暴你。”

電梯裡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有兩個妹子彼此隱晦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妹子一:【打情罵俏?】

妹子二微不可覺地點頭。

然後兩人湊在一起咬耳朵。

肖瑾旁若無人,木枕溪還是要臉皮的,彆說她們兩個是同性,她就算交了個男朋友也不習慣在公共場合秀恩愛,於是向肖瑾投去警告的眼神。

電梯從地下車庫一直往上,每層都有人上下,這一層忽然上的人多了起來,電梯裡站得稀稀疏疏的人自發地往裡退。

她們倆站在角落,活動範圍縮到最小,木枕溪向來都是護著她在裡側的,肖瑾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問她:“我能摟著你的腰嗎?”

木枕溪沉默,小聲說:“不行。”車站那回是出其不意,不能算肖瑾已經進過的尺。

肖瑾反常地沒有表現出失落,反而笑了起來,問:“那我什麼時候能摟呀?”

尾音一個小小的上揚,代表她此刻心情是真的不錯。

木枕溪對她這種不按套路出牌頭疼不已,頭疼之餘還不可自拔地覺得肖瑾可愛得無與倫比。

真是要命……

木枕溪覺得肖瑾再對她呀兩聲,她大概要主動去摟她腰了。她目光往下,落到肖瑾的腰線,開了春,怕冷的肖老師已經換上了新裝,她在自己麵前總喜歡穿各種漂亮的裙子,今天這條也是,還是收腰的,完美勾勒出不盈一握的柔軟腰肢。

肖瑾現在這麼缺乏鍛煉,不會很容易腰疼吧?

木枕溪突然不著邊際地冒出了這個想法,在心裡甩了一個耳朵。

下流!

“……看情況吧。”木枕溪含糊其辭地給了個答案,強行令自己移開了目光。

“你在……看哪裡?”她眼珠子到處轉,肖瑾怎麼會沒有發現,她謹守著不能摟腰的暫時的底線,一隻手搭在木枕溪肩膀上,臉快貼上她的臉,眼裡隱約藏著笑。

“看你出去一趟胖了沒有。”木枕溪佯裝鎮定。

這麼“直男”的回答,放在以前肖瑾鐵定要呲兒她。但現在肖瑾有更重要的事,她意味深長地“哦”一聲,又輕聲問她:“那我胖了沒有?”

她離得更近了,幾乎用氣聲說話。

木枕溪向後退了點,避開她的呼吸,皺著眉頭正大光明地打量了一番,說:“還行吧,沒胖。”

“我覺得你的目測可能不準。”

“嗯?”木枕溪歪頭。

肖瑾衝木枕溪笑了下,這個笑容好看得晃眼,木枕溪愣了一下神。繼而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被肖瑾帶著,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貼在了肖瑾腹部。

猝不及防的木枕溪:“!!!”

她下意識要抽手,肖瑾的手蓋在她手背上,阻止了她的退路。

肖瑾眨著眼睛說:“胖沒胖,你摸一下就知道了啦。”

又是一個上揚的尾音,再配合她長得過分的睫毛一眨一眨,木枕溪半邊身子都快軟了,不得不撐在轎壁上,哪裡還收得回手。

木枕溪貼在她腹部的五指微動,仔細地感受著。

肖瑾即便疏於鍛煉,但基因底子好,腰腹和肚子上基本沒什麼多餘的贅肉,很平坦,卻也不像木枕溪的那樣摸上去能感覺到緊致的肌肉紋理,是一種介乎二者之間的感覺,有一點點肉,軟軟的,很天然的美好。

總而言之手感不錯,如果不是在擁擠的電梯,不隔著衣服就更好了。

木枕溪有點沉迷,再加上她們倆這個角度,幾乎沒人看得到,她用背部擋住了肖瑾,手從腹部測量到了側腰。

肖瑾突然一個抬手抱住了她肩膀。

木枕溪放手,緊張道:“怎麼了?”

肖瑾似乎不好意思,頓了頓,才說:“有點癢。”

不知不覺地做了個太過全麵的“研究”,木枕溪也有點尷尬,總結陳詞說:“應該是沒有胖。”

肖瑾低低地嗯了一聲,臉還是埋在她脖子裡。

她臉上溫度高得有點不正常,木枕溪的脖頸皮膚感覺到了,於是她的耳朵也跟著升溫。

叮。

一層一停的電梯終於抵達兩人的目標樓層。

來這層的都是吃飯的,眾人魚貫而出,木枕溪和肖瑾最後出來。肖瑾的長發因為埋在木枕溪頸口,抬起頭的時候略有些淩亂,木枕溪再次給她撥了撥,故意多停留了幾秒。

肖瑾仰臉望她,挑眉。

木枕溪微微一笑。

心照不宣。

兩人手牽著手去吃飯的路上,木枕溪甚至想:她們倆現在這樣的狀態再好不過了。沒有承諾,就不會有期許,不會有背叛,如果肖瑾有一天想離開,到時候她不會有任何負擔,至於自己,也更容易說服自己,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東西,沒了就沒了。

木枕溪忘記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一個生活在黑暗裡沒有見過陽光的人,天空中出現了太陽,太陽走後,不應該為了太陽再也不回來而傷心痛苦,而應該始終心懷感激,為自己曾見過漫天光亮覺得慶幸。

至少她曾經擁有過。

還是兩次。

木枕溪偏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肖瑾。

肖瑾含笑回望:“怎麼啦?”

木枕溪也發自內心地笑了:“沒什麼。”

她今天尾音很喜歡加上揚的語氣詞,“呀”“啦”之類的,很活潑,很可愛,很讓人心動。望向她的眼角眉梢都彎彎的,幾乎彎出了孩子氣。

任何一個看到肖瑾的人,都會覺得她處在熱戀當中。

木枕溪眸光忽然沉下去一點。

她這樣的想法,對肖瑾來說,並不公平。

肖瑾對這份戀情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熱情、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和百分之二百的信心,自己卻始終留有餘地,千方百計想給自己一條退路。

她不能這麼自私。

木枕溪想。

再確定一點吧,木枕溪在心裡歎了口氣。

肖瑾願意等她,可木枕溪還是為她這樣連被等待的人本身都不確信的等待而心口鈍痛。

路過一家奶茶店,木枕溪率先頓住腳,指了指招牌問她:“要喝嗎?”

肖瑾先為她溫柔得幾乎滴出水的聲音愣怔片刻,而後才皺著眉頭去看奶茶店的菜單。

這個皺眉不是代表不悅,而是表示她在思考。這世上也隻有木枕溪能夠準確地根據她的表情推測出她的心情。

肖瑾掃了一圈菜單,苦惱地說出了一個和飲品完全無關的問題:“待會兒還得吃飯,我可能喝不完。”

她食量小,喝了奶茶就吃不下飯,吃了飯就喝不下奶茶。

木枕溪牽著她到了櫃台點單。

“剩下的給我喝。”

肖瑾長長的眼睫顫了一下,詫異抬眼。

木枕溪這是主動和她喝同一杯奶茶了嗎?

木枕溪清了清嗓子,嘴角彎起來的弧度讓肖瑾本能察覺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木枕溪說:“拿兩根吸管不就好了。”

肖瑾嘴角抽了抽:“……”

是啊,拿兩根吸管,問題不就解決了?

從來都是和木枕溪用同一根吸管的肖瑾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解決辦法。

她去看櫃台擺在明麵上的吸管桶,報了千分之一的希望,裡麵隻剩下一根吸管了——但這是不可能的。

五分鐘後,木枕溪接過奶茶,並兩根吸管,插好其中一根,朝肖瑾遞過去。

肖瑾不接,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

木枕溪會意,替她拿著,肖瑾動一動眼神,她就送到嘴邊讓對方喝一口。

肖大小姐身嬌體弱,拿一杯奶茶可能都要累死了。木枕溪在心裡笑著想。

木枕溪絕對不認為自己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尤其是在高中時代,我行我素,是肖瑾一點點把她“調|教”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從此印在了她的骨子裡,直接影響了她的待人接物。

她在肖瑾走後的那幾年,逐漸從陰影裡邁了出來,嘗試接觸新的朋友,很順利,比她預想的還要順利,如今想來,用的不過是肖瑾調|教出來的萬分之一的耐心和周到。

她好像忽然理解了那段話的意思,太陽雖然走了,但她留下的光亮是不會隨著她的離開而消失的,大雁飛過還能留下痕跡呢,何況是溫暖人心的太陽。

外婆是,肖瑾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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