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頭頂帶綠(1 / 2)

在溫拾的極力勸阻、再三保證自己可以二戰高考的情況下,宋庭玉才勉強收起了明天就開一張支票遞到京市大學的心思。

“你真覺得再參加一次高考無所謂?”宋庭玉這個階層,很少有人願意吃複讀的苦,或者他們麵前根本不存在這樣一條路。

大部分自小的教育條件就已經是頂尖,這用真金白銀壘出來的成績說實在的很難輸給寒窗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就比如雙胞胎,他們在學習上努力的勁頭,恐怕不會有溫拾那個小地方考上大學的人五分之一。

就算高考失利,對於他們而言,無非也就是走上一條出國鍍金的路,這條道興許家裡提前幾年就已經為他琢磨好,上不成國內的大學,也就是將這計劃提前了一些。

國內的高考製度有些陳舊,這樣篩選出人才的方式,有優勢也有弊端,但至少以宋庭玉接受的教育來看,這樣的苦,能不吃就不吃。

家裡有最簡單粗暴又容易的方式供溫拾上學,他就不想看到溫拾用整整一年來複讀,和京市那些苦哈哈的高中生一樣過苦日子,接近深夜十點才騎著腳踏車下學,冬日清晨時天還沒亮又要披星戴月去上學,吃個早餐都要爭分奪秒。

溫拾猛點頭,“當然。”在參加一次高考和捐出去一棟圖書館的錢,他絕對選擇前者。

他的債務要是再加上一座圖書館,那他要還到猴年馬月去?

更何況,這都是原主的成績和學曆,溫拾對上學還是興趣缺缺,隻不過是為原主平怨激起了他的鬥誌和爭奪欲,把成績和學籍搶回來,告慰原主的在天之靈,就是溫拾的目標和希望。

所以哪怕溫拾自己想要上學,也不會借用原主的成績,憑他自己本事,又不是考不上。

“那你想去高中複讀嗎?”宋庭玉希望溫拾能有些事情做,教霍銘城念書除外。

如果溫拾想回高中上學,他可以聯係一間私立學校,至少不會像公立那麼辛苦,也可以走讀。

“我在家自己讀可以嗎?”

“自學?”

“嗯。”溫拾點點頭,他都能給霍銘城講課了,高中必學的知識點基本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記憶深刻。

雖然他沒參加過真正的考試,但霍銘城拿回來模考試卷上的問題,他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甚至覺得有點簡單。

隻可惜,今年的高

考報名已經結束,要是早一點知道這件事並做出打算,興許溫拾今年就能順利進入京市大學。聽到溫拾準備再參加一次高考,周斯年露出了欽佩的眼神,他和周斯言那種小天才還是有點差距,高一高二在學習也是淨玩了,高三僅剩那半年時間才發覺要火燒眉毛——弟弟可能要上京大,自己可能隻能退而求其次到外地上大學。

自此周斯年那半年時間裡真是吃喝拉撒都在背知識點,雖然眼下一切都熬過來了,周大少提起當年也厚臉皮說他高中就是玩過來的,但是那地獄般的日子切身經曆過的人,都忘不掉。

周斯年高考結束半個月做的夢都是他蹲在馬桶上偷偷背哲學然後文綜考了一百五的噩夢。

“小舅舅,這高三簡直就是苦行僧的日子,你要在家自學,這也太挑戰自製力了。”周斯年湊到溫拾身邊,伸手拿溫拾手裡的大櫻桃塞進嘴裡,“要不你去讀個高中算了,你也才十八,複讀正正好,這一年猛猛學,未來的京市狀元就是你!”

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看報紙的宋庭玉嘩啦啦抖了抖手裡的報紙。

周斯年渾然不覺親舅舅的不滿,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遊說,“雖然高中是有點苦,沒大學那麼輕鬆,但是也還挺好玩的,至少你周圍的同學都很單純,一定能跟你相處的很不錯,而且你還可以提前體驗一下大學的住宿生活,和一堆人住一起,晚上摸黑打撲克、嗑瓜子侃大山,都是人生經曆。”

宋庭玉翻報紙的力道更大了一些,嘩啦啦好似帶著疾風。

低頭吃西瓜的周二少一句話也不說,他已經預見了勸‘新婚夫夫分居’的周斯年會有一個怎樣的下場。

這就是活該,說話不經腦子。

溫拾扯下嘴裡的櫻桃梗,熟練將酸甜多汁的果肉咬碎吞進肚裡,然後再把果核吐進碟子,“我覺得,我和彆人住在一起,可能會不適應。”

溫拾從小到大都是獨居,雖然現在多了一個床伴,但是,他不太能接受自己多了四五六七個床伴。

人和人都是不同的個體,要住在一起,彼此之間的生活習慣和小癖好就難免發生摩擦和碰撞。

溫拾慶幸他和宋庭玉的床上習慣沒什麼分歧,五爺睡覺的時候真的很安穩,基本上怎麼入眠,怎麼醒過來,就像是躺在棺材板裡的精致吸血鬼一樣。

但要是溫拾去上學,去住集體宿舍,宿舍裡出現了一個打呼

嚕磨牙說夢話的存在——那簡直叫人不敢想象。

“也是。”周斯年深以為然,“住宿舍確實就這一點不好,我也有室友睡覺的時候打呼,這毛病也沒辦法改。”睡覺打呼嚕可能是口呼吸和鼻炎導致,要是你遇到了,勸你室友去看看,說不定能解決。”

“小舅舅,你還是不懂啊。”這樣的事,遇到脾氣和善的興許可以說,但遇到一些心思細膩容易多想的室友,反倒很難說出口,就算講出來,大家也都是當成玩笑話說的,認真談,反倒顯得像是在計較和找茬。

溫拾不明白勸人治病有什麼不好說的,這不是為他好嗎?

要是連善意的一句提點都能誤解,那這人的心眼要小到什麼地步去?

周斯年一副自我犧牲的模樣,“我這都是為了宿舍的和諧與安定。”

“周斯年,你要是對宿舍生活那麼上心,那下個周末就不要回來了,住在宿舍裡吧。”宋庭玉總算放過了那被他翻爛的報紙,折起來拍到了桌子上,對傻子似的大外甥下了逐客令。

沙發上的溫拾和周斯年同時看了過來,“啊?”

“為什麼這麼突然啊,舅舅。”他又做錯什麼了嗎?

“住宿費交著,一周還有一半的時間住在我這裡,浪費。”宋庭玉淡定道:“叫你爸知道你每個周末都到我這裡來打遊戲吃零食而不是去做社會實踐,會怎樣?”

會怎樣?

會挨罵。

周正對於妻子回娘家沒什麼表示,宋念琴自小就是這樣奢侈的生活養出來的,他總不能要求宋念琴和自己結婚了,就放棄原本的生活水準和精致要求。但對於兩個姓周的兒子也總到妻子娘家去‘打秋風’這件事,周正沒少給雙胞胎上思想教育課。

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怎麼就被金錢腐蝕的這樣徹底,周家是不如宋家有錢,但自小特供的巧克力牛奶餅乾也沒少缺了這倆兒子,怎麼就這麼急著往宋家跑?

每每周正這樣說時,周斯年和周斯言都忍不住在心底嘀咕,特供的巧克力餅乾從小到大就那麼幾樣,但宋家從港灣買回來的蛋卷、蛋黃酥、開口酥、肉鋪京市可不常見,那精致小鐵盒裝的餅乾,一盒就小百塊。

真不怪雙胞胎被物質擊垮的堅定意誌,因為‘敵方’給的真的是太多了。

周斯年當機立斷,決定道歉,雖然他還不

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宋庭玉不高興了,那肯定就是他做錯了,“舅舅,我錯了,我不想住宿舍。”

“沒用。”宋庭玉看這個外甥愈發不順眼,他統共就兩天周末,兩天下來,溫拾不僅要跟那個霍銘城一起上課,剩下的時間無論是吃零食還是看電視,身邊都要挨著一個粘糕似的周斯年,順帶還有個跟班的周斯言,這三個人倒是湊在一起像年輕小團體。

隻有宋五爺,乾坐在一邊一句話也插不上。

五爺真的很不滿。

“可是斯年不回來,就沒人和我一起看電視了。”溫拾手裡的櫻桃立馬不往嘴裡塞了,興趣缺缺放下碟子,沉浸在即將失去電視搭子的難過裡。

電視這種東西,還得是兩個人一起看才有意思,工作日裡他自己看,猴子還是哪個猴子,卻不如周末身邊有一個周斯年一起討論劇情時那樣好玩。

宋五爺:……

宋庭玉從不覺得自己老,因為無論是在港灣的商盟裡還是在京市的商會裡,宋庭玉這個年紀,都是能當那些和他平起平坐老東西兒孫輩的存在。

但對上溫拾和周斯年總能嗶嗶叭叭說到一起去的話題看到一起去的黃毛猴子,宋庭玉這才真覺得自己似乎是有點上年紀了。

不然怎麼能產生這樣大的代溝,他竟然半點領悟不到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到底好玩在哪裡。

這種看電視培養出的惺惺相惜,他是真的不懂。

最終,礙於可憐巴巴的小媳婦,宋庭玉還是沒把話說死,眼看外甥的尾巴又翹到了天上。

當晚來補課的霍銘城聽說溫拾要複讀一年,立馬拉著溫拾的胳膊道:“老師,要不我也複讀一年,跟你一起學算了。”這學習的苦,要是和溫拾一起,他就願意再吃一年。

“為什麼呀?你努努力,上個大學不難的。”

“是呀,但是以我現在的水平,考上京市大學難如登天。”霍銘城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他現在跟著溫拾補課,本著不叫溫拾失望的心思,多多少少是學了一些,但這‘一些’和能上京市大學的程度還是有著質的區彆。

“銘城,你就一定要上京市大學嗎?”溫拾的表情十足一言難儘,他想勸著霍銘城把目標定的低一點,不至於高考完太過失望。

霍銘城當然知道自己是考不上京市大學的,但這不妨礙他在溫

拾麵前演出一副非京市大學不可的決心,博得溫拾的憐憫,“老師,難道你也覺得我考不上嗎?是我太笨了,從前也沒有好好學……”

“不不不,你不笨。”溫拾果然一腳踩進套裡,“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隻是你起步比彆人晚了一點,以你的勁頭,如果能早一點好好學,京市大學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說,要不我就和老師一起複讀好了,老師去哪所高中?我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