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豐舟注重麵子, 寧願住在距離城區較遠的大彆墅,每天消耗大量時間在通勤路上,也不肯住市內的公寓。
嚴家附近幾棟彆墅, 都是類似的情況。
因此, 這片地方稱得上地廣人稀, 幾公裡之內沒有地鐵或者公交線路。
祝蘿住在家裡時, 每次出門,必須提前約車。
她時常會覺得,在其他人眼中氣派堂皇的大彆墅, 對自己而言, 仿佛一所無法逃離的監獄。
窗外風景快速倒退,從繁華到蕭瑟。
周青故坐在她身旁,懷中還抱著那束祝蘿不肯收下的花。
她手機剛剛被強行拿走, 按下關機鍵,丟在司機師傅側前方的置物板上方。
祝蘿眼睛不時瞄一下。
雖然剛剛編輯了微信,讓鶴令璟不要等自己。
但是, 發送出去之前,手機就被周青故搶走了。
不知道消息有沒有發出去。
應該有吧?
就算沒有發出去, 以鶴令璟的脾氣和智商,應該不會傻傻在原地等。
他會嗎?
祝蘿不太確定。
已經認識快兩個月, 幾乎每天都要單獨相處幾個小時。但是祝蘿對於鶴令璟這個人, 完全不了解。
除了知道他喜歡自己之外。
鶴令璟很奇妙。
他連喜歡, 都不顯山不露水。
若非鶴令璟親口承認過,祝蘿八成會以為,認為鶴令璟喜歡自己,不過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這樣想想,鶴令璟為了等她, 留在原地的事情,也不是沒可能發生。
祝蘿越想越覺得不安,很想打個電話,確認鶴令璟的情況。
又不敢得罪周青故。
今天周青故表現與上次不同。
上次他對祝蘿沒那麼上心,即使被鶴令璟當麵搶走,也覺得不痛不癢。
而現在,他明顯認真了。
平心而論,周青故條件在漠城數一數二。
祝蘿後來才從韓素素口中得知,他今年三十出頭,比祝蘿大整整十四歲。
乍一聽有些多,但豪門中老夫少妻常見,年齡差不算離譜。
自從他繼承家業之後,每次出席應酬場合,身邊會攜帶不同的女伴,一直沒有安定過。
雖然花名在外,但有個好處,沒有所謂的‘原配’。留在身邊時間比較長的幾個女人,都屬於識趣的,不會過多糾纏。
倘若祝蘿真的有本事,讓周青故把她娶回家,也算是飛上枝頭風光高嫁。
但是祝蘿不想。
她無比抗拒這種可能性。
成長階段的種種經曆,讓祝蘿看膩了豪門的糾葛。
她隻想脫離汙濁的圈子,自由的,純粹的跳舞。
搬出嚴家之前,祝蘿沒有考慮過,自己以後會遇到什麼人,開始什麼樣的感情。
遇到鶴令璟之後,她才慢慢有了想法。
世界很大,未來很長。
她會遇到無數舞台。
陪在她身邊的人,必定擁有支撐她站上每一個舞台的能量,讓祝蘿能夠永遠為自己而舞。
那個人就算不是鶴令璟,也絕對不可能是周青故。
他身上沾著與嚴豐舟相同的氣息。嘴裡說喜歡、寵愛祝蘿,實際上把她當做玩物,當做花瓶。
總歸不是活生生的人。
祝蘿討厭這樣的感覺。
“祝小姐。”周青故突然出聲。
祝蘿收起思緒,不情不願應了聲。
“我今天來得唐突,沒有給你家人準備什麼禮物。”
祝蘿聽得皺起眉,輕輕咬住下唇。
關於她家中的情況,周青故多少應該明白一些。
所謂的‘家人’,其實跟祝蘿並不親近。
就連與她有血緣關係的媽媽,也把她當做外人,一門心思隻想討好繼女。
周青故既然知道,為什麼突然提起‘給你家人準備禮物’。
故意嘲諷嗎?
周青故對上她的眼神,繼續說,“所以,隻能等下次見麵,我準備好必要的禮品,再談訂婚的事情。”
“訂婚?”祝蘿懵了,“誰要跟你訂婚?”
周青故四平八穩地說,“我對祝小姐非常中意。”
“可是我……”
“你的意見,並不重要。”周青故自負地微笑,“我是商人,在我眼中,感情沒有任何價值。我認為你有資格做我的妻子,這樣便足夠了。”
“我不同意!”
“你能做自己的主嗎?”
祝蘿:“……”
太可悲了。
她生在這樣的環境中,沒有任何自由選擇的權利。
如果能早點意識到,掙脫束縛自己的枷鎖,那就好了。
現在這種情況,她宛若一隻被剪斷翅膀,綁住雙腳的鳥,沒有任何抗爭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