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2 / 2)

彆來有恙 玄箋 14473 字 9個月前

外婆教會她堅韌不拔,讓她在困境下頑強生長;肖瑾則是讓她盛放,學會赤誠和愛。

她的太陽從來沒有離開過。

“你在笑什麼?”肖瑾已經注意木枕溪很久了,對方唇角上揚,步伐輕鬆,都快蛇行了,明顯是心裡在想著事。

“沒什麼。”木枕溪又這樣回答她。

肖瑾有點生氣,抬手卡住木枕溪的腮幫子,恐嚇道:“快說。”

木枕溪就著這個詭異的姿勢深深看她一眼,真誠地說:“辛苦你了。”

肖瑾:“???”

她懷疑是自己幻聽了,還是木枕溪被魂穿了?

肖瑾皺眉道:“我哪裡辛苦?”

木枕溪把她手拿下來,一本正經地說:“辛苦你以前整天對我發脾氣啊,生氣傷肝,幸好你以前沒給我氣出什麼毛病來。”

肖瑾狐疑地打量她:“你今天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木枕溪說:“沒有啊,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肖瑾問:“什麼事?”

木枕溪諱莫如深地笑:“保密。”

肖瑾便冷哼一聲,木枕溪把奶茶送她到唇邊,肖瑾扭頭避開,賭氣道:“不喝。”

“外婆住在林城北邊的青山公墓,今年清明節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木枕溪忽然拋出了一個和她們之前聊的所有話都毫不相乾的問題。

肖瑾猛地轉過臉來,由於處於極度震驚中表情一片空白。

木枕溪強忍住笑,輕描淡寫地說:“你沒空的話就算了。”

一秒,兩秒,三秒。

說著算了的木枕溪耐心地等著肖瑾回過神來。

“有空!”肖瑾陡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得木枕溪感覺到了疼痛,以肖大小姐的力氣,能讓木枕溪覺得很疼,是真下了死力氣的。

可木枕溪不躲不避,由著她抓著。

“我有空!”肖瑾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重複,“天上下刀子我也去!”

木枕溪故作嫌棄地說:“不用說得這麼血腥,雖然現在全球氣候不甚樂觀,但是林城還不至於到下刀子的地步。”

肖瑾噗地笑了:“你討厭。”

眼底泛起的水光隨著這一聲嗔怪淺淺地漾了一下,消失無蹤。

木枕溪輕輕地鬆了口氣。

見不得肖瑾哭,不管是因為什麼。

邀請她和自己一起去掃墓是衝口而出,但木枕溪並不後悔,外婆應該也很想看看,肖瑾現在是什麼樣子。自己天天對著照片念叨,不把真人帶過去給她看看,這不合適。

是吧,外婆?

木枕溪在心裡說。

被肖瑾“討厭”的木枕溪連帶著收獲粉拳攻擊一下,比之她剛才抓自己胳膊那一下,比撓癢癢還不如。木枕溪捉過她手,默默地重新牽好,奔著選好的館子去。

一家烤魚店,挑的是店裡的招牌,刺最少的魚。下好單後,服務員在桌上放了個沙漏,沙漏到底不上菜的話會免單。

肖瑾對著菜單選配菜,邊看邊和木枕溪說話,木枕溪盯著那個沙漏瞧,應答著她。沙漏裡邊的沙是藍色的,外麵是透明玻璃,很好看。

肖瑾說:“你喜歡這個?待會結賬的時候我問問能不能問店裡買一個?”

木枕溪抬頭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

肖瑾莫名其妙:“我說錯話了嗎?”

木枕溪低下頭:“沒有。”

肖瑾說:“那你生什麼氣?”肖瑾把她剛才那副神情理解為生氣。

木枕溪歎了口氣,說:“我沒生氣,就是被你這句話給震了一耳朵,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應。”

誰會因為在吃飯的時候女朋友多看了一眼店裡的某個擺設就買回去啊?肖瑾就會。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木枕溪想想以前,登時釋懷了。

肖瑾顯然和她回憶起了同樣的事情,失笑道:“你喜歡的東西,我不給你買誰給你買。”

木枕溪懂裝不懂:“我自己買啊,我又不是沒錢。”

肖瑾很惋惜的樣子:“忘記你現在很有錢了。”

木枕溪想到她還租著的房子,愁上心頭,說:“也不是很有錢,連套全款房都沒有。”倒不是買不起,而是買完了小金庫差不多也空了,沒有錢木枕溪就沒有安全感,讓她全部身家去買套房子,又怪舍不得的。

肖瑾猛然睜大了眼睛。

這是在暗示同居嗎?

木枕溪一瞬間讀懂了她的眼神,嗆了下,立馬澄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肖瑾神情微妙:“那你是什麼意思?”

木枕溪跟著她微妙起來,抿了口水:“……沒什麼意思。”

肖瑾頓了足足有十幾秒鐘,說:“哦。”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頭來,肖瑾就有點煞不住自己的思維了。房子是肯定要買的,總不能兩個人都住在租的房子裡,現在租兩套房子確實怪浪費的。買三室的吧?以前木枕溪說喜歡三室的,其中一間做嬰兒房。

肖瑾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

“你……”肖瑾飛快地看她一眼,低下頭,用比蚊子哼哼大一分貝的聲音問道,“你喜歡孩子嗎?”

木枕溪聽清了,她在第一秒內以為肖瑾問的是她喜不喜歡小孩,剛想回答,明白了她話裡的深意,頓時整張臉從脖子以下開始燥起來。

現在說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早了?

不是應該先結婚,再討論孩子嗎?

啊啊啊。

木枕溪發現自己又被肖瑾帶跑了,結什麼婚,八字沒一撇的事。

話說回來,要是求婚的話是自己求還是肖瑾求?

啊!不能再想了!

木枕溪支支吾吾地這個那個了一番不知道說什麼。

沙漏快到底,烤魚端了上來,救木枕溪於水火之中。

木枕溪如釋重負。

接著便聽見肖瑾叫住了那個拿起沙漏打算離開的服務員,神色認真地問:“你們這個沙漏賣嗎?多少錢?”

服務員:“???”

木枕溪麵紅耳赤,連忙解圍道:“沒事,你去忙吧。”

服務員一臉莫名地走開了。

木枕溪細聲細氣地控訴道:“你乾嗎啊?”

肖瑾笑說:“哄你開心啊。”笑裡分明帶著壞,故意的。

木枕溪雙手合十,朝她拜了兩拜:“小祖宗,饒了我吧。”

肖瑾眉開眼笑。

眼下還沒到晚餐點,烤魚店隻有零零星星的幾桌,木枕溪挑的這桌尤甚,她是打算趁著吃飯時間和肖瑾聊聊天的。

預感到這頓飯大概會吃很長時間,木枕溪事先將火調小了點,免得煮得太過入味,到最後鹹到無法入口。她們倆都是南方人,口味偏淡。

肖瑾很自然地端起自己麵前的碗,遞給木枕溪。

她嘗試過照顧對方,可是一來她確實不擅長,二來兩個人都覺得怪怪的,不如按照以前的習慣。

木枕溪接過碗,給她夾了一大塊魚肉,並一些千張和豆芽,還回去:“慢點,小心燙。”

肖瑾上午就趕到車站坐車,早上隨便對付了點,午飯沒吃,現在聞到香味食指大動,等不了晾涼,就自己張口往上吹著氣,人工降溫。

木枕溪一直盯著她吃下第一口,沒有被燙到,才給自己碗裡夾菜。

肖瑾家教良好,再餓也不會狼吞虎咽,一小口一小口地用筷子夾起魚肉,還會用勺子托著,再送進嘴裡,整個過程非常優雅,看著都是享受。

木枕溪觀察著,等她進食的速度慢慢降下來,將提前組織好的語言說出了口:“我當年離開林城以後,先去了W市,那邊務工人員很多,和殷笑梨也是在那裡認識的……”

肖瑾筷子一頓,抬眸望她一眼,眼裡有著疑惑,奇怪她為什麼會說這個。

木枕溪被她一看,緊張過度,登時卡了殼。

她本來是想和肖瑾交代一下,她這些年的經曆。上次隻是歇斯底裡地發泄,那不是一個認真的,也不是一個正式的剖白過去重新開始的態度。

她現在想平靜地、坦誠地、毫無保留地告訴她一切,當然,她也希望肖瑾能對她坦白,在這十年裡,她又是怎麼過的。

既然被肖瑾打斷了,木枕溪便徑直問道:“那時候你被騙出國,父母軟禁你之後呢?你做了什麼嗎?他們怎麼放你回國了?”

肖瑾說:“隔得太久了,記不太清了,讓我想一想。”

於是她好一會兒沒說話。

木枕溪有點起疑。

照理來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會記不清需要想這麼久,還是肖瑾需要時間整理措辭?

木枕溪喝了半杯茶,肖瑾終於開口了,目光裡流露出一點茫然,那是隻有回憶時才會出現的思索神色,說話的語速也很慢:“就是摔東西,吵架,大吼大叫,我記得我那時候每天都很暴躁,那房子裡能摔的都被我摔了,不能摔的我就用東西砸,什麼花瓶、電視機,都沒剩下。”

木枕溪想:這是肖瑾的性格。

看著柔柔弱弱,骨子裡卻很倔。

可她不知道的是,肖瑾隻在她麵前表露出了真實性格,就連在父母麵前都是有偽裝的。肖父肖母也是在經曆過慘痛的代價之後,才認清了他們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到底是什麼樣子。

木枕溪狐疑道:“就這樣?”

木枕溪雖然不了解肖家父母,但是就吵架摔東西,家長就妥協了,那他們大費周章把肖瑾騙出國未免太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吧?

肖瑾看穿她的懷疑,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止。”

木枕溪心臟驟然提到嗓子眼,呼吸急促,追問道:“你還做了什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