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居然沒有頂嘴,難得溫順又落寞的低下頭去,啞聲說:“那我也該謝謝你,你救了我,又一次救了我……明明我對你那麼惡劣,你還是救了我,並且沒有怪我為什麼要和裴月走在一起,為什麼不夠小心……”
她說話帶著濃重的酒意。
他垂下眼看了她,她的眼淚掛在下巴上,溫順的墜在她漂亮的連衣裙上。
“這不是你的錯。”他不想聽她這樣懺悔,他寧願她不講理的反駁頂嘴。
喬紗愣了一下,她抬起眼看著星月之下的蘇裡亞,她忽然覺得,蘇裡亞真不錯。
沒人留意到,他們走遠後,一襲白衣的神使也悄悄離開了,他比蘇裡亞晚了一步救下她。
月影婆娑之下,蘇裡亞站在了兩個路口前,一條是通向月桂宮殿的,一條是離開王宮的。
“要我送你回舞會嗎?”蘇裡亞詢問她。
她慌忙搖頭,緊緊抓住了蘇裡亞的手臂,哀求他:“不要送我回去,裴月一定不會放過我……”
是不該再將她留在宮裡,她現在這副花了妝的樣子,再去舞會也會引來非議。
“我送你離開王宮。”蘇裡亞走了另一條路,“伯爵莊園的馬車在王宮門外吧。”
“不要。”她又搖頭,這次乾脆將臉頰貼在了他的手背上,“蘇裡亞不要讓我回莊園,那裡冷冰冰的,隻有你父親的咒罵和希爾的怪責,我得罪了裴月,毀了希爾討好他的計劃。”
她沒有在望他,可她的眼淚流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疼痛的手背像是被淚水鎮痛了一般,說不清為什麼,沒那麼灼燒疼痛了。
“你想去哪裡?”蘇裡亞問她,能把她送去哪裡?除了莊園她無處可去。
“去哪裡都好。”她說:“至少讓我洗把臉,梳好頭發,腳可以走的時候……再趕我回莊園,好嗎蘇裡亞?”
她總是說的那麼可憐,此時此刻,她紅著眼,帶著醉意的掉著眼淚。
101也摸不透,她是裝的,還是真有點醉了?
101問她:“您今晚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嗎?您現在是打算繼續……跟著蘇裡亞?”它原本想用[釣著]這個詞,又覺得不好,改用了[跟著]。
喬紗沒有回答它,她靠在蘇裡亞的手臂裡,看著夜空裡的滿月,過了一會兒才和101說:你看見了嗎?蘇裡亞那麼厲害,他輕而易舉就能毀了教堂,輕而易舉就能滅了裴月,滅了所有人。
101:“所以?”
喬紗貼在蘇裡亞的手背,對它說:為什麼不讓蘇裡亞替我去做這些呢。
所以她不想努力了,背靠大樹好乘涼。
至少是今晚,她不想回去了,氣急敗壞的裴月一定會去莊園找麻煩,她想留宿在蘇裡亞懷裡,讓裴月把莊園炸了,最好把她的丈夫和繼子一起炸了。
101突然警惕了起來,立刻說:“宿主,您想做什麼?您還記得兩條硬性規定吧,1:不可以更改\\崩壞男女主劇情與結局。2:不可以愛上男主。您是他的繼母,您怎麼能……”
神愛世人,也該愛她,哪怕她是他的繼母,不是嗎?
101:“……”
喬紗腦袋倒進他的手臂裡,縮了縮肩膀,在他懷裡打了個冷顫。
蘇裡亞低頭看她,她光著兩條手臂,臉頰上是酒後的紅暈,這會兒臉上全是受驚之後的疲憊和愣怔。
她今晚似乎喝了許多酒。
他到底是默許了她的請求。
他想來想去,將她帶回了他在神學院的宿舍,想讓她洗把臉,整理一下自己,再離開回去。
他有想過開間房給她收拾自己,可是這裡不允許一個女人去開房,除非她是娼|妓。
如果他替她開房,大家會默認,她是他的情婦,或者叫的娼|妓。
神學院就在王宮不遠處,而他們的宿舍是單獨的宿舍,小心一些沒人會發現。
他為了避免麻煩,在進入宿舍的路上特意開了神力,將他和喬紗的身體隱在黑夜中。
好在,今晚神學院放假,整座學院都沒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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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順利的將喬紗抱進了宿舍,她似乎在他懷裡睡著了,安安靜靜的歪在他臂彎裡,抱著光潔的雙臂。
他走進沒有開燈的宿舍,想將她放在床上,又覺得不妥,轉而想將她放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她卻迷迷糊糊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夢囈一般的喃喃一句:“我冷……”
冷嗎?
蘇裡亞看了一眼光溜溜的椅子,最後還是妥協的把她放在了床上。
她卻還不撒手,他隻能彎著腰的撐在她身體上方,低低叫醒她:“你該醒了,洗把臉吧。”
她皺著眉,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那雙眼睛裡儘是醉意,她用那雙醉眼望著眼前的蘇裡亞,眼淚從眼尾滑了下去,“蘇裡亞你恨我嗎?”
蘇裡亞那麼近距離的望她,好像在望著一個陌生人,不是他的繼母,不是他父親的妻子,是一個靜靜落淚的陌生女人。
她的喉嚨也是醉的,“我欺負你,哄騙你……讓你去和公主跳舞,你心裡……”她的手指也醉了,順著他的襯衫滑下去,點了點他的心口,“是不是恨我?”
蘇裡亞的身體也在她的手指下細微的痛起來,她摸過哪裡哪裡就是痛的,可那痛裡又裹著電流。
恨她嗎?
他知道她滿口謊言、不擇手段,虛榮、惡劣……可他又覺得,她那麼可憐。
她陷在他潔白的被子上,黑色的頭發披在她的雙肩,她流著淚,但又沒有哭,她靜靜的與他對視。
一秒、兩秒、三秒……
她香甜的氣味混著他衣襟上酒味,那酒味也是她蹭上來的。
四秒、五秒……
他們之間有什麼氣氛融化在了一起,一點點熱起來。
他看見她輕輕抿了抿殷紅的嘴唇,他的視線膠著在她的唇上……
不,他不該這樣。
蘇裡亞猛地直起了身,他無法再這樣近距離的凝視她,他的心跳全亂了。
他轉身進了盥洗室。
喬紗躺在滿是他氣味的床上,聽見流水聲,昏暗的房間,他一直沒有開燈,像是他在心虛,不敢開燈,讓她看清他的眼,他的神色,他的心思。
101:“您在……”101剛想質問她。
喬紗側了側頭,將臉埋進了被子裡,很悶的和它說:101我身上很燙。
101一愣,忙替她檢測,驚訝的發現,她身體的溫度是高了許多,“宿主,您發燒了嗎?”它又發現,宿主的脖子上、胸口上出了一片片的紅色斑塊,“您這是……”
喬紗心裡清楚,不是發燒,是這具身體醉酒的反應,原主這具身體是不是從來沒有喝過酒?
“是的,宿主……”101反應過來,原主這具身體根本沒喝過酒,第一次喝酒,又吹了風,宿主這樣樣子,像是酒精過敏了。
它頓時內疚起來,“很抱歉宿主,這是我的失誤,可以為您提供過敏藥。”
喬紗摸著自己滾燙的脖子,還沒有回答,蘇裡亞從盥洗室裡出來了。
他手裡端著一盆清水,放在了床邊,擰了一條毛巾,遞給她:“洗把臉,回去吧。”
喬紗沒有接。
他又補道:“是新的,我沒用過。”
喬紗還是沒有接,她在昏暗之中望著蘇裡亞,聲音啞啞悶悶的說:“蘇裡亞,我有點不舒服。”
“是嗎?”他問的很冷淡,將毛巾放進了她手掌裡,對她說:“或許你該回莊園看醫生。”
喬紗扶著床,暈乎乎的坐了起來,拿著毛巾,捂住了臉,試圖讓自己的熱散下來,可脖子、胸口上又癢了起來。
她悶在毛巾裡,啞聲又說了一遍:“蘇裡亞,我不舒服。”
這一次,蘇裡亞扭頭看向了她,他看見她低下的後頸、露出的後背上一片片紅色的斑痕。
他忙伸手按開了燈。
她從毛巾裡抬起了頭,她的臉上也起了紅斑。
蘇裡亞伸手按住了她要用毛巾去擦紅斑的手,“彆擦。”
他伸手輕輕托起了下巴,扭過她的頭去看,她的脖子上、胸口上……都起了紅斑。
她像是不舒服,將她的脖子在他的手指上蹭了蹭。
熱熱的肌膚。
蘇裡亞被燙一般的收回了手,聽見她悶悶說:“癢。”
她抬手自己去撓。
蘇裡亞抓住了她的手:“彆撓。”他下意識的俯身,對著她的臉頰吹了吹。
涼涼的風,帶著神奇的力量吹在她臉上,讓她沒那麼癢了。
是蘇裡亞的神力嗎?
她摸了摸脖子的紅斑,又摸了摸脖子下的紅斑,朝蘇裡亞挺了挺身:“還有這裡和這裡。”
蘇裡亞的耳朵尖燙了起來,這次不是痛,隻是燙,他莫名想起雨夜浴室裡,她念的那句粗俗的詩——我帶來了忍冬花,連我的su|||胸也帶著香氣……春天對櫻桃樹做的事……(審核員,這裡隻是男主想到的一句詩,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生,連觸碰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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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裴月一出宮,就馬不停蹄的帶著人去了傅亞伯爵的莊園,他的馬背上還綁著希爾。
他怒氣衝衝的來到莊園門前,撞開門,就讓人抬著希爾進了莊園。
“叫你們尊貴的伯爵夫人,出來接待我。”裴月自顧自的走進大廳。
大衛和女仆匆忙迎上來,看著被抬著的希爾,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說:“夫人她還沒有回來。”
裴月和希爾都是一愣。
裴月隨後笑了,看著希爾說:“你的繼母似乎和你的哥哥蘇裡亞跑了。”
“請不要胡說!”希爾憤怒的反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