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原著愛情和證婚詞(1 / 2)

人在感官上感覺到極度的不真實時,往往做出的都是下意識的肢體反應。

當確認那熟悉的五官是自己找了許久,裝模作樣欺騙自己已經忘記,壓根不在意的存在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薛仲棠顧不得弄清楚這到底是他在做美夢還是發癔症,他隻知道,不能叫這人從眼前再一次溜走。

他從消防栓前如彈簧一般猛地直起身,迸發了一聲急不可待的怒吼:“溫浪!你給我站住!”

遠處和周斯言聊天的溫浪被這熟悉的聲音吼的蹙眉,當他看到站在消防栓前的熟悉男人時,手一抖,那準備投喂溫拾的曲奇餅乾,差點貢獻給土地公公。

溫浪張張嘴,隻見那臉紅脖子粗,休閒西裝上還沾染了點不明液體的男人氣勢洶洶大步逼近,那架勢,像是要上來找他乾架。

溫浪心底敲起小鑼,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狀態,能不能打得過這男人,不過,這人從前力氣是一向不如他的。

溫浪那在地裡做慣農活的手並不白嫩漂亮,反而寬厚又粗糙,力氣十足,在床上,他一隻手能控製住薛仲棠兩隻腕子。

當初,他但凡比薛仲棠多些男人之間門做那檔子事的經驗,躺在下麵的那個,興許就不是溫浪了。

大步流星的薛二爺站定在溫浪麵前,深呼吸幾口氣,克製住心底把這人壓到牆上的欲.望,說出來這重逢後的第二句話:“這麼久沒見,你去哪了?難道是去給彆人當護工了嗎?”

溫浪這人比溫拾更一根筋一些,他聽不出薛仲棠語氣裡的怨念和妒忌,也聽不出這句話背後對他們曾經的懷念,隻當薛仲棠,是真在關心他的生計。

“不,早不做那種活兒了,我們那地方,沒有人請護工,先生您是獨一個。”溫浪捏緊手裡的碟子,特意彎彎後背,將寬大衣擺下麵的圓潤肚皮往裡藏了藏,他不想被薛仲棠發現端倪。

這是他想找的人,日思夜想,心心念念,溫浪也曾思念到甚至夢到過他和這人組成了口之家。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先生就這樣意外地出現在他眼前,溫浪除卻有點緊張和忐忑,竟然半點其他的念頭都沒有。

望著幾乎和他同高的先生,溫浪這才意識到,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人從輪椅上站起來的樣子。

怪不得會覺得不同,怪不得會覺得無感。

因為從前這位先生出現在

桃花鎮時,是坐著輪椅的。

但那時他哪怕坐在輪椅上需要抬頭才能看到溫浪的臉,溫浪也總覺得,自己是矮這位先生一頭的,是被他居高臨下俯視的,能和這樣的人有過那一段甜蜜的日子,是他生有幸。

可現在,溫浪完全沒有從前那種感受,和他平視的這個人看起來和他一般,都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您的腿,好了?”溫浪想起剛剛薛仲棠大步流星的樣子,估摸著他的腿傷是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好的很利索。

“好了,托你的福。”薛仲棠喉結滾動,溫浪還在關心他,還記得他的腿傷,他壓根就沒忘記過自己。

正當他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溫浪卻點點頭,“健康痊愈了就好,我還有事,就不和您敘舊了。”他哥還在屋裡張著嘴等著要吃的呢,再被薛仲棠耽擱下去,溫拾要餓肚子的。

薛仲棠傻眼,看著這日思夜想的人就這般毫無眷戀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忙一把扯住溫浪的胳膊,“等等!你、你就這樣走了?”

好不容易和他再次見麵,就這樣走了?

“您還有事嗎?”溫浪微微皺眉,抽回自己的胳膊。

他這樣決絕的動作有種說不出的嫌棄,看起來像是在跟薛仲棠劃清距離一般。

薛仲棠眼眶泛紅,鼻翼合動,張嘴卻被溫浪直愣愣的回答氣的說不出話。

他是真笨到了極致,還是在這裡故意氣人?

薛仲棠從前的身邊人簡直如過江之鯉,多少男男女女都對他床上的風流樣子愛到骨子裡去,哪怕隻是□□.好,是薛二爺連名字都記不住的生麵孔,那些人再見到薛仲棠,都如那纏人的蛇一般黏上來,貼著薛二爺的肩膀一訴衷腸,想要再一度春風。

是啊,就算隻是沒名沒分的情人,也有許多念著薛仲棠好的。

從沒有過如溫浪這樣,仿佛他們從前發生關係那一個月壓根不存在,仿佛當初薛仲棠瘸著腿伺候他的日日夜夜都是過眼雲煙。

這再度相見,和薛仲棠想象過的,半點不同,毫不浪漫,甚至冷漠至極。

但薛仲棠和溫浪的相遇其實更算不上浪漫,甚至於如果不是薛二爺到桃花鎮考察那個冬日,恰巧趕在他和家裡鬨翻,被薛老爺子一棍子抽骨裂了左腿,他一個人實在是半身不遂生活難以自理的時候,壓根不至於要在桃花鎮上找個

能搬動連他帶輪椅的男保姆,也就不會遇上溫浪。

桃花鎮自然沒有專門提供男保姆的職業機構,當時溫浪是在鎮子上挨家挨戶送純牛奶和報紙,正巧就看到了薛仲棠張貼的招人海報,上麵要年輕力壯的男人,能扛起二百斤的勞力,還要會照顧人,性格開朗大方。

這上麵的要求,溫浪恰巧都符合,他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秋收的時候扛起二百斤的玉米不在話下,照顧人他也在行,畢竟他打小就是自己照顧自己,隻要不是性格太差勁的主顧,溫浪自覺都能應付。

最主要的是,這招聘啟事上的薪水給的極其豐厚,一個月能頂溫浪送大半年的報紙和純牛奶,還包吃包住,能讓溫浪暫時不用再擠在十幾個人合租的小隔斷房裡。

溫浪的心動,自然不言而喻。

而那時,或許因為海報張貼的實在是太多,到桃花鎮的第天,薛仲棠就麵試了二十號上門想當他護工的人,隻不過這蜂擁而至的人裡沒有一個能入薛仲棠眼的。

要麼來人總是講話還是桃花鎮當地的土話,薛仲棠一個土生土長的京市人是半點聽不懂這地方的方言,溝通效率相當低。

要麼來的就是看起來有五六十的老頭,看著飽經風霜,薛仲棠更不乾雇傭這樣的勞力,怕他幫自己抬輪椅的時候再把老腰閃了。

再有就是一些壓根不講究個人衛生的,一伸手都能看到那指縫裡的汙泥,身上更是混雜著一種說不出的臭味,這叫薛仲棠覺得是不是街上的流浪漢撿到了他的招聘海報找上了門。

甚至於還有膀大腰圓的嬸子來敲門麵試,見到薛仲棠這樣風流倜儻的小年輕,說什麼都想留下來,薪水減半也成。

那天麵試到最後,薛二爺都已經要放棄了,反正隻是斷了條腿,大不了他自此以後金雞獨立就是了,熬到能卸石膏的時候,就是成功。

於是當天下午,溫浪來時,坐著輪椅的薛仲棠一拉開門就準備勸這人打道回府。

可叫他話堵在喉嚨講不出來的,是因為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藍棉布襖子,乾淨短發,麥色皮膚卻毫不顯邋遢,看到薛二爺的一瞬間門,笑出一口白牙的靦腆男人。

這人長在了薛仲棠心上,完完全全是足夠勾住薛仲棠胃口的存在。

薛仲棠男女不禁,但他其實對男人的取向更明顯一些,不過他不喜歡那些長得白嫩瘦小的兔爺,

他喜歡那種真看起來爺們又威猛,有男子氣概的。

這種天菜在圈子裡,實屬是鳳毛麟角,薛仲棠到現在都沒遇到一個完完全全和眼緣的。

薛二爺更是打死也想不到,他的夢中情人會自己找上門來。

溫浪被薛仲棠迎進屋,他有些局促,薛仲棠住的是桃花鎮上房價最貴的小洋樓,雖然桃花鎮壓根不是什麼大地方,這小洋樓的房價更比不得京市四環內一間門廁所的價錢,但這都不妨礙夢想就是在鎮子上買套房子、更沒去過外地入京市那般寸土寸金地界的溫浪眼饞。

因為這樣的房子,他得不吃不喝打工五六十年,才能買到手。

溫浪在四處打量這房子的平數和裝潢,薛仲棠則在打量他。

對於薛二爺這種天生有點彎的,他身上自帶雷達,對麵是不是同類,幾乎一眼便知,這樣強大的直覺叫薛仲棠想撩撥人幾乎就從未失過手。

雖然後麵就有那麼一次,是落在了宋五爺身上,看走了眼,眼睜睜看著明明不像是會對活物動心的宋庭玉跟溫拾步入了婚禮殿堂。

當時坐在薛仲棠麵前的溫浪,有種淳樸的鈍感,還有種看似不自知又膽怯麵對真相的彎,薛仲棠都不用再試探,就能確定溫浪是喜歡男人的同類。

薛仲棠意識到,這是他在這裡的一次豔.遇,像他這樣天生桃花眾多的男人,老天爺怎麼可能忍心叫他在這桃花鎮過上清苦和尚的日子。

他向溫浪介紹了自己的情況:“我是過來帶著團隊考察的,如果不順利,可能會留幾個月,但你看到了,我的腿受了一點傷,生活上有點不便,所以才想請個幫手,這段時間門負責我的起居生活,薪水我是按京市的市場價支付的,如果你還有什麼彆的要求,可以提,如果沒有,我們就簽合同吧。”

坐在沙發上的溫浪從進門到現在連喝杯水的功夫都沒有,薛仲棠的合同就落到了眼前。

“您不試用一下我,考察考察我合不合適嗎?”

薛仲棠戴著眼鏡,那鏡片將他彆有深意的笑隔絕到模糊,“不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沒讀過什麼書的溫浪當時就覺得,這戴著眼鏡坐在輪椅上還能拽兩句文縐縐話的主顧,看著就是個有文化的大好人。

隻有薛仲棠知道自己那時候懷著怎樣不可告人的心思。

溫浪一出現

,在他心裡就不是所謂男保姆的位置了,他有著發展其他關係的貪念。

“先生,我叫溫浪,您怎麼稱呼?”溫浪在合同上工工整整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會寫的字不多,自己的名字算一組,字跡更是一板一眼的幼稚,和他這個人一樣,看起來都有些鈍鈍的笨拙。

“我?”薛仲棠收起合同,他當這場豔.遇隻是短暫的相逢,他們不是需要互通名字,知根知底的關係,反正等他離開這個鎮子,估計就再也不會相見了。

於是薛仲棠道:“你剛剛那個稱呼我還挺喜歡的,以後就那樣叫我吧。”

‘先生’,聽起來有禮貌又有分寸,仿佛他們之間門的關係帶著一點隱秘的背德感。

薛仲棠沒有告訴溫浪自己的名字,他卻常連名帶姓叫溫浪,有時候情到濃時,也會叫他‘小浪’,用來親昵和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