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雪還在紛飛。
馬路牙子邊的昏黃路燈伴著樹木節節倒退,偶有幾輛交叉駛過的車輛,車頭?燈處雪落得更快一些。
遠處是高?樓大廈的霓虹閃爍,時不時交替變換著色彩,編織與之前?靜謐的七中路麵上大不相同的美。
陸允接收到這份回應,笑著斂眸,伸手重?新牽住單季秋的手。
五指陷進她的指縫間,又掀起眼皮,目光膠著她的。
忽明忽暗從窗外劃進來的昏黃燈光,打在他無可挑剔的五官上。
嘴角微勾,鼻梁高?挺,長睫的陰影落在上麵,眼瞼處還溢著一抹淡紅,給他添上了一層彆樣的性感。
而他眉目間是散不去的笑意,深處是濃稠的情意綿綿。
周遭都?是他的氣?息,揮之不儘。
他什麼也不用,光坐在這裡,就能讓人心動的綿延不絕。
單季秋被陸允這曖昧癡纏的眼神?看的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視線不自覺地下移錯開。
“要……”他頓了頓,手指的力道更緊密了些,低沉又**的靡靡之音再次在她的耳邊響起,“親麼?”
單季秋耳朵一麻,順勢一熱。
你這也太露骨了吧?
“公眾場合。”單季秋拿指甲輕輕地掐了一下陸允的手背,幫他冷靜,“你克製一點兒。”
陸允被掐了一下跟撓癢癢似的,很是舒心又沒所謂地一笑。
公交車正好到站停下,除了他倆,最?後一個?乘客也下車了。
他示意單季秋看過去,意味深長地:“現?在沒人了。”
公交車的門關上,繼續行駛,單季秋努努嘴:“司機不是人啊?”
“人家有職業道德,再了,”陸允偏頭?,湊到單季秋耳邊低笑著,悠悠緩緩地沉聲道,“你剛才那麼盯著我看,不就是想。”
單季秋一聽,惱羞成怒地用力掐他:“我哪有?”
陸允這次被掐痛了,“嘶”的一聲,無辜道:“謀殺親夫啊!”
單季秋咬唇瞪他:“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陸允“嗯”的一聲,依舊是散漫的語氣?:“能,女朋友。”
單季秋:“……”
陸允遂又添了一句:“那不是公眾場合,是不是就可以了?
”
單季秋:“……”
陸允:“哦,默認了。”
單季秋:“?”
算了算了,不過。
他本來就是吊兒郎當的性子,隻?不過現?在變成了又吊兒郎當又不正經。
“誒,問你個?問題。”單季秋轉移話題。
“問多少個?都?成。”陸允很識時務。
單季秋言歸正傳:“你為什麼現?在好像不太喜歡叫我秋崽崽了?”
印象中重?逢後,他幾乎沒怎麼再叫過。
“我那不是怕你還把我當哥哥麼。”起來還有些自諷,“這不一直挺後悔的,以為是我打小給你洗腦洗的太徹底,搞的你對我完全沒想法。”
單季秋沒忍住笑了一聲:“我又不是傻子,洗腦就洗腦了?”
陸允卻低聲一笑:“傻。”
傻到自己一個?人去扛,傻到明明喜歡還放棄我。
“你才傻。”單季秋反駁。
“我也傻。”陸允很是認可。
單季秋一聽,抬頭?看他,視線交織相融。
什麼也不用,他們都?明白,一切儘在不言中。
她將情書塞進包裡,乾脆挽著陸允的胳膊,偏頭?枕在他的寬肩上。
陸允見?狀,不動聲色地往她這邊調整了下坐姿,讓她靠著舒服點兒。
“我還挺喜歡你這麼叫我的。”單季秋輕聲。
“喜歡的話,我一直叫到老都?成。”陸允道。
單季秋“噗嗤”一笑:“對了,我聽戈立,你是特地買的我對門。你挺有錢的啊,還擱我麵前?演戲,演技也很不錯呢”
陸允被拆穿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直言不諱道:“那不是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麼。”
單季秋調侃:“也是哦,堂堂弗沃的總裁,買套房子就跟買根蔥似的。”
陸允聽這語氣?,無奈地笑問:“戈立到底跟你了多少?”
單季秋:“也沒多少,你這助理很向?著你呢,幫你了那麼多好話。”
陸允:“那你,我是不是應該加他工資?”
單季秋:“那是你的事,乾嘛問我?”
陸允:“你是老板娘嘛,不得征求你的同意。”
單季秋:“誰是老板娘,我才剛跟你在一起不到一小時。”
陸允:“合著你以為你還能像
蘇城那次,跑得掉?”
這一起蘇城,單季秋又問了:“那蘇城那次,也是你故意的?”
“我也沒那麼神?通廣大。”陸允照實?,“那真的是你朋友段博弈最?喜歡的那句——緣分。”
單季秋被陸允這酸兮兮的口氣?給逗樂了:“我沒喜歡過段博弈,那不是你張冠李戴的麼。”
陸允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那個?時候這丫頭?就已經喜歡他了。
所以,這肯定?跟段博弈沒什麼關係,那她當年那些反常的舉動和臉紅,也都?是因為他。
“等會兒。”單季秋突然坐了起來,想起當年的一些事,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一一細數,“哦,當年你拉我看電影是因為段博弈,你跟我吵架就是因為我拿你的水給段博弈洗手,還有你故意在我家洗頭?把衣服弄濕給我看腹肌,也是因為我過……”
“秋崽崽。”
陸允被這突如其來的公開處刑搞得實?在是聽不下去,直接打斷她。
他挑著眼尾,撩著眼皮盯著她看。眸色漸漸地沉了不少,裡麵摻著不懷好意的笑。
“我尋思你很懷念啊。”
陸允拖長尾音停了一停,手指繞著單季秋的手指從細滑的指尖一路撫摸到指骨,又慢慢地滑上去。
他的嗓音低沉,意有所指:“現?在的更棒,想不想看看?”
單季秋被撩的死死的,勾引的明明白白。
她忽然想起了餘可夏跟她的話,加上眼前?這人的手指摩挲和曖昧眼神?。
怎麼突然有點兒口渴?
單季秋暗自清了清嗓子,扯著唇笑的有些乾。這種成年人的話題她好像還不太能接得住。
她正在想找個?什麼話茬給他插科打諢過去,正巧公交車很合時宜的到總站了。
“總站了,下車。”單季秋趕緊開口。
陸允瞧著這丫頭?這一臉羞澀的樣子,彆提多樂。
平時嘴巴比誰都?厲害,嘴硬又能。
真到了這種時候,就成了紙老虎,完全不經逗。
公交車進總站站台邊停穩,陸允拉著單季秋站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後門走去。
司機師傅也拎著茶杯起身,看著兩人,終於是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不還是在這
兒嘛。
一想到這兒,司機師傅這話多的毛病就上來了,看向?兩人招呼了一聲:“是你們呀,好多年沒見?,又大晚上來坐車?”
單季秋走在前?麵,一聽司機對著他們話,順勢看向?他,有點兒麵熟。
司機師傅瞧著這姑娘有些迷惘的眼神?,不由得提醒:“小姑娘,幾年前?也是大晚上的,你在我這車上睡著了,是我叫醒你的啊,忘了?”
這一,記起來了,也能對上號了。
單季秋點頭?一笑:“是您啊,師傅。”
司機師傅又看向?她身後的陸允,笑著調侃道:“這次沒鬨彆扭了,不用我再幫忙叫她了?”
“不用了。”陸允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