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心誠才行(1 / 2)

趙澤霖看到報告單那一刻,手都在抖,這幾乎要突破他從前所有醫學研究和試驗的成果,讓他控製不住激動的心緒,這樣的情感恐怕就是以後他自己站在產房門外,等親生孩子出生都不會再有。

可惜話筒那邊靜悄悄的,那喜當爹的宋五爺比趙澤霖淡定的多,他又問了一遍:“真的確定嗎?不會出錯吧?”

“出錯?”宋五爺這冷冰冰的聲調猶如夾雜著風雪,將趙澤霖發熱的頭腦打回冷靜,“五爺,您這是什麼意思呀,我們醫院的水平,您應該很清楚的,肯定不會出錯的!”

雖說臨床中男性HCG水平提高,也有可能需要排查是不是腫瘤,但是趙澤霖敢用他的生命發誓,溫拾絕對不是後者。

“我知道了,”宋庭玉攥緊手裡的佛珠,硬質珠子的硌手感讓他鎮定些許,“這件事,除了你和我,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也不能告訴溫拾。”

“好。”雖然這樣有點沒醫德,但宋庭玉開口了,趙澤霖隻有乖乖聽話的份。

他當宋五爺是想找個合適的契機,等孩子長到B超能看出的模樣,再向家裡公布。

畢竟這件事實在是罕見又稀少,不是所有人都能快速接受一個男人懷孕的事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接納,說不準溫拾自己聽到,都要懷疑耳朵,懷疑人生。

給宋五爺報完喜的趙澤霖重新回到病房。

情緒穩定下來的溫拾好了傷疤忘了疼,采血的地方貼了小小的OK繃,他坐在病床上,一口一塊切好的甜瓜,盯著電視上的黃毛猴子看的認真。

阿四又從獨立的衛生間洗乾淨櫻桃端了出來,再度給溫拾放到小桌板上,讓他的老板娘吃好喝好。

知道的這是在體檢,不知道的得以為春遊。

“這水果是從哪來的?”趙澤霖問,他這醫院好像沒有這項業務。

“啊,是五爺吩咐的,”阿四站在一邊,及時替他家五爺樹立起高大的形象,“五爺擔心溫少在醫院緊張難受,就讓我備了點溫少喜歡的水果。”

十足的細心體貼,是個十佳好丈夫了。

趙澤霖‘嘖嘖’兩聲,感覺說不準掛斷電話的宋五爺,正在辦公室裡高興的上躥下跳呢。

“趙醫生,我的體檢結果呢?”溫拾放下小叉子,看趙澤霖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心撲通撲通地跳。

br />不會有問題吧?

趙澤霖忙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和顏悅色道:“溫少,血常規和尿常規的檢查都出來了,一切都很正常,放心吧。”

溫拾的臉色立馬輕鬆下來,“那我弟弟呢?他的身體怎麼樣?都健康嗎?”

“他在拍B超。”溫浪的月份大,趙澤霖給他安排了B超,溫拾這肚子裡還是一顆受精卵,B超拍不出來。

“至於其他的體檢項目,我看了一下,沒什麼問題,他身體素質很好。”溫浪這體格比溫拾好太多,健康到讓趙澤霖想找點發炎上火的小毛病都看不出來,“所以應該孩子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那就好。”

看溫拾一臉放寬心的輕鬆,趙澤霖都想提醒他,與其關心你弟弟的孩子,不如關心關心你肚子裡這個。

溫拾的身體可比溫浪差不少,如果不及時調理,興許這孩子會成為一個沉重的負擔。

不過,趙澤霖有信心,能照顧好溫拾,親眼看著自己的博後論文出生。

“溫少,我能問問,你、你弟弟這種情況,在你們那個地方很常見嗎?”趙澤霖找來一張凳子放在床前,坐下和溫拾攀談起來。

“以前的縣誌上有不少這方麵的記載,但是這幾年,就隻有我弟弟是這樣的。”溫浪是獨一無二的花.市主角受,設定都是為主角服務的,“所以,應該也不算是很常見。”

“興許,你們那個地方的男人就是與眾不同。”趙澤霖暗示,“說不準,你也可以的啦,祝你和五爺早生貴子呐!”

“我?”溫拾聞言立馬搖頭,篤定道:“我不可以,我和我弟弟不一樣。”

“而且,趙醫生,我是男人,男人怎麼會生孩子呢,不可能的。”

趙澤霖嘴角抽抽,是啊,男人怎麼會生孩子呢?

放在以前,他也不相信。

但他眼前這無知無覺吃櫻桃白淨青年,就是明晃晃的奇跡本身。

——

會議室的人,都在等半路終止會議出去接電話的宋五爺回來,但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五爺真就是一去不複返。

這打電話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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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會回來嗎?不回來要不然大家散會得了。

宋武立馬從座椅上起身,欠了欠身,“那我出去找一下,各位先休息吧。”

出來的宋助理一路找到了辦公室,咚咚敲了兩下門,沒有人應,宋武推門而入,“五爺?”

辦公室空蕩蕩的,宋庭玉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京市有家裝修格調極高的茶樓,前幾年開起來的,看裝潢就知道一壺茶興許要個千八的,所以雖然開在鬨市街區,平日卻沒什麼生意的樣子,周圍的底商賣桃酥賣點心來來往往都是客,隻有這家茶樓,這麼些年過去了,門口的石階仍舊簇新。

隻是每每有客時,這茶樓門前停著的,都是四個輪子的豪車,一般人開不起的。

這茶樓是宋家給那算命老頭的。

知道茶樓裡真實生意其實是批命看手相看麵相的人,其實寥寥無幾,隻有和宋念琴交好的,才有機會收到這裡的入場卡券,來這裡聽一聽相關的‘人生建議’。

因而平時算命老頭的生意當真稀少,不過他也不在意,隻給宋家算命,就足夠他這一輩子吃穿不愁,衣食無憂了。

沒生意的茶樓統共隻招了一個夥計。

那夥計平日就在茶樓裡麵擦擦桌椅古玩,擺擺那萬把塊的茶餅,偶爾給到來的會員沏一杯茶。

他記性不差,見過的會員都認得一個臉熟,而從來沒有踏入過這個地方的宋庭玉,他沒見過,自然也不認識。

於是當宋五爺進來時,他攔住了這位主,“先生,抱歉,我們這裡不對外營業,隻對會員開放的。”

雖然宋庭玉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尋常人物,開著明晃晃的虎頭奔,但規矩就是規矩,夥計也不敢隨便放人進來喝茶歇腳,這樣做,會被樓上那老頭罵的。

“叫你們這裡的師傅下來見我。”宋庭玉掃過這裡的陳設,態度自然地尋了一把梨花木的太師椅坐上去,氣勢十足,反客為主,“告訴他,我姓宋。”

夥計趕人的話愣是沒敢再說出口,扭頭跑去找那老師傅。

盤腿打坐的老頭一聽姓宋的來了,“叫我下去?是宋小姐?”

“不是,宋小姐我認得,這次來的是個沒見過的男人,那臉長得是這個。”夥計豎起大拇指。

“但脾氣,似乎是這個。”

夥計倒下大拇指,“眼神看的人冷嗖嗖的,好有氣勢。”

老頭一聽這描述,忙下地踢啦上黑布鞋,往樓下跑去,速度之快,完全沒了平時給人看相時,有氣無力坐床上懶得動彈的樣子。

夥計看的出奇,“老東西這胳膊腿還能這麼靈活呢?”

見到宋五爺,氣喘籲籲的老頭扶住一旁的多寶閣,捶捶自己的老腰,納悶:“您怎麼來了?”

這宋庭玉向來瞧不上他,更彆提親自光臨他這茶樓了,老頭心裡也清楚,隻是這世上有人信命,自然也有人不信命,這是沒辦法爭辯的,也沒辦法強求,他早已順其自然,每次被宋五爺冷眼相待,也習慣了。

宋庭玉撚著手裡的佛珠,一顆撥過一顆,垂下眼瞼,“你說出口的話,出過錯嗎?”

這問題簡直是對老頭專業素養的侮辱,“當然沒有!我這輩子,說出去的事都是一個吐沫一個釘的!”

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講啊!

宋庭玉抬頭,將佛珠擱在了桌上,“所以你當初說的那些話,都會應驗,我這輩子注定就是那樣的命嗎?”

無妻無子,孤獨終生?

從前宋庭玉不相信的說辭,現在卻叫他提心吊膽了起來。

“是啊。”老頭坐到宋庭玉的對麵,揮揮手讓上完茶的夥計下去,不要在旁邊偷聽,“宋先生,您這命,我其實沒見過幾個,因為能活到您這麼大的,太少太少,連壽終正寢都難,還求什麼舉案齊眉,承歡膝下?”

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一些旁人求不得的東西,自然也會奪走一些旁人唾手可得的東西。

所以人生在世,其實都各有各的不順心,並非揮金如土便能事事如意平順安康,也並非兩袖清風便一生鬱鬱不樂命途多舛,富有富愁,窮有窮樂。

像宋庭玉這樣在外人看來好到眼紅毫無憂愁的命,其實低頭看看,也是一團亂麻。

“可我不是要結婚了嗎?”宋庭玉身邊有了一個溫拾,這已經和老頭說的有所不同了。

老頭又搖頭,實話道:“您們二位的婚事,也實在是奇怪,我從前沒見過這樣的。”

不是宋庭玉,老頭都不敢想,男人和男人還能結婚。

這男人與男人,那能算得上是命裡的姻緣嗎?

更何況,那溫

拾的命格也是奇怪的不得了,明明是個死人,卻還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了大太陽下麵,說不出的命硬。

“您想和他想做個伴,應該沒什麼,畢竟,他也已經——”對上宋庭玉的眼神,那兩個字叫老頭吞了回去。

“所以,他可以留在我身邊,但我們不會有孩子,對嗎?”

老頭點頭,“前者有可能,後者實在困難。”就算僥幸有了,能不能保下來也是個問題,保下來能不能養大又是個問題,養個孩子如闖鬼門關一般難熬,還不如一早就放棄,“不過,您那位,不是個男人嗎?”

既然是兩個男人,還要哪門子的孩子?

男人能生孩子這件事,超出了老頭的認知範圍,他沒見過,也想不到。

宋庭玉沒理這老頭的問題,起身往外走。

那一串佛珠被主人落在了桌上,老頭拾起追了上去,“宋先生,您的東西忘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