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合並(六)(1 / 2)

阮思澄、邵君理當晚全都有局, 本來沒打算見麵,隻約了電話,可阮思澄9:30從某餐廳出來以後,想起自己前幾日的疑神疑鬼,還有邵君理這幾周的用心良苦,有些感情堵在胸膛、急於宣泄,看看表,沒怎麼想,便把GPS調成了邵君理家的地址。

她一向不瞻前顧後,想乾什麼立即就乾,非乾成不可。

一直開到對方門口, 阮思澄才扯出手機, 在“最近通話”裡找到邵君理, 撥過去:“君理……開門, 我在外頭。”

邵君理則明顯一頓:“外頭?”

“嗯。”阮思澄說,“來找你玩兒。”

邵君理笑:“嗯。”

大門打開, 阮思澄給一腳油門, 順著道路來到樓前,見門剛開了,邵君理正抱著胳膊、靠著門框,在門廊燈的暖光中等她上台階。他應當是剛剛到家,還穿著襯衣、西褲。

阮思澄也沒拿提包, 蹬蹬蹬蹬幾步上樓:“君理。”

邵君理腳後撤一步:“先進來。”

“嗯……”

而阮思澄真踏進去, 甚至沒等換上拖鞋, 就赤著腳,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叭噠叭噠兩步過去,一把摟住邵君理腰,在他胸口左右蹭蹭,說:“……對不起。”

“……嗯?”邵君理問,“什麼對不起?”

阮思澄把自己額發扒拉扒拉,抬起頭:“脂肪肝AI,思恒在做,愛未也在做?”

邵君理的目光不動:“對。”

“這樣,思恒、深度,就能合並?隻要兩家趕緊合並,愛未作為全新公司‘思恒深度’的大股東,有權乾預運營決策,就能停掉思恒這邊,讓思恒彆動它的蛋糕。”

“對。”

“君理,”阮思澄的眼睛眨眨,“周二早上……我知道了愛未也在做……有一瞬間……真的隻是一瞬間,以為你想利用思恒阻擊愛未……對不起。”

“原來如此。”邵君理說,“難怪那天氣氛不對。”

“我不好。”阮思澄又把頭抬起,“我不應該疑神疑鬼……真的不好。”她覺得自己特彆不好。對方為她精心布局,她卻輕易動搖了。

想想,她問:“你還喜歡大橙子嗎。”

邵君理的唇角一勾:“當然。”

“還和以前一樣喜歡大橙子嗎。”

“嗯,不過……下不為例。”

阮思澄在對方下巴親了一下,邵君理被親過了,從架子裡拿出一雙拖鞋,一抻褲子半蹲下來,整整齊齊地擺好了,說:“地涼。”

“哦……好。”阮思澄挺不好意思,不再提及“公司合並”,覺得周末再好好說也沒區彆,又嘻嘻笑,問,“本來打算乾什麼?”

“想看看書,到10點鐘。然後打電話給你,再然後看個電影,睡覺。”

“你看你看,按計劃來。”阮思澄說,“我也學學。”

“也行。”

兩人上樓。阮思澄走在前麵,走著走著,忽然挺住,手指扶著旁邊扶手,唰地一下轉過身子,向下看著自己男友,說:“君理,我好喜歡你啊。”

邵君理一愣,阮思澄卻轉回頭去,仿佛根本無事發生,十分淡定,一步一步繼續往上。邵君理搖搖頭,有無奈也有寵溺。

到書房,阮思澄見桌上擺著四五本FPGA方麵的書,說:“咦,頭一回看見邵總讀專業書。”

邵君理坐下:“硬件方麵我也不是非常懂,一直都是當軟工的。”

阮思澄說:“我也不懂……這裡哪本比較基礎?”

邵君理把最下麵的大部頭給抽出來了:“這個。”

“好,那我就看這個。”

結果,阮思澄發現,這本根本沒多基礎!很多地方看不明白,她就問邵君理,而邵君理,總把椅子轉90度,讓阮思澄坐他腿上,一邊摟著一邊講。

到10點,邵君理已看完一本,阮思澄才搞定20頁,頭都暈了。

“行了,”邵君理在桌前含笑,“到了原定‘互動’時間,想乾什麼?”

“不知道……”

邵君理想想:“下樓隨便喝點紅酒?”

“不行不行,”阮思澄說,“等會兒要開車回去!”

聽到這話,邵君理失笑:“下雨了。”

“啊?”

“下雨了,你這條路開的不熟,算了。正好明天是星期六,不需要到思恒上班,你今晚在這兒住著,客房被褥是乾淨的。”

“……”想到留宿男人家裡,阮思澄也不好意思,同時又覺得有點新鮮、有點刺激,訥訥地道,“哦……”

“要不要去喝點紅酒?”

“行。”喝酒她可沒在怕的,他們老阮家,喝五糧液都論“斤”。

邵君理帶阮思澄走到酒窖,開了鐵門。阮思澄才發現酒窖內部設計宛如城堡——四周都是粗礪石塊,中央有著幾個酒架,擺著上百瓶紅酒。

邵君理問:“喜歡什麼口味?”

阮思澄說:“甜的。”

“甜的不多。”邵君理憑自己記憶抽出五瓶擺在木桌上,“這個,產自意大利北部的Lambrusco,是起泡酒,有起泡感。這個,貴腐甜白,貴腐菌會留下小洞,葡萄水分蒸發出去,糖分濃縮,比較醇厚,酸度也高,這瓶產自波爾多Sauternes滴金酒莊,經典的1947年的。這個,波特酒,發酵進行到一半時倒入烈酒,讓酒精度超過16度,酵母菌無法生存,發酵停止,糖分留下,這一瓶是葡萄牙火鳥酒莊最高級彆的Vintage Port。這個,冰酒——”介紹一遍,邵君理問,“一共五種不同類型,自己看看想開哪瓶。”

“……”阮思澄懵逼,左看看右看看,前後揮揮手,“都想嘗嘗……我想想……先要……嗯……”

邵君理卻打斷了:“都想嘗嘗?行,小貪心貨。”

“哎?”

邵君理一手夾著兩瓶,讓阮思澄自己拿著最後一瓶,走到酒窖外間,一一放在木頭桌上,道:“我去拿點可以搭配甜葡萄酒的小食,等著。”

“嗯。”阮思澄在小廳等著,沒一會兒,邵君理便端來幾碟東西,有巧克力,有卷心酥,有腰果榛子等等乾果,有黑莓藍莓等等漿果。

他又拿了幾隻杯子,一邊詳細講解每種甜葡萄酒,一邊逐杯倒給對方嘗嘗味道。幾種不同的甜葡萄酒劃過舌尖味蕾,一口一口,阮思澄也仔細品味對方說的各自特點,覺得似乎還真的是那麼回事兒。

最後,阮思澄指著1947年的滴金和1988年的火鳥,說:“我最喜歡它們哥倆!”

邵君理笑:“行,那就隻喝這兩瓶兒。”

兩個人又聊了會兒,阮思澄忽拍拍桌子,非常興奮:“邵總,君理,這樣乾喝沒啥意思,咱們兩個玩點兒啥,帶罰酒的,好不好?”一不小心,東北味兒都出來了。

邵君理則撐著下巴,學著阮思澄的口音:“那,玩點兒啥呢。”

“嗯……不要搞靠運氣的。”阮思澄在心裡琢磨,“不然,‘加減乘除24’?”

“那是什麼。”

“嘿,就是,”阮思澄的勁頭上來,“從撲克中任意抽出四張牌來,J、Q、和K全都算10,用加、減、乘、除四種方法使結果為24,帶括號的,比誰可以先算出來。”

“這不可能。”邵君理說,“四張A,無論如何算不出24。”

“……”被杠精給刁難住,阮思澄Google了下,“用六張牌的狀況下,隻有3種組合是無解的,比如9、9、9、10、10、10,但是,用七張牌的情況下,所有組合都是有解的。”

“行,那就七張。”

阮思澄:“……”突然不是很有信心。

因為兩個都是碼工,阮思澄直接用邵君理的iPad下載了個“加減乘除24”,立在桌子一側,兩人都能看到,左手食指抖抖抖抖,選擇了個“7張牌”,看著綠色的開始鍵,說:“好,誰玩輸了誰喝一杯。”

“我去換個小的杯子。”說完,邵君理又回到廚房,撿出兩個小的酒盅,想1947年滴金酒莊的貴腐甜白,如今每年隻開10瓶,竟然就被這麼喝了——一盅一盅的,還是誰輸誰喝。

再回小廳,阮思澄把1947滴金倒進酒盅,沒倒太多,隻有半杯,一口的量——她覺得雖然度數不高最好也彆搞到傷身,最後推到兩人中間,說,“好了,準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