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長安公主預想的不同,朝臣們的反對之聲並不多,皇上此舉雖荒誕了些,可總比讓長安公主決定太子人選這樣草率的好。
而皇上再次當著諸皇子和幾位老臣的麵問起了長安公主儲君人選的問題。
老臣們的臉色都變了。
長安公主卻不緊不慢,一邊喂藥一邊開口,“父皇,這種事情您問兒臣做什麼!您自己看著辦唄,你看誰好就選誰唄,何苦讓兒臣去得罪人呢!都是兒臣的弟弟,兒臣看著個個都是好的。要不,讓他們輪流著來?一年一個?”
皇上啞然失笑,“罷了,你不肯得罪人,朕來得罪人吧!那就讓······”
諸老臣和諸皇子們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三你來當這個太子吧!”皇上也不故意釣大家胃口,直接宣布道。
被幸運星砸中的秦王方朝曦半天沒反應過來,還是同母弟弟永慶郡王方朝和推了他一把,方朝曦才反應過來,膝行幾步上前,鄭重拜了下去,“兒臣叩謝父皇。”
皇上隨意揮了揮手,“起來吧。你們幾個趕緊將禪位大典預備起來吧,等朕身子好些了,就禪位於太子。朕和元兒去洛陽行宮休養。”
這是今天的第二個重磅炸彈,父皇竟要直接禪位。
就連新出爐的太子也愣住了,忙膝行幾步,“父皇,兒臣不敢,請父皇收回成命!”
“行了,就這麼決定了,當皇帝未必是什麼好事,朕還想多活幾年。你若再推辭,朕就選旁人了。”皇上不耐煩搞什麼三勸三辭的戲碼,你乾不乾,不乾我選旁人。
太子立馬不說話了。
皇上不理他,直接和長安公主說道,“你的嗣子考慮好選誰了嗎?”
“恩,和祖母商量過了,選了二叔家的嫡幼子,等您好些了,就正式開祠堂。父皇,太子和弟弟們,還有諸位大人們還跪著呢。”
“你們都起來吧,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有什麼政務就去找太子,彆來煩朕,讓朕清淨一會。”皇上揮手道。
諸人應了一聲,退下了。
“三哥,不,太子殿下,父皇這是······”抽哪門子的瘋啊!方朝和湊過來說道。
太子殿下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父皇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父皇有立太子的想法,這他是早知道的,說他沒這個野心也是假話,身為皇子,誰都對那個位子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例外。他也覺得,除了他,沒人能坐上那個位子。
隻是他沒想到父皇會這麼爽快,直接禪位於他。他還以為,自己還要煎熬幾年,才能真正當家作主。誰知道父皇竟······
究竟是誰勸的父皇?
太子苦笑著搖搖頭,他真是傻了,普天之下,除了大姐,誰能勸動父皇。父皇對大姐還真好啊,為了大姐逼他們發下那樣的毒誓,還替大姐賣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唉,有時候他都懷疑,若大姐是個皇子······
太子打了個寒顫。
“殿下是不是冷了?來人,拿大氅來。”
眾人將太子殿下團團圍住,簇擁在中間,仿佛他是紙糊的一般,生怕被風吹著了。
三個月後,皇上正式禪位於太子。
新帝繼位,尊父皇為太上皇,為已逝的孝元皇後上尊號,又晉封長安公主為鎮國翊聖長安大長公主,享親王雙俸。又加封大長公主之子為一等忠勇公。
“算他懂事。”太上皇說道。
長安公主笑了,“父皇,不是說了和兒臣去洛陽的嗎?還管這些做什麼。”
“好好好,不管了不管了,朕答應過元兒的,多陪元兒幾年。”太上皇笑著說道。
在皇上的再三挽留下,太上皇和大長公主以及新出爐的忠勇公一行,毫不留戀的離開了京城。
林文接到長安公主的信後,瞪大了雙眼,太上皇要來洛陽,這可真是······頭頂多了這麼一尊大佛,她的逍遙日子到頭了。
不過繼續看下去,林文又笑了,長安公主說,她在燕京還有個行宮,林文若願意,可以去燕京行宮。不過,稿子得留下來,春日興也來了洛陽,急需一個開門大戲。
林文歡喜極了,將自己這段時間所有的書稿都留下,然後歡歡喜喜的收拾東西,在護衛的護送下,去了燕京行宮。
長安公主一行到了洛陽,見林文果真已經走了,不由得啞然失笑,她果真沒猜錯她。
“啟稟大長公主,這是林女官留下的書稿。”
“遊龍戲鳳。這名字有些意思。”長安公主打開一看,笑了。然後將書稿命人交給了齊斌,趕緊命人作詞譜曲,縫製衣服,加緊排練。
往後的幾十年裡,林文輾轉去了多個行宮,最後的落腳點是長安公主在蘇州的一處園子,沁芳園。
彼時太上皇和長安公主早已仙逝,不過忠勇公很喜歡歌舞,在他的主持下,春日興開始了全國巡演,名聲響徹全國。雖然春日興也招攬了不少文人騷客,可最受歡迎的歌舞大多都出自林文之手。再加上長公主的臨終囑咐,故而忠勇公對林文一直禮遇有加。
雖然他對林文很好奇,可因著母親的囑咐,他一直未曾見過林文,直到接到消息,說林文在睡夢中去了。忠勇公才見到了林文一麵。
原來是個女人啊。
不過忠勇公很快就收起了輕視之心。他不敢小瞧女人,女人又如何,母親就是個女人,卻是這天底下最尊貴,最聰明的女人,就連皇上也對母親禮遇有加。因著母親,他才能逍遙這麼多年。母親雖不在了,可卻給他娶了個聰明厲害的妻子,母親說,隻要他聽妻子的話,就算母親不在了,也能一直這樣逍遙下去。乃至於他的兒子,孫子,也能這樣逍遙下去。
看了這麼多歌舞,他得出一個經驗,古往今來,但凡和女人過不去的,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忠勇公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