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突然跟我說這個?”江景白沒再轉頭,語速不自覺加快了一半。
以南鉞的處事風格,既然提到這件事,那絕對不會隻在嘴上說說。
南鉞熟稔地替他紮了一個小發揪,閉口不答。
打理好了頭發,江景白趕忙回身,滿眼企盼地盯住他,活像討糖的小朋友。
南鉞忍笑在他額前敲了一下,直接舉步往門外走,非不挑明。
江景白匆匆把手機卡包揣進兜裡,忙不迭跟上去,邊走邊捉著男人胳膊央他回話:“南鉞——”
南鉞,南鉞,南鉞。
南鉞無論答不答,結果都是一樣的。
得知自己可以去看舞台劇,江景白登上小島,心情更是輕快得快要飛起來。
現在是周末,又是七夕,島上遊人如織,大多成雙成對,兩人被待命司機送到四平街附近,下車步行往老街街口走。
江景白如願以償地來到那家冰淇淋店,南鉞排在長隊後麵,江景白站在他身側,與前麵的人錯開角度,遙遙去看售貨窗口上的點單信息。
他向南鉞報了一遍招牌推薦,問道:“你想要什麼口味?”
南鉞不常吃甜食,原本沒打算給自己點,可一聽江景白問他,沉默兩秒,還是給出一個答案。
這家店麵的冰淇淋是手工製作,傳統蛋筒被替換成花邊小碗的形狀,兩顆圓球左右挨擠,口味不同,點綴各異,造型挺特彆,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江景白小小欣賞了一番,挖出一勺咬進嘴裡,口感綿軟紮實,的確好吃。
他一口剛咽下去,隻聽旁邊一位女青年對男朋友道:“啊啊啊你怎麼剛到手就吃了,我還沒拍照呢!”
江景白捏著勺子的手一頓,想到自己三分鐘前跟南鉞說多拍點照片留作紀念的事情,對缺出一塊的冰淇淋球抿了抿嘴。
東西到手前把話說得漂亮,東西到手後就吃字當先了。
南鉞輕笑,將自己那份冰淇淋往江景白手邊遞了遞,估計靠前,恰好擋住江景白那份的缺口:“還拍嗎?”
江景白見狀愣了下,提唇點開手機相機:“拍。”
不止拍了吃的,走進老街深處,沿路草木蔥蘢,兩人也難得拍了合照。
逛經一家手工館,江景白被一欄木架上綴著流蘇的漢服發帶勾起了興致,其中一款非常精細,並且很像某部國風漫畫裡女主角的發帶,改改末端貼片,對花紋略加處理,完全可以用來出片。
他不是沒有出過女性角色,次數少了些而已,穿女裝倒不是因為他心裡住著小公主,很喜歡當女裝大佬,單純是對角色的欣賞。
江景白在架前頓足一瞬,有點不好意思當著南鉞的麵挑揀女孩子的配飾。
他移開眼睛正要往前,南鉞卻在身後按住他的肩膀,手指挑起那款發帶:“想要這個?”
江景白嘴角動了動,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他看了下發帶,又看了下南鉞。
不用他點頭,南鉞已經把發帶取下:“還要哪個?”
雖說南鉞一直知道,可當麵承認自己會穿女裝……江景白耳根稍紅,難免有些小羞恥。
他剛剛一眼就注意到這款,彆的沒多細看,眼下聽南鉞這麼說,視線便又往木架飄了上去。
江景白打量幾排,沒再看中彆的,他將要搖頭,木架對麵站定一對模樣秀麗的姐妹花。
兩人穿著改良襦裙,同款不同色,對襟衫上繡有鐵畫銀鉤的詩詞句子,設計彆致,很吸人眼球。
江景白不由往那幾行詩句上多看兩眼,不待他看清具體是什麼內容,上一秒還在他身邊耐心等待的男人,下一秒就從他身後不多留戀地走了過去。
“……啊,”江景白忙收視線,舉步跟上,“南鉞,等等我。”
南鉞沒回頭,語氣清冷:“我不等。”
話是這麼說,沒拿發帶的那隻手卻後探握住江景白的手腕,自己不等,也不讓江景白繼續留在那裡。
江景白被他牽出幾步才反應過來,笑著回握:“我隻是覺得她們衣服好看。”
南鉞當然知道,淡淡“嗯”了聲。
江景白笑意不減,將南鉞的手抓得更緊。
收銀台前,隻有他們兩個大男人拿著女孩子的配飾過來結賬。
排隊等候時,江景白看著南鉞冷厲寒峻的後側臉,手心被男人的體溫焐得一片和暖。
他想到迫於壓力逐漸淡圈的部分同好,又想到過去無意看到的熱評句子。
“比起了解,我更喜歡理解這個詞。”
“它代表著,我願意嘗試走進你的世界,接納你生活的不如意,看著你閃光的時刻,也不怕觸及人性最深的暗角。”
“同時去接納你的,一整個完整體。”
幸運的是,他沒錯過南鉞。
他沒錯過如此溫柔的愛情。