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沉默許久,眼睛望著窗外暗沉的夜:“我會告訴他們的,但不是現在。”
起碼要等她和木枕溪的感情穩定下來,她不能再讓她們之間多出什麼變數,哪怕是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父母。她不相信他們。
“嗯。”齊音隻勸方才那一句,便不再多言。
肖瑾沒收回投向夜色的視線,低聲說:“五年前的事,是一場誤會。”
齊音:“嗯?”
肖瑾悵惘似的歎了口氣,閉了閉眼,聲音喑啞低沉:“她沒有和那個人在一起,是我誤會了。”
齊音的呼吸窒了一下:“你不是說親眼看到——”
肖瑾苦笑:“眼睛有時候是會騙人的,可能是我看花眼了,也可能是出於彆的理由,我確認過了,那個人隻是單相思在追求她,我走後不久,木枕溪也搬回了林城,和那個人再無交集。所以……”她說得很慢,“隻是場誤會。”
一場時機剛好、陰差陽錯的誤會。
齊音無言以對。
那肖瑾後五年豈不是白白——
“戀愛真麻煩。”半晌,齊音才啞著聲音說。
肖瑾笑了下:“我喜歡這樣的麻煩。”
齊音說:“祝你好運。以及,百年好合。”這回是真心的。
肖瑾眉眼柔和,說:“謝謝。”
“中國見。”
“我到時候帶你見見她,她很好。”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什麼時候學了這麼個成語了?”肖瑾大為驚訝,這可不是她的常用語。
齊音笑得誌得意滿:“以前跟人學的啊,突然記起來了。”齊音忘記是哪次去中國了,有個話特彆多的中國姑娘教她的。
肖瑾誇讚了她一通,齊音被誇得怪不好意思,肖瑾看看時間,開始心不在焉,齊音問了句,肖瑾說木枕溪快下班了,齊音識趣地表示今天到此為止,掛了電話。
十點,木枕溪手機裡提前設置的鬨鐘響了,她準時給肖瑾發了條消息:【還沒下班,你先睡吧】
肖瑾:【快下班了提前十分鐘告訴我】
木枕溪眯了眯眼,思忖了一番:【不許來接我,不安全,聽到沒有?】
特意沒穿睡衣的肖瑾打的主意就這麼暴露在了木枕溪的眼前,她試圖爭取一下:【開車去也不行嗎?】
木枕溪犀利地反問:【你把車停哪兒?我們公司的停車場你進不來,再說太晚了,你一個人去地下車庫我不放心,老實在家呆著】
肖瑾回複了個“委屈”的動畫表情。
木枕溪態度堅決地回了個“不準”的表情。
肖瑾隻得打消了念頭,木枕溪說不準就是不準,不是和她開玩笑,自己真去了肯定要惹木枕溪生氣,怎麼木枕溪就找了這麼個工作呢,一天天的忙不到頭,他們倆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肖瑾現在暫時不用評職稱,她寫論文信手拈來,倒是清閒得很,閒下來就開始想木枕溪。
木枕溪留到辦公室最後一個走,她鎖了門,出了大樓仰頭往回看,整棟大樓還是燈火通明,亮著燈的窗戶數不勝數。
此時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
木枕溪邊往家走,邊給肖瑾發了條消息:【下班了,你睡了嗎?】
肖瑾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彈起來,開門、進電梯、下樓一氣嗬成。
木枕溪快到小區門口,沒等到肖瑾回複,給她發了句晚安,兩隻手抄在外套口袋裡,大步流星地往家走去,在心裡計算著洗漱上床的時間。
一到17棟樓下就愣住了,肖瑾單手拿著個文件袋,另一隻手抱著胳膊,亭亭玉立,在見到她的那一秒,眸子在燈光下湧出明亮的歡喜:“木枕溪!”
接著便如乳燕投林般撲進了她懷裡。
木枕溪兩手穩穩接住她,緊緊摟進懷中,忍不住唇角上揚:“你怎麼在這裡?”
肖瑾麵頰蹭著她柔滑的頸項,滿足地眯起眼睛:“你不讓我去接你,我就隻好在你家樓下等你啦。”
木枕溪溫柔地親了親她發頂,擁著她的腰往裡走:“等多久了?”
“也沒多久,你給我發消息我就下了樓。”
“不安全。”木枕溪抿了抿唇。
“我乾什麼你都說不安全,接你說不安全,在樓下等你你也說不安全。”肖瑾眼珠子一轉,伸出試探的觸角,“我就在你家裡等你,是不是就安全了?”
木枕溪沒接招,反而認真地思考了一番,一本正經地說:“不安全,萬一有入室搶劫的呢。”
肖瑾笑出聲,又張口在她頸間輕輕咬了下,嗔笑道:“你真是……”
她咬得不重,與其說是疼不如說是癢,木枕溪瑟縮了一下,方挑眉笑道:“我真是什麼?”
肖瑾對著她耳朵吹氣,輕聲說:“真是太愛我了。”
先是咬,又是這樣,木枕溪心口跟成百上千隻螞蟻爬過似的,細細密密的酥麻難耐,她偏開頭,輕呼吸一下,說:“肖老師謙虛了,你也沒少愛。”
肖瑾反應了一秒,笑起來:“哈哈哈你不覺得我們倆對話特彆詭異嗎?”
木枕溪說:“有嗎?”仔細回想一下,也笑了出來,好吧,確實有,這都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對白。
兩人進了電梯,木枕溪按了33層,上升的路很漫長。
空曠的電梯裡突然靜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空氣中帶起了無形的電流。木枕溪攬著肖瑾腰的手臂往裡收緊,肖瑾立刻仰頭,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她的唇。
文件袋掉在了地上,無暇顧及。
先是輕柔的碰觸,木枕溪的唇很薄,很軟,肖瑾將她嘴唇上的唇妝舔得一乾二淨,才開始深入的糾纏。
她有點站不住,木枕溪托著她的後腦勺,將她輕輕地推抵到了轎壁上,舌尖勾卷,唇瓣廝磨。
“嗯……”一聲申吟。
伴隨著隱忍的喘息,一聲急過一聲。
肖瑾勾著木枕溪後頸的手臂往回帶,貼得她更緊,意識迷離。
木枕溪睫羽輕顫,眼眸半閉,漸漸沉溺進去,她空著的那隻手從肖瑾弧線漂亮的臉頰摩挲到下巴,肖瑾喜歡這樣,每次都會露出滿足又誘人的神情。
她睜眼想看看肖瑾現在的樣子,卻忽然瞟見了電梯頂上角落的攝像頭。
木枕溪大腦瞬間清醒了。
熱度和濕度猝不及防的遠離,肖瑾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和不滿。
紅暈將她白皙的臉暈染得微微帶著粉,眼睛裡更是蒙了一層淺淺的水霧,楚楚動人。
木枕溪喘著氣,指了指在運轉的攝像頭。
肖瑾愣了愣,將滾燙的臉頰埋進了木枕溪頸間,慢慢平複著急促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低聲埋怨道:“煩人。”
木枕溪沒說話,內心深以為然。
樓層到了。
木枕溪彎腰將掉落在地的文件袋撿起來,兩人一道出去,木枕溪手指摸了摸厚度,問:“這是什麼?”
肖瑾因為接吻中途被打斷,興致缺缺道:“你說要簽的協議。”
木枕溪:“……哦。”
肖瑾要是不拿過來,她差不多忘記這回事了。既然都印出來了,那就隨便簽一下好了。
一進門,肖瑾撲過來便將木枕溪壓在了門板上,咚的一聲,踮腳就親,木枕溪反應迅速地仰頭,肖瑾隻親到她的下巴,當即怒目而視。
木枕溪示意她低頭,無奈道:“我還沒換鞋。”
肖瑾退開了一步,眼神卻沒有退讓:“換完鞋就可以了嗎?”
木枕溪:“……”
木枕溪慢吞吞地換鞋,邊換邊看肖瑾,肖瑾給她看得狼性漸漸泯滅,恢複了正常神色,坐到了沙發上,開始拆文件袋裡的協議。
木枕溪暗自鬆了口氣。就剛才肖瑾的那個狀態,自己有點招架不住,所以她得晾會兒,把她晾成“正常人”,可從玄關到客廳這短短幾步路,木枕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們兩個又共處一室了。
沙發就在身邊,床也不過二十幾步的距離。
木枕溪全身神經都繃起來了。
木枕溪手指搓了一下沙發的布料,說:“我去拿筆。”
肖瑾拉開茶幾下的抽屜:“這裡不就有嗎?”她在協議的最後一頁龍飛鳳舞地簽了個名,把筆擱在協議上,往木枕溪麵前一推。
木枕溪協議內容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簽了。
簽完她立馬後悔自己沒有多拖延一下時間,因為肖瑾在她落下最後一筆時直接站了起來,朝她走近。木枕溪剛要起身,被肖瑾眼疾手快地按住,逼進了沙發的角落。
木枕溪喉嚨發緊:“你、你想乾嗎?”
肖瑾單膝跪上沙發,將木枕溪圈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輕佻勾起她的下巴,唇邊一抹似笑非笑:“你說我想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