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番言論,簡直將暖陽說成刁婦。
虐待婆婆,苛責夫君,獨斷專橫,三無所出。
聽在夫人耳中,尤為驚奇。
隻有坐在旁邊,盯著湖中荷花的安國侯夫人,有意思的看了眼安母。
安母還在絮絮叨叨的訴說著暖陽的罪行。
其他夫人都暗暗咂舌。
“安夫人,您可放心。等我給我家夫君說說,參奏一本。到時候嶽暖陽便不會這麼囂張,她竟然敢強壓在婆婆頭上,簡直是惡毒。”
其中一位五品官員的夫人,為安母打抱不平。
甚至都不計較安母遞來的粗茶淡水。
勉強喝了一口。
瞧著夫人們的情緒都被自己調動起來。
想想嶽暖陽以後都不敢囂張。
安母十分暢快。
就在她暗暗得意時,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母親,您邀請夫人過來,怎麼不讓我過來呢。”
安母皺起眉頭。
不滿的看去。
就見暖陽被碧月扶著,身姿孱弱,在風中似乎都能吹跑。
蒼白的臉,在綿綿細雨下,格外的脆弱。
安母會裝可憐,暖陽當然更會裝。
“你倒是裝的挺像的,昨兒個不是還用馬鞭抽打我兒?”在瞧著暖陽的模樣後,安母先是驚訝,後麵就為識破她的小計策而冷笑。
不管有沒有傷,她都相信嶽暖陽打了自己兒子。
對暖陽是越發的不滿。
“娘親,你為何如此冤枉我?”剛站定身形就聽安母惡毒的話,暖陽眼眶微微紅起來,是被人冤枉的苦惱。
她貝齒輕咬,一副十分向往安承元的模樣,“夫君是我的天地,我又怎能用馬鞭抽他?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加上暖陽隨時要被氣暈厥,讓那些夫人都半信半疑。
安母氣的想要戳穿暖陽的臉皮,“你倒是一個心機深沉的,沒想到還裝病。不說你裝病這件事,就說你竟然把廚子帶走是何意?”
那聲聲的尖銳,就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震的夫人們不自在。
她們眼帶鄙視安母這大老粗,不過是鄉下的土包子。
毫無規矩。
相比下來,嶽家這位倒是有禮貌有規矩多了。
隻是句話,就讓彆人印象改變。
暖陽倒是失望了。
以為安母是個宅鬥高手。
等會麵才知道,對方就是菜鳥,被她說幾句話,就輕而易舉就暴怒了脾氣。
想想也是,安母跟著安秀才,從山雞變成野鳳凰,再怎麼學,也不會學會宅鬥婦人間的技巧。
她的小把戲太容易被戳穿。
若不是原身當初太過在乎安秀才,遷就了安母,怎麼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因原身給了安母不知名的自信,讓她倒是無比猖狂。
暖陽就是耍了點小心機,安母就招架不住。
那就更彆提旁邊這些資深的夫人。
她們才是真的宅鬥高手。
從小都是從貴女養出來,耳濡目染。
而安母家庭簡單,原身願意付出,除此之外,安秀才身邊沒小妾,讓安母生活的過於滋潤。
人沒事乾的時候,總會找人挑些事情。
想讓人撐腰,把暖陽壓得死死的。
現在安母請的夫人們過來,倒是趁了暖陽的心意。
暖陽用繡帕輕輕擦了眼角的淚水,“娘親不是嫌棄我當家嗎?就是我做的不好,那些廚子就自然遣散回了嶽府。娘親胃口不好,都是兒媳的錯。”
說著,又輕輕擦拭了圈兒淚珠。
一股風吹過,她捂著嘴輕輕咳嗽。
壓抑的聲音不斷從風中,陸陸續續傳到每個人耳裡。
等咳完後,暖陽立馬捂住嘴,誠惶誠恐低頭,“是兒媳的錯,兒媳會管好自己的身體,堅決不讓娘親感染風寒。”
寒風中,暖陽的氣色倒是比剛才好多了。但不過是剛剛咳嗽,而激動紅的。
這時,安國侯夫人疑惑出聲,直擊要害,“你生病了,安老夫人不準你咳嗽?”
暖陽抬眼小心看了眼安母暴怒的臉,輕笑道,“娘親待我極好,剛才定是我糊塗了。說來昨兒夫君有事出去,我有些擔心夫君,就想來問問娘親,夫君到底去哪裡了?”
安母本身還在氣頭上。
當聽到暖陽不僅給自己打圓場,還問起安秀才時,那氣立馬消了。
想起兒子說要冷落暖陽陣子,對方定會主動上門。
安母便略微得意。
她還當這嶽暖陽有多厲害,不過兒子一晚上沒理會,現在就巴巴的上門來。
本身還有些惶恐的心,頓時安定。
安母倒是覺得將暖陽拿捏的死死的。
心中越發不將暖陽放在眼裡。
“我兒冷落你,你自己心中沒數嗎?”似乎逮住了暖陽的把柄,安母開始說教起來,“你現在越了規矩,身為兒媳還不聽我的話。現在大家都還等著,你手中不是有血珊瑚嘛,趕緊拿出來給大夥瞧瞧。”
暖陽為難,“娘親,這不是我想那不拿出來的問題,而是血珊瑚送給我爹了。”
當然,血珊瑚還在暖陽的嫁妝中。
但怎麼可能送給安母長麵子。
果不其然,安母一聽,就像是將她東西送給彆人一樣。那恨不得將暖陽生吞活剝的凶狠模樣,就差點表現出來。
不過安母雖是粗人,也知道一些事情不該發脾氣的。
隻是暗暗責怪暖陽,“以後彆什麼東西都往外盤,就算要送給彆人的話,那也要給娘親打招呼吧。”
“娘親說的是。”暖陽順從的應道。
她溫順的模樣,就跟以前相差無幾。
倒是讓安母措手不及。
這可跟之前打發王婆子的人,截然不同。
還是因為這些夫人在這裡,嶽暖陽學會裝了?
還不等安母細細琢磨其中的疑問,就聽碧玉急匆匆稟報,“夫人,姑爺回來了。”
“承元回來啦。”還沒等安母發出聲,暖陽就提起衣角,臉上的喜悅溢於言表,“趕緊我去迎接夫君去,夫君整晚沒回來,定是有公務纏繞,必定累了。”
說著,還朝碧玉吩咐,“你速速去給夫君打桶熱水,他連夜奔波,身子肯定疲憊。”
話音一落,其他夫人臉色怪異。
昨日沒記錯的話,可是侯府被抄家的事情。
安秀才大半夜的出去乾什麼?
安母卻沒發現四周的怪異,就冷眼看著暖陽忙前忙後。
她的態度立馬讓安母自信起來。
剛開始還有點害怕嶽暖陽的態度,不肯讓兒子納妾。
現在嶽暖陽這樣在乎兒子,肯定願意讓兒子有血脈繼承的。
當下安母決定等下就商量此事,好好下下嶽暖陽的威風。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跟自己作對。
這次安母學聰明了兩分,決定要將嶽暖陽手下的嫁妝,也轉到自己這裡來。
還有鋪子……
安國侯夫人將一切儘收眼底,怪異的對暖陽笑道,“尊夫人倒是對安公子很上心呢,根本就沒傳言那樣囂張跋扈。”
話音剛落,安母就搶話。
“她就是表麵做的好,私底下不知道怎麼蹉跎我兒呢。也是咱們安家大度,能夠容忍得下暖陽,若是換作其他家,怕是受不了。”
麵對此景,安母潸然淚下,“也不知我進了棺材後,能不能抱上孫子。”
“哦?”安國侯夫人卻疑惑道,“我可記得當時尊夫人是誕下位兒子,不過是走丟了而已。”
一提起丟失的安康樂,安母瞬間就沒了心情。
在她看來,那安康樂根本就不乖。
跟他娘親一樣貨色。
對於安康樂走丟,安母可沒半點著急。
生活依舊滋潤。
連提都沒提過一句。
倒是後麵過了一年,就開始催促暖陽趕緊生孩子。
然而安康樂,在她眼中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那孩子跟咱們有緣無分吧。”安母勉強笑道,生硬的轉移話題,“既然兒子回來了,咱們就先去看看。”
安國侯夫人點頭起身,“那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的時刻,我們也就順道告辭。”
安母有些不樂意,但想著暖陽還在這裡。
她還急的將暖陽的嫁妝霸占過來。
同時要勸兒子納妾,也就欣然應許。
安母覺得,自己這一招,嶽暖陽足夠害怕的。
“那就送送夫人吧。”安母正想要上前,彰顯主人本色時,就見安國侯夫人不動聲色的走到暖陽身旁。
說了句說不清道不明的話,“單純的雛鳥,也終究長成了囚籠中的金絲鳥。”
暖陽微愣。
抬起頭來,正好對上安國侯夫人幽深而溫和的眼神。
她輕笑,“被壓久了,雛鳥也不在是山峰中自由飛翔的鳥,總會麵對各種困境,這樣才能成長。況且金絲鳥,也是在金籠中,而不是隨隨便便的籠子就將她套住。”
聞言,安國侯夫人神情倒是輕鬆了幾分。
隱隱間帶著幾分歎息,“若是你未成婚的話,我兒倒是有幾分意向。”
暖陽笑的依舊恬靜,“夫人,太過相似的話,隻怕一山不容二虎。”
安國侯夫人隱隱愣了片刻,頓時從暖陽話中明白過來。
她倒是對暖陽多了兩分欣賞。
安母不明白兩人間的談話,又想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就隻知道奚落暖陽,“哪有什麼雛鳥山雞的,放在鍋裡燉熟,都是食物。整天舞刀弄槍,說什麼文縐縐的話。”
話音落下,安國侯夫人神色微僵。
暖陽笑而不語。
隻有安母惡狠狠瞪了眼暖陽。
恨她不給麵子。
就在一行人剛到門口時,就與剛從外麵回來的洛雪兒和安承元給撞上。
洛雪兒正被安承元給抱在懷中。
臉頰緋紅,春色嬌人。
安承元也是神清氣爽。
用腳指頭都能想出,兩人昨晚到底乾了什麼事情。
安承元本不想這麼高調回府。
但無奈心愛人昨晚被他折騰壞了,腳不能沾地。
將人抱在懷中,一股女子獨有的馨香,讓安承元都差點醉在其中。隻是當與大群人碰麵時,安承元立馬清醒過來。
“夫君,這位姑娘是誰?你為何當眾抱著她?”暖陽一副震驚的目光盯著他們,活生生要被氣暈的模樣。
碧月趕緊上前,將暖陽扶住。
還適時貼心的給暖陽遞上裝戲的工具——繡帕。
細雨沾濕了暖陽的秀發,她輕撫臉龐,含著淚珠,緊盯著安承元。
那眼中的期待和忐忑,表現的淋漓儘致。
讓人能夠深切感受到暖陽的害怕。
麵對暖陽的質問,安承元趕緊將洛雪兒放下,謹記著昨晚的計劃,沒有打算現在迎娶洛雪兒入門。
“這是我的遠方表妹,她的腳崴了,所以我就抱著她進府找大夫。”
暖陽捏著繡帕,半信半疑。
她輕聲詢問,“可是夫君何不讓小廝扶著你的表妹?”
聞言,那輕飄飄的話倒是徹底戳了安承元的痛楚。
他才不願意讓雪兒被其他男人沾染。
一根頭發絲都不行。
但安承元不可能將內心話說出來。
兩難之際,洛雪兒嬌滴滴走出來的為安承元說話,“嫂嫂不要生氣,是雪兒沒出嫁,不能讓其他男人沾染清白,就隻能委屈了表哥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