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皇後這會也笑著開口:“她性子靦腆,素日隻愛讀書,少見人的,您莫怪。”

又對敏若道:“大家一路走來都經了雨,你使莊子上的管事一個與他們尋戶農家,好歹借些熱水使,有身乾爽衣裳換上吧。”

這會能有身衣裳就是很好的了,哪能如在京裡一般講究什麼麵料刺繡的,法喀的身量未成,他的衣服在場的可都穿不上。

這點敏若是早有預料的,門口廊下一個莊上管事垂首侍立著,康熙略點了點頭,跟進屋裡的兩個眼看是侍衛中頭頭的人便走了出去,帶領在廊下避雨的眾侍衛去尋衣裳換。

康熙爺那可就沒辦法了,也不能讓他老人家穿農戶的衣裳,敏若非常光棍地沒問,隻是在瞥到跟來的兩位公公麵上露出隱約的苦色與無奈時,在心中評價他們從業水準還是不行。

跟皇帝出門,怎麼能不把裡外衣服二三套都備齊了呢?

萬一你家皇帝忽然要去作死呸……去逛個青樓剿個山匪什麼的,準備得不周全怎麼行呢。

許是因為見到了皇帝的緣故,敏若發覺自己今日總是想起前世一些不大愉快的經曆,眸色微沉,欠了欠身,道:“奴才命人送幾個火盆進來暖一暖。娘娘可要隨奴才去後頭更衣?”

皇後知道她不便留著,便點了點頭,又對康熙道:“萬歲您好歹將濕衣裳除去,不然這個時節染了風寒是最難受的。”

康熙爺心情確實有些不美麗,但還不至於對她沉著臉,點點頭看著他們走了,隨即又有衣飾整齊的下人送了熱水毛巾等物進來。兩位公公見有火盆,裡頭滿是燒紅了的炭火,除此外竟還有兩隻銅熨鬥,頓時大鬆一口氣,前來對康熙道:“萬歲爺您先將裡衣寬下,奴才服侍您換上乾爽褂子,然後快些將裡衣熨乾了,您且委屈委屈,如今到底在宮外,外頭的衣裳不乾不淨的也不敢與您穿。”

開口的是趙昌,他在康熙身邊時候多年資曆頗深,梁九功已手腳麻利地去取包袱裡的衣裳,康熙點了點頭,起身來到裡屋更衣,見屋裡炕上有把壺並茶鐘兩隻,還有棋盤書卷等物,甚至地上還有一把躺椅,道:“倒是咱們來得突兀了。”

趙昌正服侍他寬衣,聞言驚了一下,卻見康熙閉目抬手不語了,便也不敢多問。

後頭的梁九功麻利地接著衣裳,心裡暗暗忖思著,萬歲爺這意思,是懷疑皇後娘娘特地引他們過來的還是不懷疑呢?

他心裡摸不著頭緒,但想到方才送進來的燒紅的炭火與熱的銅熨鬥,心裡又忍不住讚鈕祜祿家行事周全細致。

不愧是皇後主子的母家。

後罩房裡,這頭也是五間打通的格局,東屋是敏若的臥房,敏若引皇後入內去將方才下車被雨水濺濕的褂子與鞋襪換了,她與敏若的身量相差不多,無論衣裳還是鞋襪倒是都很合體。

法喀在外頭候著,本是想等皇後換完衣裳進來說說話的,皇後卻道:“先不急,你帶我四下裡瞧瞧。”

敏若隻能引導皇後開始參觀她樸素無華百平左右的臥室加小客廳,她這間屋子從一開始就被設置為私人領域,明間沒有交椅茶案,而是擺放了一張羅漢榻,榻上一張小炕幾,一隻青瓷瓶內插著數枝雪白的秋海棠;西屋外間是炕,裡間隻窗前有一把鋪著軟氈看著就極為舒適的躺椅並一隻束腰高幾,幾上簡單一盞一瓶,瓶內僅供著數枝金□□花而已。

倒是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簡單數筆勾勒,畫技不算十分精湛,勝在其中意境,飄逸若脫塵、洶湧似駭浪,看山時灑脫恣肆撲麵而來,如室外謫仙隱居之地,寥寥數筆畫的幾朵雲都極儘雅逸灑脫;但畫中又有水,如黃河之水的滾滾洶湧波濤,其勢恢宏,令人無法忽視。

畫技是可以慢慢磨練的,畫中的意境氣勢卻得畫主人足將情緒托付筆上,又能做到將情緒儘托於紙上,才能做到如此氣勢幾欲脫紙而出。

靜看這畫,隻觀其中的意境,隻想試圖揣摩畫主人的情緒,往日看重的技巧筆墨,竟然也不甚重要了。

皇後駐足許久,方道:“這畫……是你畫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出自先秦佚名的《北山》

這大概是清穿係列的最後一本了(如果我以後沒有靈光一現什麼新奇的腦洞的話),因為想要保證每一本給大家的都是不一樣的東西,這一本大概是一個中長篇,因為許多想寫的內容都會安排在後半段裡,希望這段相互陪伴的日子裡,這本書,這些經由我手敲出的文字能夠帶給大家快樂。

如果它能夠帶給大家快樂,也會讓我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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