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漂亮男孩(1 / 2)

霍銘城今兒還特意捯飭了一下,他看出溫拾喜歡乾乾淨淨的學生模樣,這有些古板的審美平時霍銘城絕對都是嗤之以鼻的,誰說學生就得留西瓜頭穿肥大校服了?

但奈何這是投溫拾所好,於是霍少爺一早就把耳朵上的釘兒,脖子上的鏈兒都摘的乾乾淨淨,就穿最乾淨的白T搭牛仔褲。

下樓的時候,霍夫人看到都覺得自己兒子好像真是變了一個人兒,平時那幾身夏天捂死冬天冷死的皮衣就跟焊在霍銘城身上似的,她都不知道多久沒看到兒子正常著裝的樣子。

霍銘城本身就是十八九少年中發育的最不錯那一檔,沒給北方丟人,個子是個子,塊頭是塊頭,套個麻袋都像是要走時裝周,穿的簡單反倒把他桀驁的五官和白楊樹似抽條的身材優點都放大了。

“你今天要出門?穿成這樣,孔雀開屏了?”霍老大一針見血,霍銘城這種穿起奇裝異服就不顧他人死活的獨行俠,什麼時候回歸正常人穿衣風格,那絕對有問題。

這世上還有叫霍少爺在意著裝的存在?奇了!

“要和誰家小姑娘約會去?”

霍銘城衝哥哥揮揮拳頭,“快閉嘴,彆瞎講!”

什麼小姑娘,明明是小夥子。

小夥子溫拾抵達霍家時手裡抱著厚厚的教案題冊知識點總結,還有一本昨天他和雙胞胎在書房裡翻出來的報考書籍,雖然上麵的都是前年的分數線,但大致浮動不會超過二十分,除非今年的高考題簡單的突破下限,或是報考人數激增突破上限。

這本書是他專門給霍夫人的,對於京市大學的執念,從霍銘城下手有些於心不忍,但是總要敲醒太過揠苗助長望子成龍的父母。總好過成績下來,京市大學肯定沒希望了,其他學校又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走哪才好。

昨天溫拾粗略翻了翻,以霍少爺的成績,報一個省外的本科,應該是沒問題的。

“老師,你怎麼拿這麼多東西。”霍銘城見到溫拾,就跟那見了骨頭的大狗似的,嗖一下甩下霍大哥竄了過去,從溫拾手中將如山的書籍端了過來,“這都是什麼?還挺沉。”

霍銘城都覺得沉,溫拾那倆小瘦胳膊已經是酸痛了,足見這一周的東西實在是不少,“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下周上課之前一定要把知識點背過,題刷完,我會檢查的。”

“這麼多?”

“你覺得很多嗎?”

其實溫拾昨天晚上準備的時候也有點躊躇要不要拿出來一些以後再背,奈何宋庭玉來了一句,“他已經沒幾天就要考試了,還有資格輕鬆和挑三揀四嗎?”

宋五爺說的話就是在理,一下子就說服了心軟的溫老師,於是霍少爺就多了這如山的背誦作業和試卷。

不過霍銘城不知道這其中的因果關係,他隻覺得手上的作業越多,就越能體現溫拾對他的重視,於是不僅不覺得會累,反而樂在其中,笑的牙花子都快露出來了,還知道騰出一隻手,幫溫拾理順額角飛起的碎發,“好,我肯定做完。”

“那就好。”溫拾鬆了一口氣,揚起個鼓勵的微笑,“要加油啊。”

站在樓梯角落的霍大哥看著乖的簡直像是鬼上身和麵對自己張亞跋扈迥然不同的弟弟,眉頭打了結。

男人是最懂男人的,更何況霍老大還年長幾歲,多吃些大米,霍銘城有過的少年心事他也有過。

弟弟癡傻又愚蠢的眼睛裡幾乎盛不下他人的模樣,明顯就是心上有人。

霍老大的眼神落到了溫拾身上——但如果這心上人是個男人,他簡直不敢想象霍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過霍銘城肯定要被打的隻剩下半口氣。

為了防止自己失去一個弟弟,霍老大覺得還是要抽時間門找霍銘城談一談,說不定霍銘城隻是沒弄清欣賞和喜歡的區彆。

渾然不知自己的心事已經暴露的霍少爺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畢竟,溫拾對他的示好根本沒有半點反應,甚至上了半天課都沒發現他今天特意穿的清新又自然,從流氓街溜子變成了青春校草。

這讓霍少爺很傷心。

隻能說霍銘城長得還是沒到足夠吸引溫拾的水準,倘若是宋庭玉穿上他在國外時的製服往溫拾麵前一站,小溫的眼睛高低得立馬粘住宋五爺,三百六十度打量‘鮮肉款’宋庭玉。

一上午的課結束,溫拾還沒來得及收拾好手邊的教材,就被霍銘城催著出了門,順帶塞入手厚厚一疊訂貨票據。

“老師,今天努力一把,咱們爭取賣掉二百箱。”霍銘城這個嘴真是張嘴就來。

溫拾心裡忐忑不安,彆說賣兩百箱了,不靠霍銘城他能賣出去二十箱都算是謝天謝地。

“銘城,我覺得我們目標還是不要

這麼高。”溫拾有氣無力地跟在興致高昂的霍銘城身後,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老師,你對我沒這麼沒有信心嗎?”

溫拾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沒事,今天我們去賣的快的地。”霍銘城早規劃好了路線,這次不從酒吧街出發,直接去夜場會所,不愁賣不出去。

夜場之所以叫夜場,大約因為白天是徹徹底底的不營業,連門都是鎖的,等到晚上才是生意紅火,門客不絕,燈光閃爍的時候。

不過經理酒保舞女歌手下午一般也會提前到位,哪怕是這種地方,想掙錢也要有上工培訓,今天晚上統共要多少銷量,最低開多少瓶洋酒,掛多少個散台,進幾個包廂,都是有標準的。開工前怎麼也要打打雞血喊喊口號。

京市新‘登基’的夜場大王梁東升在這條道兒上有大小三四個會所,從低端的到高端的,從一瓶啤酒能進的到VIP專人指引才能入內的,他手底下都有,可以說包攬全階層消費群體。

通常情況下,梁東升是不會到場的,他往往都在山莊喝茶,會所交給手下人處理,真有緊急情況遇上大事,才輪到他出麵坐鎮。

這也是梁東升從港灣學來的作風,人家港灣的大老板都是坐鎮幕後,穿著斯文又儒雅,帶個眼鏡裝的人五人六,根本看不出那手底下的流氓生意做的如火如荼。

不就是裝逼嗎?

當誰不會?

隻不過今天梁東升是真有事,於是下午叫司機將他送到了會所,召集了手下幾個經理開會。

“我讓你們找的人呢?”梁東升今年三十整,闊臉小眼鷹鉤鼻,掛一副金絲邊的眼鏡不倫不類,整個人精瘦,如猴子一般的身形很難有什麼體態可言,但他偏要學人穿整套的西裝出洋相。

站在他身後的保鏢各個都膀大腰圓,一個頂梁爺倆人,於是這場麵就更加滑稽。

下麵的經理們麵麵相覷,最終是推出跟梁東升最久的肥龍打頭陣:“梁爺,咱這會所平日裡來的都是漂亮姑娘,真沒有您說的漂亮小男孩,這兔爺玩的那一套,都在浴場樹林子呢。”

眼下,兔爺還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他們這會所,來的都是喜歡漂亮姑娘的,走水路,沒有喜歡男人的變態。要是搞男人,那就去晚間門浴池光屁股蛋泡著,再不濟到城郊綠化公園點根煙等著,這倆地方愛走旱路的可

多。

梁東升一張老臉登時垮起,對手下人的愚蠢無語至極,他一把抄起麵前的茶杯砸到地上,擲地有聲,水花四濺,“我特娘說找兔爺了嗎?我讓你找看著漂亮順眼的男孩!你管他是不是兔子!?這用得到你來操心!?”

肥龍被砸的一個激靈,領悟梁東升的意思,合著這意思不是找個兔爺,是找個順眼的男孩,能騎就成?

可就是這順眼男孩他也沒門路去找,平時來會所的男客人是絡繹不絕,但那群人的長相,也少有能看得過去的,都是歪瓜裂棗、尖嘴猴腮的德行啊。

“最晚明天,不管你們是給我綁還是給我騙,我都要看到這個人,找不到,你們幾個,就都彆乾了。”梁東升可不管這些,他就要這人,就是現造一個也得給他整出來,“聽明白沒?”

這算是最後通牒了,肥龍等幾個經理出了屋,都滿腦袋的汗。

“這要怎麼辦,難不成真讓手底下的人去小樹林裡抓人?”

“小樹林裡哪來的童.子.雞?不過龍哥,梁爺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想要小男孩了?”從前可沒聽說梁東升有這樣的口味,這變化也忒大了點。

“我哪知道。”肥龍自己也煩的慌,“回去都看看手底下有沒有沒開張的小白臉,沒有再說。”

隻不過肥龍也清楚這件事夠嗆,他手底下的人各個都跟他一樣,打小就是走街串巷的流氓,局子都不知道蹲了多少次,哪有長得皮光水滑的小白臉?要找這把年紀沒開張的也夠懸,那群小子私下和發廊妹玩的也夠花,真誰說自己二十啷當歲沒摸過女人手,那估計要被人笑掉大牙。

有個禿頭的經理摸了兩把自己的地中海,“要不找人去黑戶村看看?我看那地方年輕小夥多,還沒戶口,套了麻袋,也找不見。”

“你能在那泥腿子裡找見細皮嫩肉的?就一晚上了,你給他泡八四裡剝層皮也難。”肥龍歎氣,背著手往自己辦公室走,他得去喝口茶,仔細想想對策。

正煩心著,前台經理敲門進來,“龍哥,下麵又來推銷啤酒的了。”

“不買,倉庫裡還有。”肥龍的會所是高端型的,進的都是國外的洋酒,或者是國內的酒套個國外的皮子以次充好,可無論是什麼貨,那小酒館裡隨處可見的低價洋啤,都不在他們的銷售範圍內,高端會所裡的客人,沒有樂意跟坐道邊吃燒烤一樣,點一箱子洋啤對瓶吹的。

“但他給的進貨價,比市價低這麼些!”經理伸出五根手指頭。

肥龍坐直,“賣假貨的?”

“不是,我看了,那都是真貨,就是便宜,我想著咱們要不進點子。”這明晃晃的回扣擺在眼前,不吃白不吃,經理也明白這東西自己一口吞不下,還是讓肥龍來做決斷,自己能跟著喝一口湯就是。

“我去見見,彆是下套的。”肥龍呸了一口嘴邊的茶葉,站起身提了提自己的褲腰帶,背著手往外走去。

坐在包間門裡的溫拾左右打量,這邊會所比他想象的寬敞許多,像是KTV的陳設,又比KTV更富麗堂皇一點,桌子更大,滾動的點歌屏還是彩色的,整體裝修風格十分土豪,連桌上放的話筒把手都貼滿了水鑽,背後的紅絲絨沙發也極其有年代感,頭頂的鐳射球燈轉個不停,斑駁的燈光散落在包間門裡,像是撒下的銀錠子。

這地方擱現在這個年代掙錢應該不算少,隻是撐不過二十年,都得被打擊倒閉。

所以這行業還是不涉足的好。

而坐在他旁邊的霍銘城這一路說的口乾舌燥,喝了不少水,眼下憋的坐立難安,腿並的都快成小太監了。

估摸著這單也要談成,他拍拍溫拾的肩膀,急切道:“老師,一會他們來了,就照著我剛剛說的講,和他們簽單就是了,我去上個衛生間門。”

“好,你快去吧。”溫拾善解人意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