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眾人注意到周聲後邊又走來一人。
猝不及防看清人的另外幾位,直接傻眼。
隻見來人上前提了提周聲身上的外套,開口:“我要去找老金說點事,你出了一身汗,去房間洗個澡再下來。”
“你今晚也要在這兒?”周聲問。
儲欽白嗯了聲,“我也有事要忙,明天帶你回去。”
周聲不再說其他的。
直接轉身走了。
除了廖崢,其他剛剛回過神來的人,紛紛開口:“儲哥。”
“儲哥好。”
來這裡的人也有家裡和儲家關係近的。
雖然沒和儲欽白打過交道,但見著他招呼還是打得勤。
儲欽白的視線掃過廖崢,然後收回,“你們好。”
說完不再做停留,也走了。
他們一走。
有人喃喃:“廖崢你的意思,不會這周聲是他的人吧?”
“肯定是啊,你看剛剛周聲身上那外套,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
有人對著廖崢深表同情:“我原本還想勸你去試試,但現在還是算了吧。都說儲三是條瘋狗,彆忘了儲家為什麼易主。他雖然完全是另外一個圈子的,人脈關係和儲家完全不沾邊,但是他和他大哥的關係並不差,和金權鬆也合作好幾年,彆惹他吧。”
廖家家世是不錯,但論底蘊,不及儲欽白母家秦家深厚,論財力,和儲家也有距離。
和儲欽白搶人,廖崢還不至於如此沒分寸。
隻能裝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
“當然,好感而已,你們以為我能做什麼?”
周聲從頭到尾,其實都沒有怎麼在意到這個廖崢。
更不知道他認為儲欽白隻是隨口說的一句“我的人”,在自己身上打了標簽。
就連在馬場的那片刻失神,過後也就放到了腦後。
晚間九點。
重新洗澡換了身西裝。
周聲又恢複了自己一貫的樣子。
時刻保持清醒,不能耽於享樂,是出自真心。
蘇晉和他站在一起。
兩個身量差不多的男人,都是吸睛的長相,卻意外有話聊。
周圍都是觥籌交錯的景象,蘇晉碰了碰他手裡的杯子,開口問他說:“聽說你最近在關注醫療和教育投資?”
“蘇總也有興趣?”周聲問他。
蘇晉笑了笑:“算了吧,我本身就是對家裡的事業沒興趣,才開的文化公司。我就是好奇你周氏企業辦得好好的,怎麼想到做這一塊?”
周聲:“那可能是……我剛好有興趣。”
蘇晉笑起來,“周總果然,不同凡響。”
這個時候草坪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控場的工作人員拿著話筒說:“各位,咱們今天可不興那些正兒八經的生意交流,金總說了,能湊在一起,就當痛快來玩兒的。下麵我們抽號啊,抽到的上來表演節目!”
周聲站在邊角的位置。
問蘇晉:“金總一直這風格?”
蘇晉:“你是不知道,前幾年他們一些人儘往北極南極那些地方跑,儲欽白可也有份。都是些外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家夥,壓根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周聲笑笑,沒再說什麼。
一直到他手裡的號牌被抽中。
56號,偏就是他。
他也不推辭。
放下杯子,在蘇晉調侃的目光中,緩慢走過人群上前。
負責組織的人對前來的人員都是心裡有數的,一見是他,立馬笑著說:“原來是周總,快請快請。周總先來個自我介紹?”
周聲站在半膝高的簡易台上,單手拿著話筒。
“周聲,周而複始的周,寂然無聲的聲。”
他隻介紹了名字。
沒說任何背景身份。
主持人反應也很快,直接拉進了正題。
周聲看了看台子角落準備齊全的東西。
走過去,找了找。
然後手指拂過一個墨綠色的口琴,拿起來。
就在台子角落的高腳凳上坐下,拿著話筒,淺笑了一下說:“我沒什麼才藝,今天湊巧,很多年前學過一小段,隨便聽聽就好。”
兩秒後,口琴特有的低沉沙啞穿透而出。
周聲垂著眼,一段簡單的旋律,有種漫漫的隨心悠揚,細品又覺濃稠帶苦。
連吹的人,好似都不在這樣的場合當中。
他在45年秋,提著箱子的路上,在鐵軌旁邊。
一個鐵軌工人剛剛失去了妻子,他一個人帶兩個孩子。
教周聲的時候,他們一起坐在新建鐵路旁的山丘上。
周聲問他:“辛苦嗎?”
他笑著說:“誰不苦。”
反問周聲一個人是要去乾什麼?
周聲說:“探親。”
那時候哪還有親人可探。
那是他最後一次輾轉前往禹城的路上,那個剛剛結識的大哥用這曲子送了他一程。
兩個月後,周聲就徹底和那個時代分隔開來。
下麵的人都在低聲交談。
有人悄悄問這位周總是誰,有人打聽這曲子叫什麼。
金權鬆和儲欽白站在彆墅二樓的陽台。
金權鬆撐著欄杆,說:“有點意思,技巧一般,但這味道,沒點閱曆的一般人還真吹不出來。曲子叫什麼?”
儲欽白和他保持一樣的姿勢。
晃了晃手裡的杯子,看著樓下的人,緩緩說:“我比你更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