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嗓音盛歡再熟悉不過,幾乎瞬間就明白過來,當場就不敢再亂動。
隻是本就單薄臉皮與耳根,再次泛上熱意,心臟怦怦直跳起來。
兩人就這樣相擁而視,一動不動。
少年攬著她手臂,在盛歡細心調養下,如今也有著流暢漂亮肌.肉線條。
盛歡抿著唇不說話,麵上紅卻已經蔓延到了脖頸及鎖.骨,越發羞紅。
“殿下,兄長說過,還未三個月不可……”
“孤沒想做什麼,孤就隻是想這樣抱著你。”
“……”
嗬,騙子。
沒想做什麼,那手為何又開始不老實了。
盛歡忍不住低頭在他嘴上狠狠啃了一口。
淩容與吃痛嘶了一聲,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啃嘴,低低笑了起來,笑聲低沉而又愉悅。
他垂眸凝視盛歡,兩人對看良久,直看得盛歡紅著臉,率先撇開眼神,才淡淡提起沈貴妃事。
“沈貴妃此次來行宮時,身邊還帶了她侄女。”
他說得沒頭沒尾,盛歡困惑,“嗯?什麼意思?”
“她想在我宮裡塞人,父皇似乎也同意她這麼做,所以才會讓她將她侄女帶來。”
盛歡嘴唇哆嗦,原本羞紅臉倏地一白,墜入深淵失重感襲上心頭。
淩容與之前對她保證過,後宮絕不會納其他女人。
她也一直相信淩容與絕對說到做到,可若是景成帝硬要下旨賜婚,淩容與卻是拒絕不了。
淩容與見她小臉慘白,心裡一陣疼,手背碰了碰她臉頰,低聲哄道:“不會有事,孤與母後都已做好萬全準備。”
雖然淩容與再三保證,可盛歡還是不太相信。
她不是不知道當年裴皇後,就是景成帝一紙詔書強娶來。
皇權有多霸道,盛歡豈會不知。
她咬了咬嘴唇,攬住少年脖頸,臉蛋埋在他肩窩,低聲道:“我不想往後餘生,都要與其他女子爭風吃醋,不想和彆人分享你。”
這樣直白話語,還是盛歡頭一回這麼對淩容與傾訴。
少年原本雲淡風輕墨眸,卷起一陣駭浪般狂喜,心底更是湧.出一股熱.流,隨著血液竄及四肢百骸,溫軟得一塌糊塗。
淩容與長睫半落,眉飛色舞,肆無忌憚地凝視著她。
目光壓抑隱忍,久久不語。
同樣察覺到危險盛歡也抿著嘴沒說話。
隻是忍不住又在心裡將登徒子名號,再次送給了自己夫君。
明明說得好好,氣氛也很感人,為何他總是如此!
兩人沉默半晌,淩容與鬆開大手,艱澀道:“歡歡先回去坐好。”
盛歡:“……”
這話說得好像是她不肯離開一樣,也不知道剛剛究竟是誰不肯放手哦!
小嬌兒麵色微紅,惱怒斜乜了他一眼,很快就坐回原本位置上。
原本大馬金刀坐著少年,大長腿動了動,左手攥成拳壓在唇邊,輕咳一聲,才又繼續方才未完話題。
“不會有人與你分享孤,孤隻會是你一人。”
盛歡好不容易散下熱度耳根,因這句話,再次不受控燙紅起來。
對,還有一件很重要事她忘了,她忘了問淩容與,這一世甜言蜜語他究竟都是從哪裡學來。
盛歡狐疑看了他一眼,“那殿下說,到時皇上若硬要將沈貴妃侄女指給你當側妃,你又該如何?”
他欲要如何?
淩容與嘴角微勾,淡笑道:“歡歡可還記得,當初趙舒窈原想在寧老夫人壽宴上害你,她最後又如何了?”
盛歡眼瞳驟縮,登時意會過來。
“殿下是說,沈貴妃侄女不會進東宮,成了你側妃,而是要讓她進後宮,成為皇上妃子?”
“那皇後娘娘該怎麼辦!”
“而且,沈貴妃侄女既然是準備要給你當側妃,想必年紀亦不大,如今皇上都已年過五十,也不可能突然就看上原本要給你當側妃姑娘。”
盛歡心裡有諸多問題。
淩容與見她一有困惑,就接二連三將問題全丟出來模樣,不禁啞然失笑。
墨眸裡笑意與愛.意越發濃厚起來。
他歡歡真可愛,心裡永遠藏不住問題。
淩容與想到之前盛歡發現他秘密時也一樣,問題一個一個接踵而來,完全沒想過要藏在心底與他耍心機。
他小姑娘如此單純藏不住心思,他又怎麼舍得讓她陷入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後宮之中。
其他帝王後宮,興許要有三千佳麗方覺滿足,可他淩容與後宮,卻唯有盛歡便足矣。
既然沈貴妃那麼想將自己母家人送進宮爭權奪寵,他就成全她這個心願。
“殿下又隻笑不答。”盛歡嗔怒道。
淩容與見小姑娘雙頰鼓了起來,眸似深海,笑意漸濃,墨玉般眸子裡,閃爍著令人看了忍不住想跟著會心一笑愉悅與幸福。
“孤這就說。”
“這件事孤已跟母後提過,母後也同意孤這麼做。”淩容與道。
“什麼?”盛歡錯愕。
裴皇後居然一點也不介意景成帝再納新人?
難道裴皇後就算已與景成帝同眠共枕這麼多年,也未曾對他真正動過心?
盛歡知道,一個女人再如何大度,也不可能心無芥蒂接受丈夫再納妾室。
裴皇後與牧相和皇上當年事,曾鬨得滿城風雨,人儘皆知,盛歡剛到京城不久就曾聽陳嬤嬤提起過。
陳嬤嬤素來愛打聽八卦,這些話都是從當初方管事口中聽來。
盛歡無法理解裴皇後,也無法理解自己舅舅。
為何明明最心愛女子被人搶走,卻依舊要堅持入朝當官。
難道舅舅也未曾放下過裴皇後?
景成帝就這麼相信她舅舅牧逸春,這麼放心重用他?
盛歡眉頭深鎖,百思不解。
她又接著問淩容與究竟要如何對付沈貴妃,淩容與這次卻怎麼也不肯鬆口,隻說要她彆擔心,待明日她隻要處變不驚信著他,等著看好戲就行。
盛歡見他故作神秘樣子,不發一語回到寢間,不想理他了。
淩容與連忙起身,跟了過去。
隻見小嬌兒已經縮在軟榻上,甚至翻過身背對著他。
他不禁搖頭無奈一笑,跟著踢掉靴鞋上榻。
才剛伸手將人攬進懷中,打算開口哄哄她,就聽懷裡小嬌兒悶聲道:“就算殿下能躲得過這一次沈貴妃塞人,那麼下一次沈貴妃或是景成帝又想給你塞人時,到時又該如何?”
淩容與隻將她輕攬於懷,一遍又一遍跟她保證,也不故作神秘了,直接跟她說他與裴皇後所做對策究竟為何。
盛歡雖覺得他與裴皇後方法確不錯,可這個法子隻能用一次,絕不可能再用第二遍,聽完之後始終抿唇不語。
淩容與見她神色懨懨模樣,原本埋藏於心底恐懼漸漸破繭而出。
前世他失了約,害死了她,今生他最害怕盛歡不相信自己。
淩容與沉默片刻,低啞一笑,雙眸緩緩染上陰沉瘮人腥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真阻止不了,那麼孤也不介意在人未進到東宮之前,就直接將人弄死。”
“誰家女兒想進孤東宮,誰就無故橫死,死得多了就再也沒人敢打孤後宮主意。”
盛歡驀地一愣,原本想叫他彆說這種話哄她,一抬頭,卻發現淩容與似乎是認真。
少年語氣雲淡風輕,可在跟她說這些話時,看著她時總是漾著溫柔笑意墨眸,卻閃著執拗而病態暴虐殺意。
眼中猩紅如鮮血在燃燒,目光透著森然狠戾之色,嘴角雖然依舊勾著淺笑,那模樣看起來卻格外瘮人。
盛歡從沒見過淩容與這種模樣,登時有些被嚇到,直覺他情緒不對勁。
“我信你,你彆這樣。”盛歡有些害怕,急忙將少年緊緊抱住,不停重複這一句話。
好半天,淩容與才回過神來,將腦袋埋進她肩窩,低啞嗓音帶著愉悅而滿足笑意:“歡歡,你信孤就好,孤除了你以外,誰也不要。”
盛歡見他這般模樣,心疼不已,又抱著他撒嬌半天,說自己定會相信他,少年才又恢複平時溫和與冷靜。
她知道,若是景成帝硬要塞人,淩容與到時真會不顧一切,寧願雙手沾滿鮮血,也絕不妥協。
……
翌日一早,太子夫婦果然就被景成帝召到了永壽殿內。
殿內帝後二人就端坐在主位之上,沈貴妃則坐在下頭客座,她身邊站了名看起來年約十六、七歲姑娘。
這名姑娘容貌雖稱不上絕色,卻也豔麗明媚,穿了一身月白色綾子如意雲紋衫,搭了件妃色綾子裙,挽著未出嫁少女發髻,頭上裝飾不多,看起來乾淨而樸素。
模樣水靈,人也出挑,氣質沉穩,眉目疏朗,一看就是出身高門大戶,有著嚴謹家教標準閨秀。
昨晚淩容與雖然再三與盛歡保證過,可當她一瞧見沈貴妃身旁少女時,心頭仍是重重一震。
盛歡行完帝後拜見禮之後,深吸了口,隨著淩容與到一旁入座。
景成帝倒也沒有一開口就急著要將人指給淩容與,先讓太子夫婦入座,簡單慰問盛歡幾句,接著又給了她許多賞賜,才終於開口切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