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完(1 / 2)

第六十七章

《撿到病嬌太子之後(重生)》

文/三生糖

“臣妾有一件事一直瞞著皇上。”

裴皇後長睫半落,一雙鳳眼波光瀲灩,素來總是漾著溫柔笑意目光,此時看著眼前彌留之際帝王時,眸中寒意卻比寒冬臘月裡刺骨湖水還要冰冷。

景成帝見到裴嬈眼中毫不掩飾恨意與冷意,猛地瞪大眼,呼吸突然紊亂起來,不止心窩裡似被一塊大石頭堵住,麵色更因逐漸透不過氣漲紅起來。

僅管裴皇後才喂他服下一碗湯藥,喉嚨卻乾澀得宛若刀割,五臟六腑更似被什麼啃咬著一般,難受痛苦不已。

裴皇後見他如此痛苦模樣,眼中笑意反而越發濃厚與愉悅。

“當年我與牧郎情投意合,沒幾日兩家就要定下親事,你卻蠻不講理拆散我們。”

景成帝雙目赤紅,因為張著嘴想說什麼卻始終發不出聲音,嘴角因而流下涶沫。

裴皇後冷笑,見他分明已沒力氣抬手,卻仍一雙眼直盯著她,瞪得老大模樣,精致麵龐浮上不耐煩厭惡。

“你以為你是帝王便能無所不能?”裴皇後低低笑了起來,“可惜你不知道,就算你強迫我當繼後,可我與牧郎之間卻從未斷過。”

“對,這十多年來,我與他從未斷過。”裴皇後坐在榻邊紅木雕花椅上,漫不經心垂眸看著自己手上護甲。

景成帝聽見她話,雙目猩紅得可怕,眼底狂暴怒火似要從眼眶噴薄而出,胸-膛急.促起伏,不停喘||著粗氣。

“不、不……可、可、能。”憤怒至極帝王終於勉勉強強憋出了一句話。

“皇上就沒想過,為何我生完太子就再也不曾懷上孩子,”裴皇後卻是不理他,自顧自地繼續說,“因為我誕下太子不久就喝了絕子湯,就是怕我會懷上牧郎孩子。”

原本並不相信這番話景成帝,本就因身心飽受折磨而痛苦不已,神智又開始渾沌不明,聽見裴嬈提起牧逸春時語氣整個不一樣,每每說到牧郎二字,目光更是溫柔且盈滿愛戀,已是彌留之際景成帝,登時動搖起來。

“太子之所以厭女,也是因為當初你帶著沈貴妃出遊時,撞見了我與牧郎顛鸞倒鳳──”

景成帝聽見裴皇後話,登時意會過來當年始終想不透事。

當年他帶著沈貴妃回宮時,裴皇後說太子遭宮女欺負才會如此,他還想著哪個宮女竟敢如此大膽,可惜當初那些宮女已被裴皇後所處決,死無對證,這件事因而不了了之。

原來是因為他親生兒子撞見了自己母後與其他男人幽會,才會一見到女子便覺得惡心反胃。

當初裴嬈被他強娶進宮時已非完璧之身,當時他雖憤怒難堪,完全沒想到家教嚴謹裴國公小女兒,居然敢在婚前就行此等孟浪之事。

可景成帝憤怒歸憤怒,但他本來就是個浪-蕩子,再加上當時他實在太過癡迷裴嬈,倒也沒那麼在意,反正裴嬈以後隻能是他便好。

景成帝雖能接受自己不是裴嬈第一個男人,但兩人孩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是以在淩容與出生不久,父子倆就滴血驗親過。

若是裴皇後說太子不是他兒子,景成帝還不會相信,畢竟太子容貌與他有幾分相似。

不論是血脈或是長相,太子是他親生兒子,此事無庸置疑。

可現下裴皇後說這件事,景成帝卻不想相信也不行。

景成帝連日來被灌了許多參湯,本就氣血翻湧似要沸騰,原本清醒腦袋亦隨著身子急速衰敗隨之渾沌不明,根本無法判斷裴皇後話是真是假。

“這幾年來,每次皇上與沈貴妃出遊時,便是我與牧郎最快樂時候。”裴皇後麵不改色撒著謊,可臉上與話裡幸福,卻是那麼真。

那真摯又充滿幸福神色,直教景成帝氣得直透不過氣。

他活著清醒那十幾年來,從未看破裴皇後對他全是演戲,如今腦子都不清了,就更不可能看得出來。

此時景成帝耳邊隻有裴嬈話,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自己最心愛女子居然與自己最信任臣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藕斷絲連十多年。

他皇後居然讓他戴了這麼多年綠帽!

一想到這個,景成帝渾身血液便隨著心底憤怒,瞬間翻湧堵到了喉頭,梗在喉嚨頭憋屈得就要爆炸。

幾瞬之後,景成帝心中怒氣再也抑製不住,憤怒隨著腥紅鮮血噴薄而出。

原本已氣息奄奄帝王,此時竟是被活活氣得吐出了一口又一口血。

景成帝吐完血不久,就仿佛離了水魚一般,痛苦掙紮半晌,沒一會兒,人就不動了。

裴皇後眸光微冷,麵上儘是厭惡之色,唇角冷笑儘是痛快。

她在景成帝麵前扮演了十多年完美妻子,自然不介意在他死前將自己演技發揮得淋漓儘致。

裴皇後靜靜站在龍榻旁,看了已無氣息帝王靜默許久,方閉眼轉身離開寢殿。

直到踏出寢殿前,她都未曾覺得傷心難過,或是為景成帝流下任何一滴淚。

然,一踏出寢殿,裴皇後卻已是淚眼蒙矓,長睫輕輕一眨,淚珠就撲簌簌掉了下來,轉眼已淚流滿麵。

不知情宮人們,隻以為皇後與皇帝感情極佳,兩人在裡頭肯定說了許多依依不舍體己話。

景成帝身邊老奴早在禦醫們趕過來不久,就被淩容與人暗中看管起來。

現下不止承乾宮,甚至可說整個皇城大半都已是淩容與人,整個皇城都已陷入戒備之中。

候在殿外芳雲見到裴皇後悲傷流著眼淚,登時也跟著哭了起來。

芳雲這是喜極而泣,她家小姐終於解脫了。

跪滿地禦醫早就知道皇上無力回天,已經哭過一次,一聽見裴皇後說皇上駕崩,再度哭了起來,承乾宮外一片哭聲。

清河公主聽見自己父皇沒了,傷心難過不已,吵著想要進去看景成帝。

淩容與擺手將人攔下,朝周正抬了抬下巴。

“父皇素來極為注重自己形象,久病多日想必已將他折磨得不成人形,清河若是直接闖進去,父皇怕是在天之靈亦難安,周正,你且先進去幫先帝打理乾淨,再出來請公主進去。”

“是。”周正意會過來,立刻隻身進入帝王寢殿。

趙傑亦在一旁勸道:“公主,太子所言極是,待周公公為先帝打理完,您再進去也不遲。”

清河傷心不已,轉身撲進趙傑懷中,緊緊抱著他痛哭起來。

一旁盛煊眸色暗了暗,英俊臉龐浮起幾許苦澀。

盛歡見到自己阿兄失魂落魄模樣,心裡不忍,欲抬手將他拉到一旁說一些體己話,手才伸到一半,人就被淩容與拽回懷中。

“這是盛煊自找,你彆管。”淩容與垂首低聲道,話雖說得十分有理,酸味卻毫不掩飾。

盛歡無奈,細白柔荑輕輕蓋上攬在自己腰間大手,“殿下真不想見先帝最後一麵?”

淩容與冷漠看了寢殿門口一眼,目光再回到盛歡麵上時,已是一片溫柔,“不,孤先送你回東宮,先帝駕崩,要處理事極多,孤今晚恐怕很晚才能回去陪你。”

他一麵說,一麵將懷中人攬著往外走。

就算淩容與即將繼位成為新帝,與盛歡說話時,依舊那般低眉順眼,小意柔情,溫柔得足以令天下間女子皆嫉羨不已。

……

帝王駕崩,喪鐘還未響起,整個皇城與京城卻已紛紛陷入戒.嚴之中。

景成帝病重之時就已下令太子監國,淩容與不止代景成帝處理朝政,手裡更握有軍權與虎符。

被帶回去幽禁於攬月軒沈嬪,原本還將最後一絲希望寄放在自己親弟弟沈陸身上,盼著身為禁軍大統領沈陸能在帝王初駕崩之時,帶著禁軍造.反,將太子首級取下擁三皇子為帝。

可沈嬪卻忘了,當初她曾如何為難自己弟弟妻子,當年沈嬪未進宮時曾害得沈陸妻子滑胎,她親弟弟因而與她斷絕關係十多年。

如今,又怎麼可能為她輕率舉兵造.反。

更不知,與自己有血緣關係親弟弟,早在她不知不覺中已成了太子一係人,更在景成帝駕崩之後,為太子將偌大皇城守護得固若金湯。

沈嬪恐怕如何也想不到,當年一時意氣用事,卻成了斬斷她兒子皇位之路關鍵之一。

至於三皇子淩朗,他本就對皇位無心,再加上景成帝駕崩時,趙舒窈未到臨盆時間卻突然發動,他整個人已陷入慌亂之中,根本無暇顧及太多。

趙舒窈這一胎生了兩天兩夜,就與當初牧婉清那般凶險。

淩朗可說是在景成帝駕崩一日後,直到宮裡喪鐘響起,一下接著一下,連響個不停時,才與京城百姓們一樣驚覺帝王駕崩了。

隻有帝王駕崩,喪鐘才會響得這麼久。

京城早在喪鐘響起前就布滿重軍,戒備森嚴,聽見喪鐘百姓們雖無法隨意出門,卻也紛紛換上喪服,家裡有掛紅燈籠更是立刻替換成了白燈籠。

景成帝年輕時犯下荒唐事有許多,可大梁在他帶領之下國泰民安,盛世長榮卻也是不容質疑。

皇帝駕崩,舉國哀傷,哭聲漫天四起。

有些人卻不一樣,心底那叫一個痛快;有些人,則是百感交集。

喪鐘響起時是在深夜時分,景成帝整整離世一日,淩容與才讓人敲響喪鐘。

牧逸春早就知道景成帝病重,活不了太久,聽見喪鐘聲,當下就清醒過來,下榻換上素服準備進宮,帶頭表明自己支持新帝立場。

先帝離世,新帝繼位,僅管淩容與之前已做足一切準備,卻不代表朝廷就不會再有所動蕩。

不論大梁帝王為誰,他都會傾全力守護山河,令她一世無憂。

何氏見牧逸春準備進宮,看著他利落更衣動作,心頭莫名一慌,急急忙忙下榻,紅著眼抓住自家夫君手腕。

“老爺,你進了宮可千萬、可千萬……”

如今景成帝駕崩,何氏怕極了牧逸春會拋下她與女兒,不顧一切與裴嬈舊情複燃。

牧逸春見何氏欲言又止,沉默拍了拍她手背,將她手輕輕拉開,繼續打理自己。

就在何氏眼眶漸紅同時,穿戴整齊牧逸春不鹹不淡道:“當初我在先父靈前發過誓,你所擔心事,這輩子都不會發生。”

話落,牧逸春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何氏低頭抹了抹眼淚,整個人又哭又笑。

牧逸春這個人,從不食言,得到他親口保證,甚至比帝王金口都要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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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本就為帝王監國太子淩容與,已拿著景成帝之前清醒時早就擬好傳位遺詔,在裴皇後親自宣讀遺詔,與禁軍統領及大梁丞相、許多文武官員支持下,正大光明、完完全全接掌下皇城一切。

原太子淩容與繼承皇位,成為大梁新帝。

而沈嬪就如淩容與當初所言,成為新帝之後,便要讓她為先帝殉葬。

趙舒窈難產,生完孩子之後虛弱不堪,那頭淩朗忙得團團轉,聽見自己二哥要他母親陪葬,又馬不停蹄趕來求情。

“皇弟自知母親罪孽深重,更不敢要皇兄看我情麵,隻盼皇兄能看在您與皇後娘娘即將誕下皇子情麵上,為皇後娘娘與孩子們積福積德,手下留情饒她一命。”

淩朗這幾日完全沒睡好,一張俊臉儘是憔悴。

淩容與沉默幾瞬,俊美麵龐忽地揚起一抹詭異笑,“皇弟真要朕饒沈太嬪一命?”

淩朗與心力交悴,完全沒發現自己皇兄臉上笑容有多古怪。

他原就跪伏於地,聞言更是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請皇上網開一麵。”

俊美新帝聞言,原本正經坐姿轉為慵懶散漫,以手支頤,側著腦袋,半倚在龍椅上。

臉上古怪笑容轉為愉悅,低沉嗓音中亦透著輕.柔笑意。

淩容與墨玉般眸子閃爍著嗜血而病態興.奮,“若非沈氏在暗中對先帝下迷.情香,先帝身子也不會衰敗得如此迅速,此舉可說視同蓄意謀害帝王,沈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沈嬪之前想威脅何氏,叫她與一直替盛歡診脈何太醫勾結,欲要在盛歡生產時對她和孩子們痛下殺手。

若非牧逸春早一步察覺到自己妻子被沈嬪威脅,恐怕他這一世又要像前世那樣,痛失自己妻小。

淩容與隻要想到沈嬪居然如此惡毒,便恨不得將她淩.遲處死。

他原想在盛歡與孩子出生之前將人解決,可如今聽見淩朗為沈嬪求情這些話之後,又改變主意了。。

輕輕鬆鬆死去,確太便宜沈嬪,既然淩朗想要沈嬪痛苦活下去,那麼他便成全淩朗。

在淩朗百般求情,且頻頻拿出盛歡與她肚裡孩子們,一再要淩容與看在盛歡臨盆在即,大喜將近麵上,原本沈嬪幸而保下一命。

可卻被貶出宮,不止要她削發為尼,為自己犯下過錯終身懺悔,更將她遣送至萬蒼山守皇陵。

皇陵位置十分荒涼,偏僻非常,淩朗母親從小沒吃過苦,送她去守皇陵簡直比殺了她還痛苦。

沈太嬪得知兒子拚死拚活卻求來這樣苟活,當下就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卻被一旁侍衛們攔了下來。

“這是三皇子為沈太嬪求來命,新帝有言,在娘娘到皇陵為先帝守喪前三年,都得好好保下您命,請您莫要讓屬下們為難。”

“三年後,您若還是執意要隨先帝而去,屬下們斷不會再阻止。”

沈太嬪聽到這番話,知得自己求死不能,當下整個人承受不住打擊,暈死過去。

由於盛歡有孕關係,淩容與並不想直接搬到之前景成帝所居承乾宮,而是命周正等人將禦乾宮清掃乾淨,待一切整理完畢,才帶著盛歡從東宮搬過去。

登基大典原本定在一個月後,由於有趙舒窈早產前例,淩容與非常擔心盛歡也提早發動,硬是將登基大典與立後大典雙雙提前了半個月,禮部登時如火如荼地準備起來,忙得人仰馬翻。

若非這立後大典對盛歡而言非常重要,且是至高無上榮耀,也是新帝向世人宣告他有多重視與寵愛皇後證明,淩容與甚至想直接封她為後便好。

無人知曉,隨著盛歡月數與肚子越大,表麵看起來淡定無比新帝,內心有多惶恐不安。

與他夜夜同榻而眠盛歡,卻是瞧出了他掩在漫不經心下恐懼。

如今太子妃臨盆在即,太子東宮又無其他側妃,且淩容與還是太子之時就與她感情極好,這皇後人選想也不想便知是盛歡跑不掉。

登基大典結束之後,緊接著就是立後大典,也是安排在一個月內。

淩容與雖然要求立後大典一切從簡,但禮部還是得派人來替盛歡量身訂製後冠、吉服及配飾。

就在禮部派人來替盛歡量製衣物完畢,請示新帝之後皇後宮殿要定在哪時,素來神色淡淡新帝,卻突然冷著臉將人趕了出去。

周正連忙上前安撫:“皇上彆生氣,是奴才錯,奴才實在太忙,居然忘了通知禮部,說皇後娘娘將來要與您同寢禦乾宮。”

皇後與皇帝同寢其實是不合禮製,周正也知道,可是周正更清楚,這其實不是盛歡離不開他主子,而是淩容與離不得盛歡。

這禮製哪有比皇上龍體更為重要?

“隻是皇上若堅持與皇後同寢,到時言官們恐怕……”周正小心翼翼道。

“他們愛說便說,愛跪便跪,朕不止要與皇後同寢同眠,甚至後宮也不會再納其他妃嬪,沒有什麼三宮六院。”淩容與哼笑了聲,“到時,還有得言官們說和跪時候。”

淩容與似是想到什麼,頓了下,吩咐周正:“提到此事,你順道跟禮部人說,往後選秀大典也不必舉行,要他們彆再來跟朕提什麼選秀。”

前世淩容與稱帝時,後宮亦無妃嬪,更未曾迎娶任何繼後,任憑言官們如何長跪與勸諫皆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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