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2)

不止是C服。

兩頂假發就架在床尾正後方的長桌上, 醒目得像兩顆腦袋一樣,怕是隻有瞎子才會注意不到。

再往左邊還有他明天要用的道具, 一柄劍……長度是按江景白身高手長特彆訂製的,比尋常大小還要多出十公分, 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梳妝台上的化妝箱倒是沒打開。

可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能猜出那是專業級彆的化妝箱吧。

短短一瞬間, 幾種念頭同時擠在江景白腦子裡, 漲得他一陣頭疼。

江景白提了一口氣, 心懷一丟丟不切實際的僥幸,昂起脖子去看南鉞此時此刻是不是真在他住下的這間酒店房間裡。

江景白不喜歡黑, 睡前沒關另一邊床頭櫃上小壁燈。

現在他頭腦可比吃藥那會兒清楚多了, 就著橙色的微弱光線,一眼就將背對大床的高大男人辨識出來。

南鉞站在桌前, 頭小幅度地低下。

右手邊是假發, 左手邊是長劍。

畫麵太過絕美。

江景白一時有點看不下去,用力抿嘴閉了閉眼睛。

……這真是要了命了。

或許是南鉞叫他吃藥的聲調和攬肩抱他的動作太過平和, 江景白的心慌意亂並不嚴重, 很快就息複下去。

他莫名聯想到一個多月前,南鉞像長輩翻舊賬教訓小孩似的說他晚睡玩手機的情形, 開始心虛。

南鉞沒說什麼, 江景白眼下也不敢開口,隻能把滿腔疑問往肚子裡咽。

他壓回枕頭,向旁邊歪了歪頭, 目光堪堪從被麵掠過去, 悄咪咪地打量著南大家長的一舉一動。

江景白視角受限, 看不到南鉞的表情,但從背影來看,對方麵對自己滿桌子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沒做出任何含有異樣的反應。

南鉞慢條斯理地脫下外套,舉步走向衣櫃,站定後靜了幾秒,原路返回。

江景白差點又沒眼看下去。

每間客房配備的衣架數量不是很多,一共四個,都被江景白掛了C服,沒一個剩下的。

南鉞自然能夠看出衣櫃已經容不下自己那件西裝外套了。

他站定後靜了幾秒,原路返回,將桌下的椅子往外拉出一小截,直接把衣服披在椅背上。

南鉞動作輕緩,身體側過角度。

江景白留意到他胸前空空蕩蕩,每日嚴謹打好的領帶沒了蹤影。

怕是來得匆忙,根本顧不上那些。

稍燙的呼吸噴到被子邊緣,受到阻礙後彈回了一部分,烘到眼周,熱乎乎的。

江景白收了收指尖,在被下摳住一角床單,聽到南鉞的手機低嗡一聲,有消息傳來。

南鉞掃過一眼,走去房門,和外麵的什麼人壓聲交談兩句,等再回來,手裡多了一個小尺寸的旅行箱。

他輕手輕腳取出睡衣,起身時肩頸轉動,似乎要看看床上不讓人省心的病患情況。

江景白條件反射性地閉上眼。

南鉞沒有察覺,去浴室切了小水流衝澡,出來後躺到另半邊床上,直到睡前用額溫計重測江景白的體溫,才發現對方的呼吸頻率不像是已經睡著了的樣子。

南鉞若有所思,繼續給他量了體溫。

38℃整,比先前降了些,藥效發揮作用了。

南鉞把額溫計放去床頭櫃,曲肘撐頭,側身躺下,右手蓋到江景白肩上:“睡不著?”

他話音剛落,小金毛的睫毛梢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硬憋著不睜眼。

南鉞心下好笑,用拇指摸索著他被燒得泛紅的臉頰:“難受到睡不著的話,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江景白感冒發燒,呼吸聲比平常重了一點,南鉞很容易就聽出他緊張得呼吸間隔都變短了些。

不出半分鐘,江景白的上睫毛顫巍巍地掀起來:“……你不是在家裡嗎?怎麼突然出現了……我剛剛還以為,自己做了夢。”

表麵上是美夢,本質上九成是噩夢。

他難受成這樣都醒到現在,不交代兩句看來是真睡不著了。

南鉞把說過的解釋又重複了一遍:“聊天最後,你打錯了字。”

感冒後呼吸不暢,腦供氧減少,反應暫時慢下來。

江景白依稀記得南鉞喂他吃藥時也說過這麼一句。

他睡前和南越聊天,最後一句是……

“晚安?”江景白啞著嗓子問。

“嗯。”南鉞道,“你沒有把字打出來,發給我的是一串拚音。”

還是錯的。

江景白理解了。

他那會兒正困,腦袋又昏又重,道過晚安就趕緊睡了。

江景白聊天偶爾手癌,但一有錯字,很快會把對的補上。

南鉞看到他那句不成形的“晚安”,就預感江景白可能不太舒服,後麵遲遲收不到糾正,再發消息也沒了回複,預感也就更加強烈了。

壁燈被南鉞擋在身後。

江景白躺在南鉞的陰影下,心臟像被浸泡進一團溫水裡。

他體質一直都是這樣,感冒後必定有場小發燒跟著,江景白來時還細心備了藥,自己睡著了燒起來也有感覺,就算南鉞不來,他一個人完全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