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木枕溪抿了抿唇,“這樣在公眾場合……接吻,是不是有點影響市容。”
肖瑾一下以為自己聾了,沒聽清:“你說什麼?”
木枕溪重複了一遍:“影響市容。”
反正她是很討厭在路上看到接吻的情侶的,長得好看的除外。
肖瑾無言以對,訕訕地說:“……行吧,可能是我在國外待久了,潛移默化。”
木枕溪低低地:“嗯。”
肖瑾垂頭喪氣,有些提不起興致了,接了個吻,被影響市容了。
木枕溪察覺到她的低落,心裡生出懊惱,她其實不想說這個,就是肖瑾一逗她,她想有點反擊之力,突然想到了這個點。
木枕溪咬了咬唇,往回找補道:“但真的挺刺激的。”
肖瑾看她一眼,不為所動,冷漠地說:“哦。”
她不說還好,一說肖瑾從喪氣變成了生氣。
木枕溪說:“要不你再親一次?”她注意了周邊環境,這裡人更少,最近的一個還在十米開外,小貓三兩隻。
肖瑾拿她剛說過的話堵她,閒閒道:“影響市容,不親了。”
木枕溪抓著她的手腕,討好地晃了晃。
肖瑾不吃這套,甩開她胳膊大步往前走。
木枕溪在後麵追,她腿邁得開,步子大,追起來很容易,但覷著肖瑾緊繃的臉,不敢貿然去抓她。
兩人沿著路一直走,木枕溪忽然眼前一亮,她瞅準機會,一個伸手拉住了肖瑾,肖瑾立時要發作,木枕溪腳往旁邊一跨,兩步開外就是一張長椅。
她往椅子上一坐,手臂一帶,一隻手按著肖瑾的手,另一隻手摟著肖瑾的腰,將對方圈在了懷裡。
肖瑾坐在她大腿上,扭動著掙紮了一下,怒道:“你乾什麼?”
木枕溪牢牢禁錮住她,仰頭便親。
這是肖瑾喜歡的接吻姿勢前三,若是在家裡的話肖瑾更喜歡跨坐在她身上,可惜在外麵頗為不雅,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肖瑾躲開了,隻吻到唇角。
木枕溪手指在她白玉般的手背上緩緩摩挲著,如同細螞遊走過的癢,肖瑾的怒氣被無聲無息地平複下來。
最後沒接吻,肖瑾保持著這個姿勢很長一段時間,眯眼看著麵前稀稀拉拉的人來人往,一隻手捏著木枕溪白嫩的耳垂把玩:“我們這樣算影響市容嗎?”
“不算。”木枕溪決定以後要把這四個字從她的字典裡永久刪除!
在外麵影響了一番市容,兩人心滿意足地回了家,肖瑾伏在客廳的茶幾上備課,木枕溪在書房用電腦加班,中途木枕溪出來了一趟,看見蜷腿坐在地上的肖瑾,眉頭慢慢皺起來。
木枕溪放了杯溫牛奶在茶幾上,肖瑾晚上有喝牛奶的習慣,原先是她自己泡的,搬過來以後這份差事就自然而然地交到了木枕溪手上。
“還要多久?”木枕溪盯著她在鍵盤上打字的手。
“快了。”肖瑾動了動因為長時間蜷縮著有些酸麻的腿,端起牛奶一飲而儘。
木枕溪冷不丁說:“你去沙發。”
肖瑾:“嗯?”依言起身坐在了沙發上。
木枕溪將她的小腿擱在自己腿上,從腳腕一路往上按摩,沒兩下,肖瑾便咯咯笑:“癢。”說著癢,卻沒抽腿。又癢又舒服。
木枕溪手繞到她小腿肚,沉默著沒做聲。
肖瑾突然咬住下唇,倒抽冷氣:“疼疼疼。”
木枕溪笑說:“給你抻抻筋。”
肖瑾咬牙忍著痛。
抻完了筋便是比方才的痛多十倍的舒爽,肖瑾乾脆躺下了,一條手臂枕在後腦勺下。
木枕溪手在她腿上輕拍了一下:“怎麼不懶死你。”
肖瑾咧嘴笑:“你慣的。”
木枕溪笑了一笑,沒反駁,給她按完腿又按手,肖瑾舒服得直哼哼。她半眯著眼,像餮足的貓,懶洋洋道:“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木枕溪微微挑眉,反問她。
“那倒也是。”肖瑾想了想,深以為然。
沙發就那麼長,肖瑾一躺就沒有木枕溪坐的位置了,她便跪在地板上給肖瑾放鬆手臂,按揉手腕,肖瑾側目望著她低垂的眼眸,睫毛下一排扇形陰影。
客廳裡靜悄悄。
“木枕溪。”
“嗯?”
肖瑾抬起那隻空著的手,食指卷起木枕溪身前的一縷發絲,心中被暖流漫溯過,很柔軟,說:“我現在覺得很幸福,你呢?”
“我比你更幸福。”
“為什麼?”肖瑾為木枕溪的不按常理出牌而疑惑,正常情況下不是回“我也很幸福嗎”?
“因為我遇到了你,所以我要比你更幸福。”木枕溪沒有看她,但她被發絲掩映的瑩白耳廓卻悄悄紅了。
說完這句話木枕溪就迅速起身去給肖瑾洗杯子了,不管她今年是十八還是二十八,當著肖瑾的麵說情話依舊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
她臨進廚房最後一腳,聽到了身後來自肖瑾的笑聲。
輕鬆且愉悅的笑聲。
木枕溪開了水龍頭,手裡的杯子卻遲遲沒遞過去,呆呆地望著洗手池牆上的瓷磚,跟著傻笑起來。
她洗完杯子回來,兩人都當沒發生過方才的事,木枕溪臉皮薄,破天荒地說了句肉麻話,肖瑾怕把她逗得跑了,所以裝作一切如常。
氣氛卻再度黏膩起來,仿佛空氣中都充滿了麥芽糖的香氣。
一個對視,點燃了醞釀已久的情愫。
木枕溪伸手捧著肖瑾的臉,凝視著她精致的眉眼,指腹下的皮膚細滑,愛不釋手。她湊近了一些,聞見了肖瑾身上的香氣,很淡的,卻很特彆,獨一無二,縈繞著她的鼻息。
肖瑾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比她急切得多,一把推過了木枕溪的肩膀,將她抵在了沙發背上,閉眼吻上了木枕溪含笑的唇角。
木枕溪在心裡悶笑了一聲,回回恨不得把她吃下去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能乾。
肖瑾吻得很認真,一點一點地入侵,木枕溪隻是微微張著唇瓣,迎接著她的熱情,接受著她的給予,在自己的口腔裡的每一寸地方都留下屬於她的氣息。
木枕溪喜歡這種感覺,也沉溺於這樣的觸感。
隻是她沒享受多久,某個沒有耐性的人便催促似的揪著她肩膀上的衣料,木枕溪的被動便到此為止了。
木枕溪沒費一絲力氣從肖瑾那裡奪回了主動權,唇舌相繞。
深吻伴著鼻息。
肖瑾不知不覺地和她換了個位置,扣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摟緊了木枕溪的身體,還不夠,想靠得更近,更緊。
她整個人像是泡在溫泉裡,熱氣從和木枕溪接觸的每個點開始擴散到全身,所有的感覺都被無限放大,進入了迷幻的感官世界,四肢無力,低吟婉轉。
聽著她的聲音,像是催化劑,木枕溪的大腦也開始不清醒了,在肖瑾頸間留下一連串濕漉漉的吻。
她呼吸急促,睜眼看著麵前的女人,目光裡燃著一叢暗火,早已不複先前的清澈,隻是在眼眸深處還困著一抹理智生出的掙紮。
肖瑾被懸在半空,不上不下,半秒鐘都忍不了,勾著她的後頸,直接將她拽了下來。
又是一番忘我的糾纏。
木枕溪的理智徹底斷了線。
茶幾上的手機突兀地震了一下,接著表示來電的鈴聲也叫起來。
兩人同時一僵。
肖瑾頭往後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單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已經提前預知了今晚的結局。
鈴聲是肖瑾的手機,肖瑾閉著眼,吩咐木枕溪:“你看看是誰。”她怕她會忍不住弄死對方。
木枕溪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接連咳嗽了好幾聲,才傾身過去看桌上肖瑾手機的來電顯示:齊音。
“齊音,是誰?”木枕溪清了清嗓子,依舊沙啞得厲害。
肖瑾伸手:“手機給我。”
木枕溪給她拿過來,肖瑾坐起來,木枕溪給她將卷到脖頸處的睡衣重新整理好,肖瑾淡淡掃她一眼,雙眼濕漉漉,眼尾一片紅,像是洇開了的粉色水墨。
木枕溪輕咳一聲,不自然地彆過了頭。
肖瑾盯了“齊音”的名字足足十秒,才劃過接通鍵,接了起來:“喂。”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齊音愣了下:“怎麼了?”
肖瑾皮笑肉不笑地說:“你說怎麼了?”
齊音茫然道:“啊?我不知道怎麼了啊。”
木枕溪聽著肖瑾陰陽怪氣,知道她是因為什麼,旋即渾身不自在,她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肖瑾點點頭,木枕溪趕緊溜了。
她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麵,沒開水龍頭,聽著肖瑾打電話。
肖瑾換了英文,純正的美式發音,在數落對方。
木枕溪上學的時候惡補過英語,畢業後確實丟了幾年,但這些年在工作之餘又撿了起來,所以聽著尚且不算費勁。她越聽越臉紅。
肖瑾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啊?
她們做到一半被打斷這種事情為什麼要講出來?還講得那麼大聲?在國外待久了就會變成這樣嗎?
肖瑾是不是以為她聽不懂?
木枕溪想開水龍頭,但是又想聽,按捺住內心的羞恥拉長了耳朵。
肖瑾還誇她技術好?還是用的那種“我老婆天下第一”的驕傲口吻。
不行了,這回木枕溪真聽不下去了。
她低頭在水下衝洗著手,目光落在了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定住,耳畔肖瑾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進來,臉徹底漲成了大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