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喜歡她鮮明活潑,在他眼前如此肆意地活著。

不會怕他,不會懼他。

淩容與微微垂首,溫熱的薄唇輕輕碰了碰盛歡的耳廓,薄唇微微上挑,啞聲低語地哄道:“乖,孤等會兒就放,不會太久……”

很快,屋子裡沒有彆的聲響,淩容與也隻剩沉沉的呼吸聲,不再開口說話。

盛歡如鴕鳥般緊閉著雙眼,唇瓣抿得死緊,也不再罵人。

騙子騙子騙子,怎麼可能不會太久!

……

候在外頭的周正與芳雲,在方才聽見太子妃嬌滴滴的罵聲後,兩個人同時一愣,隨後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

他們兩個都是宮裡的老人,對於承寵這件事,早已見怪不怪。

原本芳雲還在懷疑,平時看起來清心寡欲的太子,真會在半夜將太子妃折騰得暈過去,還鬨到要叫太醫的地步麼。

可如今看來,此事應當不假。

這人太子妃好不容易醒來,太子卻光天白日就又折騰起人家,也不管她就候在殿外,還等著取元帕。

芳雲與周正兩人麵上均笑意盈盈。

如此肆意輕狂,孟浪不羈的模樣,倒是和年輕時的景成帝有幾分相似。

芳雲想起當年裴皇後與景成帝的事,心中忽然一陣歎息,臉上笑容瞬間淡去不少。

……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閉著眼的盛歡,忽然意味不明地嗚咽一聲:“酸。”

淩容與原本垂著眼,眸底深處正翻湧著駭人的暗色,聽見她的抱怨,卻倏地掠過一抹無奈笑意。

他再次湊在她耳邊,幾許繾綣笑意自他喉頭溢出:“太子妃或許可以再多罵孤幾句。”

嗓音低沉慵懶,溫柔醉人,聽得人耳根忍不住燒紅。

盛歡:“……”

她活了兩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如此愛討罵的。

……

就在周正與芳雲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時,兩人突然聽見屋內再度傳出太子妃軟糯糯的罵人聲響。

芳雲跟在裴皇後身邊多年,也沒聽過如此醉人心弦的語調,恁是她伺候帝後許久,也不禁聽得微微紅了臉。

哎,這太子妃連罵人都這麼好聽,太子可真是有福了。

大概又過了兩刻鐘,屋內便傳來太子叫水的聲音。

“芳雲姑姑且在這稍等,咱家這就去替你取來元帕。”周正微微一笑。

待進到屋內時,隻見太子妃還姿態嬌.羞的躲在錦被之中,太子倒是已經起身,套好長褲。

元帕已經被丟在一旁備好的托盤之上,蓋上了紅帕。

周正走近太子身邊,笑眼彎彎地取起托盤,卻眼尖的注意到太子左手掌正在滴血。

“殿、殿下,您、您的手怎麼受傷了?”周正心頭一跳,連忙將托盤放回原位。

淩容與懶散地抬起鳳眸,瞥了眼周正,才又低頭繼續處理手上的傷,“莫將此事說與旁人知曉。”

周正麵色微變,很快就知道元帕上的血,大概就太子殿下自己的血。

可他方才分明與太子妃……

周正忽然間迷惑起來,接著他見到太子額上還沁著大汗,登時意會過來,心疼不已。

殿下這是體力還沒恢複啊,這不叫趙世子進宮,為殿下好好調養一番怎麼行。

否則這太子與太子妃的房何時才能圓?

“殿下的身子還在不適,為何如此勉強自己?您也說過皇後娘娘早就知道您的情況,您還……”周正低聲勸道,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害,您還是讓奴才去將趙世子請進宮罷……”

“去罷。”淩容與漫不經心道。

如今天已亮,喚人進宮旁人也不會隨意臆測。

昨日太醫給他服的藥雖隻是普通藥方,卻不知為何對他起了藥效,此事以前從未有過。

還得讓趙傑知道這件事才行。

周正聽見太子終於願意讓趙傑進宮,當下欣喜不已,立刻就端起托盤退出屋外。

芳雲並沒有將元帕帶走,就隻掀開看了一眼,確定之後,便匆匆離開了東宮。

她很快就回到鳳儀宮與裴皇後稟報此事。

“那元帕上真的……”裴皇後聽完芳雲的話,精致漂亮的容顏可說瞬間盈滿笑意,整個人欣喜不已。

自從太子六歲那年撞見那件事之後,心中便有陰影,就算長大後為他安排啟蒙宮女,卻也全都被他暴怒趕跑。

裴皇後為此急著不已,找來可靠的太醫為其診斷之後,太醫卻麵有難色的說,太子不知何等因由不能人道。

聽太醫說太子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擁有子嗣,裴皇後為此傷心難過不已,更害怕景成帝發現此事,隻好想方設法替太子遮掩。

如今這元帕上不止有落紅,還有男子的……之物,這東宮裡除了太子不可能還有其他男人。

她的兒子終於擺脫小時候的陰影了。

裴皇後狂喜過後,眼眶一紅,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她一邊哭,一邊笑,心中積壓多年的歉疚與自責,仿佛在這一瞬全都得到了解脫。

“哎,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芳雲見到裴皇後突然流淚不止,整個人都慌了。

“無事,”裴皇後雖是這麼說,可眼淚卻仍沒有停下,“你且傳本宮旨意,賜太子妃玉如意一柄,金縷衣一件,再去庫房那挑些血燕及補身子的東西,全都給本宮送過去。”

“之後再讓太醫院的何太醫去為太子妃調養身子,太子年輕,血氣方剛難免孟浪,可不能因而傷了太子妃,你待會兒送完東西就親自去太醫院傳本宮口諭,務必要養好太子妃的身子。”

“不行,晚點本宮得親自去見見太子,叫他不可急於一時,來日方長,這嬌滴滴的姑娘家怎麼受得起這種日夜折騰。”

裴皇後年輕時曾一時胡塗犯下荒唐事,而這件荒唐事卻讓自己的兒子平白受苦多年,她原本還擔心會誤了阿清的女兒,如今太子能行,那再好不過。

她定會待阿清的女兒,兒子的心上人如珠如寶,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趙傑很快就被召進宮來,隻是當他被帶到東宮時,去的卻不是正殿,而是偏殿。

“為何殿下會在偏殿?”

趙傑心有疑問,便直接問周正。

周正支支吾吾,麵色古怪,“這個奴才不方便告訴世子,還是請世子直接問殿下。”

他總不能說,太子妃大婚隔日就將殿下趕出房,叫他睡偏殿罷。

雖然這東宮裡的人都是太子殿下的,可哪有太子被太子妃趕出正殿的?太子未免也太寵太子妃了,這樣的寵法可不行啊,早晚要上天。

周正心裡一個愁啊,之前太子還沒將這趙家大姑娘娶回來時,他就覺得太子會被吃得死死的,沒想到大婚隔日,還真的預感成真了。

趙傑沉默不語,跟著周正來到太子麵前。

其間,周正告訴他太子昨夜突然高燒不退的事。

趙傑嘴巴嚴實,且是太子最為信任之人,這件事他必定得知曉。

“殿下。”趙傑進到偏殿,將藥箱放到一旁桌上,簡單的行禮請安,便一如往常地給淩容與搭了脈。

“臣聽周公公說,昨夜您高退不燒,但服下太醫所開的藥方後,今日一早便又與往常無礙。”

淩容與點頭不語。

趙傑仔細觀察了下太子容顏氣色,眉頭深鎖,“現下您的身子可有任何不適?”

淩容與沉吟片刻,道:“午時之前還能感覺得到熱,不到申時就又與往常無異。”

“熱?”趙傑再次探脈,眉心微動,語氣有幾分訝異。

他為太子調養多年,隻聽過淩容與說冷,沒聽過他覺得熱。

以前的淩容與,就連炎炎夏日都不曾出過半滴汗,不出宮時甚至依舊狐裘手爐不離身,東宮裡的地龍一年四季不曾斷過。

淩容與將昨日自己仿佛被丟進火爐,燒烤煎煮,疼痛不已的情況悉數告知。

趙傑聽完後沉默許久,一時之間也不知太子為何會有這般轉變。

淩容與脈象正常,氣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臉上病容不再,原本淺淡的唇色如今也多了一點血氣。

可太子身子忽有異變,不是大好就是大壞,萬萬不能不容小覷。

“微臣能力有限,暫時不知殿下何故如此,隻能暫待觀察。”趙傑道,“還請殿下按時服藥,莫要再為了任何事折騰自己,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淩容與其實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就算趙傑醫術再如何出神入化,早就定下的事他也無力回天。

趙傑說完,便又問起方才暫時擱置於一旁的疑惑:“殿下為何會在偏殿?”

淩容與聽見趙傑的話,原本波瀾不興不的墨眸,倏地掠過一抹無奈。

他與盛歡雖未圓房,但為了讓元帕有交待,隻能借助那雙柔荑,隻是花費的時間比他想象中還要久了一些。

盛歡中途就抱怨手酸,吵著要他放開,可這種事又怎能半途而廢。

於是元帕有了交待,太子妃的衣裳與身子也慘遭禍害,他才會叫水,欲要幫她清洗一番。

待太監們備好水,他回到榻上準備抱太子妃去清洗,小姑娘卻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還叫他立刻就出去,讓如意進來伺候她便行,否則她就再也不理他。

淩容與想起盛歡羞.紅著一張臉,癟著嘴朝他放狠話的模樣,心裡又是一陣溫軟愉悅。

“孤知道孤的身子與常人不同,可你可有法子儘快調養好孤的身子?”淩容與不方便回答自己是被趕出正殿,隻好避開話題,不答反問。

趙傑雖未成親,卻也聽懂了太子這一番話為何意。

素來冷峻的黑眸掠過一抹疑問。

難道是因為昨夜太子未能與妹妹圓房,元帕乾乾淨淨,妹妹才會一時惱怒將人給趕了出來?太子才急著想要養好身子?

趙傑突然覺得這件事有點嚴重。

他沉吟片刻,肅容道:“您體弱不能服用狼虎之藥,臣會再在原本的藥方中再多加幾帖溫補的藥,請殿下務必按三餐服用,願三日回門時,殿下已與太子妃順利完成人生大事。”

“……”

淩容與啞然無語,扶額斂目。

他沒想到趙傑竟會說得這麼正經八百,還如此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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