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港灣(2 / 2)

不放心的溫浪守在浴室門外,果不其然,沒出三秒,他就聽到裡麵噗通一聲巨響。

衝進去一看,薛仲棠也是這樣跪在地上,渾身濕淋淋的,有點狼狽,也有點旖.旎的色.氣。

隻可惜溫浪沒工夫多想,因為薛仲棠看起來是連斷掉的那條腿都碰傷了,痛的他‘斯斯’抽氣。

那時候溫浪一把將地上的成年男人抱了起來。

薛仲棠可能是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到床上的時候,他連耳朵都紅了,還在裝作若無其事。

溫浪覺得,城裡男人都這麼好玩嗎?

都是男人,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然後沒多久,他就跟著不好意思的男人滾到一張床上去了,顧忌薛仲棠的腿傷,加上這方麵知識的無知,溫浪自然而然做了下麵那個,他和薛仲棠朝夕相處,滿眼都是這個男人。

那段日子時至今日溫浪都還會夢見,說忘了,是騙人的,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忘掉薛仲棠。

但這和他們的分彆,毫無關係。

溫浪錯身而過時,背後響起了薛仲棠悲怵到極致的嚎啕,那一刻,他的眼睛也有些酸楚。

男人趴在地上,哭到體麵全無,撕心裂肺,像是失去一切般。

他從未這樣過。

被父親指著鼻子說不成器時、放棄安排好的仕途從薛家離開時,他都是一副滾刀肉的模樣,死豬不怕開水燙。

薛二爺從前我行我素的人生愛自己勝過周邊一切,他從未把自己的喜怒交給彆人,哪怕是他的父母。

可他第一次做出這樣的事,就失敗的徹徹底底。

溫浪的話像是一柄銳利的刀,把他捅的鮮血淋漓,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痛,可□□的折磨也抵不過心腔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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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宅的門前站了一眾看熱鬨的,所有人都沒預料到這件事的發展和結局。

眼淚都要出來的宋小幺還以為溫浪下一秒就要答應了,薛仲棠那樣的人主動要做繼父簡直就像天方夜譚,是童話裡才會發生的事情。

他虔誠、熱切、懇求、悲傷到極點,還是被溫浪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宋庭玉和溫拾雙雙沉著臉,五爺是覺得這已經有些太過火了,薛仲棠從未這樣過,哪怕被他打翻在地,他沒預料到事情會失控到這個地步。

溫拾則洞悉了溫浪的謊言,他清楚自己的弟弟也隻不過是借著謊言披上一層冷漠無情的外殼,實際上眼睛已經紅了。

這樣的彼此折磨,不是溫拾想看到的。

“浪子——”溫拾拉住弟弟的胳膊,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像是明知故問,都像是馬後炮。

“哥,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溫浪笑笑。

他有點累了。

哭到喘不上氣的薛仲棠暈了,又是一陣騷亂,被五爺指派管家和傭人架上車送去醫院。

趙澤霖給他打了安定吸了點氧,診斷是:“過度通氣綜合征,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就是哭的太厲害導致的。”

因為人是在自家院子裡哭暈的不得不跟過來的五爺和因為人差不多也是被自己弟弟氣哭暈的出於道義和同情跟過來的溫拾臉色都不大好,沉痛非常,好像薛仲棠已經死了。

趙澤霖忙道:“哎呀,也沒什麼啦,我還見過哭到吐血的呢,比這個可怕多了。”

趙醫生已經儘力活躍氣氛了,但是好像沒人搭理他。

“五爺,不如你和溫少先回去吧,他醒過來我再讓你們過來,在這等著也沒必要。”

宋庭玉也是這樣想的,“我們走吧。”

溫拾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沒什麼必要,說不定醒過來的薛仲棠看到他又有被氣暈,“等他醒了,你過來看看他吧?”好歹宋庭玉和薛仲棠也是朋友,朋友痛苦失戀的時候,五爺也該給予一點支持。

“我知道。”宋庭玉想實在不行明天就答應薛仲棠修公路的要求。

可惜,醒過來的薛仲棠沒等宋庭玉到醫院來看他,就拒絕了護士長的挽留,拔了手上的輸液針,“宋庭玉要是來,就說我先回桃花鎮了,還

有不少事情要做。”

薛仲棠一聲不吭就走了,也沒有多留一段時間,也沒聯係宋庭玉。

五爺找人打聽了一下,發現薛仲棠的確是回到桃花鎮繼續工作而非找個地方準備告彆世界,才就此作罷。

這件事情過去好幾天,溫浪和往常沒什麼兩樣,上學下學寫作業帶孩子,溫拾小心翼翼旁敲側擊了幾次,弟弟都說沒事,他很好,不用擔心。

“哥,我真的沒事,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溫浪大逆不道揉了揉溫拾的腦袋,他把十一拎進搖籃裡和小胖作伴,瀟灑地在溫拾身旁坐下,“隻要你不覺得我那樣無情就好。”

“我怎麼會覺得你那樣無情?”溫拾確實覺得薛仲棠有一點點可憐,但也就一點點而已,“你做的很好,不喜歡就說清楚,這沒錯。”

“所以我現在半點都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十一被照顧的很好,我也有學業需要專心,如果費心在這件事上,恐怕就考不上大學了。”溫浪說自己腦子笨,一心沒辦法二用,考大學對他來說就是最要緊的事情。

感情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該遇到的,總會遇到的。

而出於人情,宋庭玉還是答應了薛仲棠先前提出的捐贈公路,隻不過他把主動權給了溫拾,畢竟花大錢要跟媳婦商量是好丈夫的美德。

“修公路?”雖然給桃花鎮捐條公路對溫拾來說是給家鄉做貢獻,但溫拾他也不算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一個外來戶,沒有那麼多鄉情。

“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溫拾記得宋庭玉之前就有一言不合捐樓的毛病,但有錢也不能這麼造,小溫相當精打細算。

宋庭玉把薛仲棠提的都說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這樣你以後如果要帶著容璋回去看看,路會好走很多。”

雖然溫拾覺得宋庭玉這個理由真的不足以說服他,哪有為了一年回不了幾趟的老家,就去修條路的。

但出於對薛仲棠的憐憫,溫拾還是點頭了。

而後,宋庭玉就以溫拾的名義撥了款。

這下,溫拾回到桃花鎮,就是想橫著走,都沒問題,因為公路是他家的。

臨近五月,宋念琴總算催起宋庭玉回港灣看看,原本他和溫拾應該二月底就回去祭拜徐婉,但因為小胖的突然早產,不得不擱置。

/>獨自回家過祭日的宋禮書對這件事情應該有所不滿,因為宋庭玉沒回來看徐婉,她也沒從港灣離開看新出生的侄子,像是準備老死不相往來了似的。

而宋小幺和陳少爺的婚事也該敲定,宋念琴快被宋知畫母親的電話煩死了,所以這次,陳周明和宋知畫要跟著一起回去,說不定訂婚宴也要就事辦了。

至於其餘的人,如果恰好有空,想回去看看,也可以。

“回港灣?”溫拾當然沒意見,“帶著小胖一起嗎?”

“不。”這次事情不少,而港灣最近似乎也不像宋庭玉離開時那麼安定,綜合考慮,五爺準備把大兒子留在家裡,“我們也不會去多久,三五天就回,還是把容璋留在家裡,港灣的氣候和這邊差很多,一來一去,孩子容易生病。”

這個理由很正當,溫拾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但他也舍不得跟兒子分開那麼久,這還是打小胖出生以來第一次,於是五爺的床上又多了一個人,被溫拾抱來的小胖。

“他怎麼在這?”五爺看著張牙舞爪的胖兒子,在床邊佇立不動,準備把這小子提溜回他的搖籃去。

而他年輕的愛人坐在床上,祈求地看他,“我舍不得小胖,能不能讓他和我們睡一晚。”

宋庭玉受不得這個,答應了。

於是,直到出發去港灣前一晚,胖少爺都睡在他香香爸爸和老爹的中間,阻隔了兩個成年人一切夜間生活。

宋庭玉許多次晚間醒來,下意識去抱溫拾,卻抱到一個胖坨子,胖少爺隨了他爸,晚上睡覺練蹬腿打拳,給了五爺的下頜線狠狠一擊。

為了不被兒子繼續拳打腳踢,宋庭玉隻能把孩子抱進懷裡。

而溫拾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小胖窩在宋庭玉的臂彎裡,父子倆相依相偎的畫麵,這讓他更加覺得,讓小胖睡他們倆之間是個不錯的決定。

得知溫拾要去港灣,雙胞胎也很心動,尤其周斯年,巴不得跟著一起過去享受生活,奈何他們倆今年都是大三下學期,專業課很多,周斯言暑假還要去法院實習,周斯年也要準備畢業論文開題和研究生考試,很難去成。

周大少爺給溫拾列了一張清單,“小舅舅,這些都是我在港灣印象深刻的美食,你就照著我這個吃,絕對不出錯。”

溫拾寶貝似的接過這張港灣美食攻略,認

真收好,“謝謝。”就是也不知道宋庭玉會不會有空和他出去逛街邊攤。

這去港灣的時間不過年不過節,青黃不接,宋念琴也要留下,因為周正過一段時間回來;宋觀棋學校有課,請不了太長的假期,而且她的婚事似乎也到了最後的關頭,所以也不去了。

至於溫浪,溫拾本來想帶他去散散心,但他那已經感受到高考壓力的弟弟看樣子就算出去旅遊也玩不開心,不如等高考完再給溫浪找個休閒的好去處,溫浪自己也願意留在家裡學習外加看孩子。

最終溫拾和宋庭玉,宋小幺和陳周明組成了前往港灣的小分隊,宋庭玉還額外帶上了阿四和宋武。

阿四很緊張:“完了,武哥,咱們是做錯啥了嗎?這是要把咱們趕回港灣嗎?”

“怎麼可能?你想太多。”這明顯就是要他們跟著溫少,保護溫少的。

宋庭玉一到港灣,注定雜事纏身,很多需要出入的場合他不願意讓小溫接觸,所以他不在溫拾身邊的時候,還是得有能信得過的人留在溫拾身邊才放心。

溫拾這還是第一次出門坐飛機,體驗感極其新鮮,就是降落時候的氣流顛簸震的他腿上的話梅撒了一褲子,心疼的他不得了。

但在宋庭玉的眼皮子底下,溫拾也不敢把掉到褲子上的話梅放嘴裡,隻能收起來,遞給了收垃圾的漂亮空姐。

飛機平穩降落在建設於海上的跑道,窗外就是在日頭下波光粼粼泛起漣漪的大海,滑行一段時間,可以看到披著青色植被的島嶼,和更遠處設計現代化,鱗次櫛比,頂天立地的建築群。

下飛機的時候宋家人走的是專用通道,機場派了擺渡車和一個工作人員來,這人嘰哩哇啦講方言,溫拾一個字沒聽懂,隻是那人態度很謙和,畢恭畢敬幫他們提行李。

港灣地方不大,機場其實也小,但門口烏泱泱的旅遊團和世界友人可不少,溫拾從前在京市看到的外國人還沒今天在這機場門口見到的十分之一多,可見此處的旅遊業著實興旺,甚至可以用火爆來形容。

機場大門口停了一連串黑車,看著怪整齊,應當也是豪車,隻不過溫拾不認識車牌子。

從最前頭的車上下來幾個男人。

為首的男人臉上一道疤,很凶的模樣,大熱天還一身黑西裝,皮手套,沒係領帶的襯衣解開了最上頭的幾個扣子,若隱若現的大片紅綠紋身極其威風,行

走的時候雷厲風行,颯極了。

溫拾知道港灣這地界一定有不少古惑仔啥的。

但沒想到一到地方就能看到大佬帶著馬仔出街,好不威風,像是和電影裡才有的情節。

他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那刀疤臉或許察覺了溫拾的打量,竟然衝著他們這邊走來了。

溫拾登時低眉順眼,不敢再看,怕挨打,然後去拽宋庭玉,“咱們還不走嗎?

“等等,有人來接了。 宋庭玉攬住溫拾的腰。

眼看凶神惡煞的刀疤臉近在咫尺,溫拾的心撲撲跳,開始緊張了。

他不是有意要看的,他的眼神也沒有惡意,他就是單純好奇啊,早知道就不四處亂瞟了——救命啊!

誰知那人原地立正,猛一個鞠躬,正衝著溫拾的方向,聲如洪鐘:“五爺!

跟在刀疤臉身後的小弟齊齊鞠躬,氣勢十足,“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