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鉞。”
滾沸的鐵釘契進之前,受疊加已久的恐懼催使,江景白拿小臂擋在臉上,眼淚撲簌簌滾了下去,很快將耳畔的床單浸透。
他鼓動單薄的胸膛深喘一口,被眼淚嗆得咳嗽兩下,幾近本能地顫著舌頭發出聲音:“我不想,我……我……”
他害怕。
江景白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又情難自抑地哭了起來。
南鉞那一刻完全被嚇慌了手腳,不知所措地將人抱在懷裡,一邊拍打他的後背,一邊拙劣地拿話安撫:“好,好,我也不想,都不想,你彆哭。”
江景白跨坐在他身上,摟住南鉞的脖子,滿臉早哭得通紅,表情可憐兮兮的,帶著南鉞看不透的無助和苦惱。
眼睫,眉毛,乃至鬢角的頭發都水漉漉的,一半是被眼淚打濕,一半也有被嚇出的冷汗的功勞。
“景白……景白,”南鉞嘴巴笨得差點說不出話,小心去親他的眼角,哄小孩似的抱著他左右輕晃,語無倫次,“怎麼了?沒事,我在呢,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最後連不要臉的大話都放出來:“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什麼都能幫你解決,隻要你說。景白?”
洪水被閘門抑遏得太厲害,奔湧出來根本刹都刹不住。
人一哭狠了就容易呼吸過度。
江景白明顯哭岔了氣,手腳發麻,頭暈胸悶,腦袋反而比疼極了還不清醒,壓根聽不進南鉞在說什麼。
他小時候就怕疼,家裡大人全說他嬌慣,從來沒人在他忍疼時好好抱過他。
現在南鉞貼上來,他便抓到手裡,不肯撒開了。
剛開始隻是被近段時間的心理陰影嚇的,再往後順帶把從小到大受過的的委屈一起哭了出來。
等徹底發泄完,江景白打著哭嗝渾身沒力,被南鉞拍著哄著,不知道嗝到幾點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江景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昨晚到底乾了什麼丟人事。
他把被子拉蓋到臉上,差點想在床板鑿個洞,直接藏到床底下去。
身邊沒有南鉞的體溫。
江景白正拚命祈禱對方已經出門了,一陣腳步聲卻由遠及近響了起來,殘忍打破他的幻想。
江景白動也不動,假裝自己死了。
床墊很快被壓陷一塊,熟悉的須後水味也從被口傳了進來。
江景白心跳險些沒了動靜。
他現在一點兒也不願意去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幸好南鉞隻是坐著,沒做拉他被子的舉動:“七點五十分。”
江景白不出聲。
南鉞道:“我沒做早飯。”
太好了,他恨不能跟被子同為一體。
“但是訂了外賣,大約八點半送到,號碼留了你的,記得吃。”
這就是拿不強硬的手段,逼著江景白起床吃東西了。
南鉞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江景白度秒如年。
等半截身體已經進了黃土,南鉞總算開口:“我去公司了。”
他頓了頓,又問:“你今天,還去不去花店?”
江景白昨天才接了預約,肯定要去。
“我不掀你被子,”南鉞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不強迫他回答,“去的話把手伸出來,我知道你醒了。”
不是點頭,非要伸手。
江景白猶豫了兩息,慢悠悠地把右手探出被子。
特彆小心翼翼。
南鉞在外麵輕笑一聲。
清晰可聞。
江景白臉熱,剛要把手縮回來,手心裡突然滾進一個小小的方塊。
不待他分辨出來那是什麼,那股若有若無的冷香突然貼近,江景白明顯感覺指尖被南鉞輕輕親了一下。
低沉磁性的清冷嗓音響在頭頂:“公司有事,可能晚些接你。你在店裡等我,彆著急回家。”
“我走了。”
腳步聲起,冷香漸遠,主臥房門一開一合,周圍重新回歸安靜。
江景白從被子裡冒出頭,把手裡的東西捏到眼前。
是塊軟糖,牛奶味的。
他把糖紙看出花來,在外賣送到前起身下了床,換好衣服走進衛生間,兩手撐住盥洗池,靜靜打量鏡子裡的自己。
眼睛有點紅,但是眼皮沒腫。
南鉞肯定在他睡著後幫他洗過臉了。
江景白不顧垂在兩邊的頭發,直接往臉上潑了兩把涼水。
他可能,真的要和南鉞好好談談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文裡出現的毒雞湯真是以前從推送裡看的,時間太久記不全原文,胡亂扯了幾句,大家隨便看看就好。
時隔半個月,南鉞終於等到了他的離婚大禮包,南鉞離婚一小步,夫夫撒糖一大步,犧牲狗一隻,幸福千萬家,我們永遠銘記他_(:3J∠)_
感謝他撒嬌真的絕了的手榴彈,感謝懷舟*2,一生浮華照九重門,2333,Gilehriyaan,無法心平氣和看文了,小茜跟屁蟲,蟲二,30380405,驚驚驚驚驚蟄,傻樂的一天的地雷。
感謝吾乃汝之王,你爸又大又辣,喵嗚君,指數大爆炸,魷魚須,:-P,今天喪喪的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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